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哥,先生说可以。”小林关上门便对勇哥说出了结果,说完还对勇哥点了点头,眼含深意。
刚才他将信息交给先生后,又去给峰子打电话确认,电话那边不是峰子接的,而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蒋接的。峰子做什么鲨人越货的买卖都喜欢自己动手,经常会把手机打坏,所以他也习惯把手机放在亲信那里,小林一点都没有怀疑。
和小蒋了解了一下赵长风说的事情,确认没有问题,他们才算是彻底信了赵长风。
实际上,警方堪堪在声乐场所里将小蒋控制住,他的电话就打来了,真的是险之又险。
这次勇哥的笑声里终于带上了几分轻松和真意:“好,既然合格了,那把这份文件签了,我就告诉你怎么办。”
勇哥从另一个抽屉里再次拿出两份文件,其中一份是伪造的委托理财合同,为他突然多出这么多的钱给个看似合理的说法。另一份是保密协议,并写明如果事情败露,“赵言辞”将会和他女朋友一个下场。
赵长风:那他这算不算直接泄露给警方啊?
在两份文件上都签上赵言辞的名字,被小林拿走做存档,屋子里再次剩下他和勇哥两个人。
勇哥站起身,走到沙发旁的墙边,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他将那幅油画推开,里面的墙壁被凿开了一个个方形的壁龛,每个壁龛里都放着一个陶土花盆。
“嗯...”勇哥开始纠结起来:“拿给你哪一盆好呢?就这盆吧,海洋之歌玫瑰,算是你送给她最后的礼物。”
赵长风接过花盆,看到花盆里玫瑰的种子已经发芽。
“这...勇哥,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拿回去之后,每次想要...‘害人’时,就在这花盆的土里滴一滴自己的血。记住,滴的血不要多,你只有三次机会,违反以上任意一项,后果你都承担不起。”
不得不说,赵长风的演技真的不错,听了勇哥的话后他双眼微睁,显然不太相信一盆花能做什么,但又被最后的警告弄得十分害怕。
“就,就滴血就行了?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这是什么,我说了你也不懂,带着你的恨意滴血,它自然会替你摆平一切,你什么都不用管。”
赵长风还想套点儿话,小林却出来扯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出了房间:“不该问的别问,告诉你怎么做就怎么做,杨瑾不是都成功了吗?但你别和他一样蠢,多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
无意义的事情?指的是什么?
知道自己已经问不出其他东西了,赵长风干脆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把那副不放心又很紧张的样子演的淋漓尽致。
离开这条巷子,甩掉后面跟着自己的车,赵长风快马加鞭,赶紧赶回警局,不说别的,车上那盆花就实在让他很不舒服,滴一滴血就能让它去抽干别人的血,谁知道这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用证物袋将它封好,它原本就生活在一点太阳也照不到的壁龛里,想来没有阳光也死不了,直接封存在证物柜,然后立刻去洗手,使劲搓揉好像碰到了什么肮脏不堪的秽物。
一直等着他消息的队友急得直围在他身边转。
明天可就是“交女朋友”的时候了,他们得趁今晚没结束前把这些人捉拿归案。
终于把手上那种异样的感觉冲刷掉,赵长风狠狠地疏了口气,指着那条街的建筑图:“里面的情况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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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肖不想破坏那条蛇筋,所以每招都有所保留,不过是步步紧逼,企图将这个面具人逼到死角。
面具人已经意识到凌肖的意图,冷笑一声,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专心抵抗凌肖,转身逃脱在石桩上来回跳跃躲闪,滑溜的像是一条泥鳅。
凌肖一时没懂他想要做什么?逃跑吗?可是门口有顾随安守着,他根本出不去,难道有其他的出路?
顾随安这时也感觉出有些不对,停下手上的动作,轻身起跳在那个高高的门槛上站住。
他盯着那些石桩,默默算了一下,才终于知道了哪里有问题。
他和凌肖都离这些石桩太近了,没有注意到它们也是一个阵法!
石桩的位置很巧妙,布阵者可利用它们开启七甲阵、六地散魂阵、九幽鬼王阵,无论哪个阵法,一旦开启都会将凌肖往死门上逼。
“凌肖,他在列阵!我来,你去对付血施!”
他知道凌肖不想伤那条蛇筋,他的剑不方便,那就由他来!
凌肖立刻懂了顾随安的意思,也马上看出了石桩的端倪,没有废话,放弃对面具人的攻击,转而去对付已经开始苏醒了的血施。
顾随安不再停留在洞口,他同样踏上石桩。一进入石洞内,漫天的血液气息疯狂撞击着他的神经,这些血液对他来说同样是致命的诱惑。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开始不进入石洞的原因,为了防止被人发现,这面具人一定在洞口设定了特殊的禁制,不让气味飘散出去,不然这么多的血那血腥味一定会吸引启阳山上的很多野兽寻找过来。
稳定好心神,顾随安手腕翻舞,控制那缕月光去争夺面具人手里的皮鞭。
相对于剑,显然可以随意变换形态的月光更难应对,那人很快就有些吃力了。
凌肖回头瞥了一眼顾随安,他施术时的一招一式都像是在跳一场绝美的献祭舞,那丝线有时会回到他身边流转一周,带着清冷如水的光亮环绕着他,在这炼狱般的场景里,他美得惊心动魄。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突然剧烈跳动了一下。
还剩下的血施数量不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已经可以迈出第一步了。
“吼...”第一只血施对着凌肖这个活人发出了嘶吼,这代表着他已经成为一只真正的血施,会咬人的那种。
“KAO!”凌肖嘴上忍不住骂了一句,回去之后一定要加练自己!关键时刻速度还是慢!
这山体中间有个这个大的石洞,凌肖暂时无法确认安全性,所以不敢一次直接斩鲨太多血施,害怕功力力量过大,引起崩塌,一只一只鲨速度难免会慢,但如果他能对自己的力量把握的更精准一些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顾随安这边,月光成功控制住面具人的双手,把他吊在了空中,一把夺下蛇筋,顾随安没再管他,就让他吊着吧,一会儿带回去交给赵长风。
放松下来,顾随安踩着石桩赶快跑出去,远离血液的诱惑。
他在门口坐着,欣赏凌肖一剑一个血施的风姿,啧,挺帅。
但是,炼成的血施越来越多,他们都开始蹚着血池主动朝凌肖去了,顾随安浅浅一数,有十三只呢。
除非凌肖挨个给他们贴上定身符,否则还真不好弄。但正经道士谁没事带那么多定身符啊,在与邪物的争斗中,哪个镇符都比定身符有用。定身符效用低,若是邪物的功力比较高,对他可能都起不了什么作用,最多也就备上一两张。
顾随安陷入了纠结,他是可以控制这些东西的,但这样与他心连心的凌肖就一定会再次察觉到异常,可如果不帮他,他又有可能受伤,血施带着施毒,还有侵蚀神经的病毒,就不只是包扎一下那么简单了。
最终,还是对凌肖的担心占了上风。
闭上眼,再睁开,瞳孔变成了深邃的血红色,同时张牙舞爪的血施就像受到了什么指令,突然停下了动作,静止呆立在原地。
凌肖的确察觉到了异样,却没有回头。
这个案子不是顾随安做的,他一直在真心实意地帮自己,他身上没有煞气,心里没有邪念,这些就足够了。
至于那些他身上的秘密,凌肖已经有一些猜测,而他卷入这里的想法和目的,他也可以慢慢来探索。
天空的血云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再也抵挡不住明月的光芒。
将最后一只血施斩鲨,凌肖收剑回身,大口地喘着气,只不过这里的气味实在是不好,没喘两口就又憋住了。
踩着蓝符跳回石洞口,顾随安的瞳孔早已变回了清透的琥珀色,只不过眼仁那里又有了些红血丝。
凌肖皱眉,顾随安以为他要说快点把这人送给赵长风,结果他开口就是:“累了?要不请假?”
凌肖记着顾随安说他今天白天还要去医院上班,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今晚又缠斗了一番,他在劝顾随安请假。
“你看出来我有些累了?”
“嗯,眼睛。”他早上看见顾随安的时候眼睛里的红血丝比这多,没多久他就睡着了,所以他推测顾随安一旦累了眼睛就会这样。
“不请假了,这两天我的病人都委托给了小医生,虽然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我还是得回去看一下情况,不然不放心。我有办法恢复的,你赶紧回警局吧。”
说着挥动手腕,让月光把空中吊着的人送过来,然后一拳头打在天灵盖上把人敲晕。
正要去掏假死符的凌肖,默默收回了手,他记得顾随安是个挺温柔的人啊,再生气都没和他动手,这人,怎,怎么惹到他了?
“喏,蛇筋也给你。”手里的蛇筋温度也有些冰凉,顾随安一看到这个,就想敲死他!
这蛇筋是黑色的,表面光滑又有些鳞片模样的花斑,让它在光的照耀下像一条活着的黑蛇。
蛇?
“江边,记得吗?”凌肖的语气突然有些激动。
“你是说,我们在江边看到的那些碎壳?”
“嗯。”
被凌肖一提醒,顾随安脑中也突然灵光乍现:“那不是硬壳动物,是蛇鳞!那些碎的特别厉害的就是蛇鳞表面的那层皮!”
“那他是用蛇来运送施体的?但蛇是特殊的动物,除非能在它距离特别近的地方,否则人不可能控制得了的啊。”
“但蛇可以。”凌肖指了指手里的蛇筋。
“哦~”顾随安恍然大悟:“这条蛇虽然被抽了蛇筋,但他毕竟是条即将成妖的蛇,不会轻易死去。蛇生出蛇筋,这条蛇筋自然可以克制他。修炼了成百上千年的蛇,定然是蛇王,他就利用这条蛇筋,逼着人家控制小弟帮他做事。”
“嗯。”凌肖点头。
“那我们找到那条蛇,把蛇筋还给他,他还有重新化妖的机会。”想到这,顾随安的脸上终于浮现了笑意。
“看来需要他交代的东西还真不少。”
“走吧,我开车,你睡觉。”凌肖一只手扯着面具人的西装外套就把他拎了起来。
力气这么大!三碗面条真不白吃。
还有,这人的外套质量也是真不错......
出了山洞,顾随安趁着走在前面的凌肖没注意,双手合十变换手诀,石洞内的石桩瞬间碎裂,满池的鲜血顺着石桩碎裂而裸露出来的土地渗透而下,这样阴邪的东西,还是不要留着了,就当这一方土地的养料吧。
谁知两人还真是心有灵犀,顾随安解决石洞内的残局,凌肖走在路上顺手就砍倒了几棵位置关键的树木,破了这聚阴化煞的阵法。
走到了车旁边,凌肖直接用绳子把人捆住丢进了后备箱。
“先送你。”他对正在副驾驶系安全带的顾随安说道。
“好啊~我家在七里南居。”
七里南居......这里最贵的小区......
凌肖脑中不受控制地出现他要多挣钱才能养得了顾随安的想法。
???自己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偷偷看一眼顾随安,发现他已经睡着了,那一定感知不到自己刚刚的情绪,还好还好。
车子疾驰在夜晚的道路上,再过几个小时,就是真正的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