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新月到楼下时周尧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邻居，蒋新月找了个缝插进去。
“妈，我教育自己的儿子有什么问题吗。”周强指着周尧看着周奶奶说。
周奶奶朝他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说：“教育儿子？你看看天底下有几个像你一样教育儿子的父亲。”
“老子生了他，老子就是他爹！老子想想怎么教育他就怎么教育他！”周强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反倒是周奶奶这番话让他更生气，从前就是，这老婆子总爱护着这小兔崽子。
“你也好意思说出这话？尧尧今年十八岁了，十八年啊，你回来看过他几次，你自己摸着你的良心说说，你这几年每次回来都是干嘛的，你是拿我这老太婆的养老钱和尧尧的读书钱去赌啊。”说到这，周奶奶情绪已经很激动了。
周围的邻居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道。
“周家奶奶也是可怜。”“谁说不是呢，多好的一个人啊摊上这么一个儿子。”“唉，还有周尧那孩子，多好一孩子啊。”“有这么一个爹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得亏周尧不像他爹。”“好好的干嘛不行，偏生沾上赌。”“可不是嘛，难怪没女人愿意跟他。” “......”
周尧的母亲从小身子弱，周尧也不足月便生了下来。早产之后周尧妈妈的身体便更加虚弱。可周强非说她娇惯，稍有不如意便动手打人。终于，长期忍受周强家暴的她在一个夜晚偷偷抱着不满一岁的周尧出了门，准备逃离周强，可惜才刚出大门便引得邻居家的狗大叫。
周强被狗吠声吵醒，转头发现身旁的老婆孩子都不见了，赶忙穿上鞋往外走。正巧看见周尧妈妈抱着周尧站在大门外。
周强反应过来冲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在周尧妈妈脸上，抢过她怀里的周尧，恶狠狠的说：“你个贱女人，吃老子的，用老子的，还想把老子的儿子带走，我去你妈的。”
说完又是猛的往她身上连十几脚，打完泄了气之后也不管躺在地上的周尧妈妈，转身将大门关上，抱着怀里大哭不止的周尧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后来听说周尧妈妈被踹断了肋骨，她一个人爬到了镇里，死在了回娘家的路上。
在这之后周强也有过讨老婆的打算，可说媒人听到周强的的名字，都开口婉拒，毕竟她们也是女人。
渐渐地周尧到了读书记事的年纪，学校里无辜的小周尧总是被莫名的排挤，闲言碎语总是传得飞快。
一天，周尧走到周强面前，问道：“他们都说你把妈妈打死了我才没有妈妈。”
喝红了脸的周强听到这话，啪的一巴掌甩在周尧的脸上，瞪着眼睛看着他说： “她吃老子的用老子的，屁事不干，还想偷老子儿子，你说老子不该打她吗，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踹两脚就死了。”
看着被吓懵在地上的周尧，周强突然大笑起来，露出他那抽烟被熏得发黄的牙齿。
周尧哭着冲出了家门，从此，周尧再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再没有叫过他一句父亲。
蒋新月的手突然被人拉住，转头看见是刘思潼。
刘思潼站蒋新月旁边小声抱怨道：“周尧他爸怎么又回来了。”
刘思潼心疼的看向周尧，目光落在周尧受伤的手臂上。
“他受伤了。”刘思潼在心里骂了周强十万八千遍，“哪有这样的爸爸。”
周强摇晃着身体，看着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他感觉他们都在说自己的坏话，突然他拿起身旁的空酒瓶，指着围观的人群大声地吼道：“你们一个个都凭什么说我啊？老子教训自己的儿子也有错了？你们都看看周尧他什么态度，哪有儿子这样对老子的，哟，你还这样瞪老子呢，老子告诉你，当初要不是老子把你抱回来，你早和你那短命鬼的妈死在街上了，你应该对老子感恩戴德哈哈哈哈哈··…”
说完周强自顾自的笑起来，周围的人都默契地往后退了退，离他远些。
“疯了。”“真是疯了。”“你快站后些离他远点。”“……”
周尧听到周强不屑的提起他母亲时，蒋新月和刘思潼便看见他握紧了拳头，
眼睛发红死死的瞪着周强，仿佛下一秒就上前去撕碎他。
而周强依旧不觉得的自己有什么问题，看着周尧气红了的眼，朝他挑衅的说道：“怎么，你还想打你老子我啊。周尧，老子告诉你，老子可是你爹！”周强像是断定周尧只会像以前一样默默忍着，毫无顾忌的说道。
“周强！”周尧握紧了拳头，双眼通红的看着他，气愤地喊着周强的名字。
“哟，你敢直呼你老子的名字了啊。 ”周强不屑的看着他，“老子告诉你，老子……”
周强还没说完的话被突然冲上来的周尧给一拳打断了。
周强没有想到以往沉默忍受的儿子竟然敢打他，抬起脚朝周尧踹去。
周围看戏的邻居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拉开两人。
挨了自己一直看不上的儿子一拳，抬脚还没能踹到他，周强气得破口大骂。
“都他妈别拉着我！老子今天就要打死这畜生！”周强被几个男人架着后退了好几步，却还是气愤又倔强的伸着右手指着周尧，“你他妈的居然敢打老子，老子是你爹！这还有天理！”
“我呸！你哪一点配做一个父亲！”周尧看着周强那副油盐不进的赖皮样反驳道。
“你说老子不配做个父亲？老子告诉你，没有老子你早就和你那死鬼妈一样死在马路上了。”周强语气里尽是要周尧感恩戴德的模样。
“你不配提我妈！”周强的话点燃了周尧的怒气，周尧要冲上去打周强，被身旁的刘思潼和蒋新月拉住。
“都别他妈拦他！有本事让他冲上来打死老子啊！打死老子啊！来啊！”周强一副无赖样，他知道他眼里的这个怂蛋儿子压根不能打死他。
周围邻居见这个样也都纷纷劝起来。
“好了好了，父子之间说这种话干嘛。”“是啊，你跟一个孩子置什么气。”“孩子叛逆期，说的都是气话。”“孩子也故意的。”“……”
“我呸！你看看，你们看看，看他这样像是知道错了的样子吗。”周强没有一点就这样算了的打算。
“他还瞪着老子，还说老子不配做你爹，那谁配做你爹，老子生了你，你就要顺着老子，就是要养老子！哪有像你这么不孝的儿子！”
众人见周强还在发着火怒骂着，纷纷叫周尧认个错。
“你啊也知道他的性子的，跟他认个错就好了。”“就是啊，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的。”“对啊，说开了就好了。”“是啊是啊，他也是第一次当父亲。”“……”
周强见邻居都在劝周尧认个错，得意的开口说道：“听到吗，老子是你爹，你就是要顺着老子。”
周围的人还在七嘴八舌的劝说的，周尧始终不话说。
刘思潼看着周尧握紧的拳头，往他身前站了站，挡住了握着周尧手腕的右手。
周尧转头看着身侧的刘思潼，他听见她说：“叔叔，你这说得不对，你把生育了他变成天大的恩情，可是周尧根本就没得选，莫名其妙就要承情，他生来就是受苦，你为了一己私欲就让他来到这个世界，却没有让他体会过父亲的关爱，你口中所谓的的孝道不过是自私的pua。”
周围看戏的邻居听着刘思潼突然的这么一番话沉默了，她又说，“受了恩惠就要做出回报，可是这十几年来你给过他什么。若非要说你是他爹，可你连他出生都帮不上忙。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把他带来这个世界，却不能给他足够的爱，让他去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你说他生来就该养你，可你给他的只有亏欠。”
“那又怎么，是老子给了他生命，老子也是第一次当爹，他也该体谅下老子。”周强强词夺理道。
站一旁的蒋新月心里直翻白眼，讽刺道，“什么狗屁第一次为人父，不过是第一次体会到了权力的滋味，就忘了自己是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