第一章 转学

‘‘喂，鲸姐，不是吧，你真转学啦?’’

原本安静的咖啡厅被打破宁静，其他客人好奇或不满的眼光投向角落，那里坐着相貌姣好的一对男女。

此时，男生瞪大了眼，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嘴歪曲一个滑稽的弧度。

于鲸往后靠了靠，躲避一部分目光：‘‘声音小点。’’

‘‘不是，叔叔他怎么想的啊，要你回老家读书？先不说两边的教育差距，你都已经适应了这边，还有这么多朋友，突然就要舍弃，融入新的环境，就不能这边再找个学校？’’迟础皱着眉，很是为于鲸着想。

‘‘其实我没什么意见，’’于鲸左手手肘撑在桌上，右手拿起勺子搅着咖啡：‘‘这边的公司好像出了点问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得不回去。’’

“你管这叫一点问题？什么问题都落到要回去的地步了啊？’’迟础声音又扬了起来，被于鲸竖起食指遏制住，克制着压低声音：‘‘要不要我求求我爸，看能不能帮一把。’’

于鲸摇头：‘‘你当过家家呢。’’

迟础不说话了，两人一时间安静下来，最后迟础端起杯子，拿出在酒吧灌酒的架势一饮而尽，被苦的龇牙咧嘴：‘‘等我有时间去找你玩。’’

于鲸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最后各回各家的时候，于鲸拎着迟础送的大包小包，僵硬着脸：‘‘迟础，适可而止，我是回江城，不是去什么偏远山区。你自己的老家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而且，这些东西大部分给谁的，请你心里有点数，我是发小，不是快递员。’’

‘‘可是鲸姐，我明天就见不到你啦，呜哇——而且，而且，那些东西就是想早点给她嘛。’’迟础说着，高高大大一个人开始扭捏起来，耳朵上都泛了红。

于鲸不知道一个男孩子哪来的那么多戏，她冷着一张脸把要来抱她的迟础推开，又往后退几步，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好了，有时间再见，要是我爸没破产，我长假还会过来这边的。尽量带她一起。’’最后一句是重点。

于鲸转学回了老家。

‘‘鲸鲸，在学校照顾好自己，不要打架。’’奶奶把一兜苹果塞进于鲸的行李箱：‘‘你爸和我们讲你就是因为打架被学校劝退，但要是有人欺负你，也别忍着，咱不是那种吃亏的人。’’

于鲸试着拎起行李箱，未遂，一个趔趄差点趴行李箱上。

爷爷轻轻松松拎着行李箱还附带背了一个包：‘‘开学第一天，送你去学校吧。’’

处理好转学一系列事情，已经是上午第四节课，班主任把于鲸领到教室，趁着做眼保健操的时间安顿新同学：‘‘这是于鲸，以后就是你们的同学，好好照顾新同学，要友好相处，帮助新同学融入集体……’’

班上大部分人对新同学抱有很大的好奇心，其中还掺杂几个怀有恶意的视线，于鲸暗暗记住那几个视线来源，脸上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她垂着头，看上去有些腼腆：‘‘大家好，我是于鲸，以后就麻烦同学们了。’’

班主任安排的是一个靠窗的单排座位，没有同桌，于鲸提着书包坐下，对旁边示好的人点点头，回答她们问题时会放轻声音，听上去也勉强柔和。

旁边座位的女生名叫云韵，很热情，和她一起吃了午饭后，还带于鲸逛了学校。

学校挺小的，二十分钟就逛了个大概。云韵问起于鲸学校和她之前学校的差别，于鲸说：‘‘学校好像都差不多’’。

两人回教室刚在座位上坐下，一个女生走过来敲着于鲸的桌子，她扎了个高马尾，头发有漂染过的痕迹，微卷，嘴唇红艳艳的，表情看上去很唬人。

云韵想说些什么，被她一瞪，缩回自己座位了。

‘‘你叫于鲸是吧，你……’’她嘴角以一个很刻薄的弧度撇着，眉梢吊起，上下扫视着于鲸，但一句话还没说完，后面伸过来一只手把她拍到一边。

她皱眉正要开骂，看到来人的脸拧到一半的眉毛滞住了，脸上下意识挤出笑：‘‘庄姐，你怎么来了。’’

‘‘来找她。’’庄芥坐到于鲸的桌子上，随手拿了支笔转：‘‘倒是你，李妍，你找于鲸做什么。’’

“没什么事，不是看于鲸同学才来这里吗，想着打个招呼认识一下。’’李妍缓了一会儿，倒是笑得有几分真诚。

庄芥笑的毫无阴霾：‘‘你最好是。’’

李妍干笑两声，在庄芥冷眼下讪讪地走了。

于鲸看着庄芥坐着的信封：‘‘庄芥，你坐到迟础写给你的那封信了。’’

庄芥滑下桌子，把信拿手上：‘‘迟础那小子没事写信给我干嘛，总是写了寄到邮局就算了，你来的时候还要你帮他捎，真烦人。’’

‘‘是很烦，你别去拿就好了。’’于鲸把书拿出来摆好，看着庄芥手上粉嫩嫩的信封：‘‘一个大男人还喜欢用粉色，娘死了。’’

‘‘我不去拿让他知道又该哭了，而且粉色挺好看的，我记得有人说过男孩子其实很适合粉色。’’庄芥把信塞到棒球服的内袋里，忍不住替迟础辩解。

‘‘哦，那我和他说你说他老是寄信过来很烦，让他不要再寄了。你放心，我有办法要他哭不到你面前。’’于鲸已经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撑头看着庄芥。

庄芥沉默几秒，哼声：‘‘鲸姐，你好烦哦。’’

声音有点娇嗲，于鲸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没办法，单身狗见不得小情侣行径。本来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的，迟础给你的东西放家里，你放假的时候来我家拿。’’

‘‘好哦，鲸姐，你真好。’’庄芥一个熊抱，于鲸差点没喘上来气，她使劲推庄芥：‘‘好在哪，你们爱情的联系员？不要谋杀我，爪子挪开。’’

庄芥‘‘嘿嘿’’笑着，一副失了智的模样。

庄芥走后，云韵犹疑着蹭到了于鲸面前：‘‘你认识隔壁班的庄芥啊。’’

‘‘我发小。’’于鲸简单解释了一下，看云韵似乎有斟酌语言往下问的趋势，拿起书堆最上面的数学练习册翻到做到的位置：‘‘云韵，你数学好吗？可以给我解释一下这道题吗？我不太会。’’

这下云韵也不好再问下去了，她拿着练习册仔细看了一下，在于鲸递给她的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还好不是很难，她很快就解出来了。

于鲸看着解题思路，道了谢之后继续做题。

云韵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晚饭时间庄芥过来找她，背后跟了一帮小姐妹。

那群小姐妹们跟在身后，庄芥搂着于鲸的脖子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和那帮姐妹介绍于鲸：‘‘这是我发小，你们叫姐就好了。’’

于鲸凑庄芥边上小声说：‘‘我以为你会让她们叫我鲸姐。’’庄芥冷哼一声：‘‘什么档次啊，也和我叫一样的。’’

吃完饭后，一群人晃到了小卖部，于鲸粗略看了一眼，泡面碳酸饮料辣条薯片，水果只有两种，苹果和梨，一看价格，吼，六块钱一个，就是很普通的那种。

于鲸默默地远离了，在小卖部外面等她们。

庄芥中途晃出来：‘‘鲸姐，卡里忘充钱了，你的卡借我用一下。’’于鲸看到小卖部旁边有片小树林，有石桌子石椅子，和庄芥说了一声坐那去了。

小树林不大，但里面有片隐秘的角落，依稀看到有人聚在那里。

于鲸不感兴趣，低头看着桌子上的纹路，一边放空自己。

声音越来越大，已经打扰到于鲸正常发呆，她扭头看向那边，和一个女孩子视线对上。

女孩子扎着高马尾，穿着黑色的T恤，校服绑在腰间把腰勒得很细，她皮肤白，有一双很黑的眼睛，和眼头平行的鼻梁左边部分一颗红色的痣是点睛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