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股力量。

晏楼倦垂下眼睫,深望着眼前这个专心给自己温手温药的女人,余下满腹的心动。

别问明酒倚为什么不去厨房加热中药,当晏楼倦坐在床上捧着它,深切地盯着刚进门的自己,明酒倚已经向前一步蹲下并做出了动作。

时间现在已经临近晚上十二点,用灶火加热还不及明酒倚自己来的速度快,倒也没有必要另外再费心力去一趟厨房。

况且用这股力量去加热中药,明酒倚还是非常乐意去做,练了这么久的东西,总是要派上用场的。

即便她目前只是在给晏楼倦暖手和加热中药,也比无所用处的好。

言而简之,明酒倚乐意。

加热的过程并不长,大约只过去短短一分钟,晏楼倦的手连同中药都变得热乎了起来,明酒倚的力量控制相当到位,有隔山打牛那天分。

那股消散下去的苦涩味道又重新开始在房间里蔓延。

“好了。”明酒倚松手。

只得到晏楼倦微不可闻的一声:“噢。”

听此,明酒倚忍不住笑了起来,插兜拿出刚才藏在口袋里的几粒粉红糖果,是水蜜桃味的。

晏楼倦被明酒倚手心的糖果吸引住,这是他二十多年的生活里从未出现过的东西,那是连席清疏都忽视的存在。

明酒倚柔声问道:“喝完药后,这些都是你的,好不好?”

纠结的思绪在眼底闪过后便是决绝,其实晏楼倦早就知道今晚这药是躲不掉的,但是他需要明酒倚哄一哄才会善罢甘休。

晏楼倦闭眼抬头,一口闷下,黑乎乎的中药转眼便见了底。

玻璃碗一放下,只见晏楼倦眉头紧锁,眼睛半眯,脸上写满了难受两字。

明酒倚将两粒剥开外纸的糖果快速塞进了晏楼倦的口中,以此中和他口中苦涩的余味。

水蜜桃味的糖果一入口中,一股甜而不腻的味道在嘴中发散,直到糖果彻底化开。

晏楼倦的嘴里只剩黏稠的水蜜桃味,刚才还用力的五官顿时放松了下来,变成了幸福的眯眼。

“好了吧?”明酒倚眉眼带笑,撑着头仰看着他问道。

回答她的是两下重重的点头。

又两粒。

晏楼倦手里抱着枕头,脸颊两边时不时地鼓动着,他微微俯身低头看着蹲在身前的明酒倚,嘴角勾起浅浅微笑的弧度,眼里满是幸福。

* * *

春日清晨,暖阳透过落地窗洒在床上,照在一对美如画的情人身上。

两人面对面睡着,明酒倚海藻一般的秀发随意散乱在他们的枕头上,侧脸立体,五官艳丽,若隐若现的锁骨尽显风情万种。

晏楼倦整个头都埋在她的颈窝处,柔软碎发将女人的脸半遮,他的整具身体都在被窝里,被裹得严严实实,没有露出丝毫。

旭光洒在正对着落地窗的明酒倚浓密的眼睫上,她紧闭的双眼在光亮的照耀下似乎有了动静。

半晌过后,明酒倚桃花瓣型的双眼缓缓睁开,弧度饱满,眼波流转之间尽是刚睡醒时的慵懒和惺忪。

感知到颈窝处碎发带来的痒意,明酒倚眨了眨眼睛,伸出被窝中环在晏楼倦腰间的右手,摸了摸他发质柔软的头发。

早间的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中,明酒倚掏出枕头一侧的手机,按亮屏幕,显示的时间是早上九点。

昨晚明酒倚和柔兆联系过了,约定好来这里接晏楼倦的时间是十点,现在也快到时候了。

明酒倚把具体位置发给柔兆后便直接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目光再次转向了左侧的晏楼倦。

刚才一系列的动作发出的声音很小,晏楼倦仍旧还陷入在深度睡眠中,丝毫没被打扰到。

望着眼前这个睡得没心没肺的男人,明酒倚忍不住地拨动下他垂在眉眼间的软发,又捏了捏他的鼻尖,“我去准备下。”

也不管晏楼倦有没有听见这一句话,明酒倚说完就起身,去了洗漱间。

刷完牙、洗完脸后,离开卧室去外间前还望了眼床上,男人姣好的面容已经埋进刚才自己枕过的枕头上,没有要醒来的预兆。

……

厨房里烤面包机“叮”的一声,两片吐司便从中跳跃而出,散发着食物的味道。

早餐准备完了,转眼一看,时间也临近九点半。

明酒倚走到卧室的床边,俯身直接低头吻在晏楼倦红润的嘴唇上,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醒了吗?”

轻哼声响起,嗓音还带着晨起的暗哑和慵懒,刚睁开的墨绿眼眸在晨光地照耀下越发通透剔亮,眼底却又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没睡醒的迷糊。

看见他眼睛睁开还没有到十秒就眨巴着要闭上,明酒倚无奈一笑,“快起来,不是还要去出差吗?昨晚和柔兆约好了十点,你现在起来,吃个早餐差不多刚好。”

纵使昏昏沉沉,晏楼倦还是将明酒倚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他此刻只想赖在床上,一动不动,和明酒倚一直待在房间里,做任何不需要过多心力的事情。

但是他的身份却不允许这样,晏楼倦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他必须承认,有点烦躁,这让本就睡眠不足的眉头越发轻蹙。

……

晏楼倦一人坐在餐桌前咬着面包,明酒倚还在厨房里拿刚才特意给晏楼倦热上的牛奶。

明酒倚把装满牛奶的玻璃杯往晏楼倦手边一放,坐到了他的对面。

明酒倚今天不值班,因晏楼倦的缘故,她不似以往——无论值不值班都待着医院。

因为不去医院,这才有闲情雅致悠闲地品尝早餐。

晏楼倦眉头微蹙,神色不虞地喝了一口牛奶,写满了不开心。

“怎么了?”明酒倚咽下口中的吐司,抬眸问道。

“没。”晏楼倦轻抿下嘴角,舌尖舔去残留的牛奶渣。

一杯牛奶光速下肚,那是给晏楼倦倒完之后剩下的一点。

听到这个回答,明酒倚倒也不意外,她点点头,起身朝着卧室走去。

刚才趁晏楼倦洗漱的功夫,明酒倚早餐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咽下的吐司便是最后一口。

就算晏楼倦不说,明酒倚也知道,没有说床上那几句话前人还是好好的,虽然那时的他仍是睡意惺忪,但也只是几分试图赖床的困意。

在那几句话后,哪怕晏楼倦迅速起床,却仍可以从言行举止中窥探出他心情欠佳。

蹙起的眉头、下拉的嘴角。

晏楼倦的心情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