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陡然冷了半分。

“你真的很会破坏气氛!”

沈昧放下手中的茶盏,摸上身后的剑,一脸皮笑肉不笑。

......

有话好说!

院子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切磋完后,两人又一起坐下来喝茶。

沈昧突然道:“我才不管他有什么阴谋,敢伤害我的崽子,迟早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又诱惑贺荻:“开个价!帮我报仇,我养你儿子一辈子?”

她一直看不穿对方的境界,但想来应是在她之上。

贺荻腾地一下站起来:告辞!

还想打他儿子主意,没门!

贺荻一口饮尽茶中水,回窝午睡去了。

另一边,两个崽子抄着书,不知何时已趴在桌上睡着了。

沈昧摇了摇头,也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

魔界终日昏沉沉,没有四季没有阳光,住久了总给人一种沧桑压抑的感觉。

她知道崽子们不爱这里,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喜欢呆在这,她有空时还能去人间走走逛逛。

可崽子们却不能。

他们向往外面的世界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道,是始作俑者。

她想做的,是将他们平安送出去。

快乐无忧地活在阳光之下,而不是只能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

沈昧禁不住胡思乱想,最后鬼使神差的居然想起了慕珏,想起下坠时那一刻慌张的心情。

不知二人间有什么样的爱恨纠葛。

那次她想着诈对方几句,谁知慕珏这厮死要面子,愣是不接招。

她用手抚上自己额间,听说堕魔之人,额间会有堕魔标志。

可她却没有。

不过听崽子们说,她从前是有的。

想必来是她穿越过来后,没了以前的执念,那堕魔标志便消失了。

是爱而不得的妄念么?

傻姑娘!

沈昧叹了口气。

原主的死,会不会与这个有关?慕珏他知道其中的内情吗?

沈昧忽然觉得,这位前夫哥或许是解开所有谜底的关键。

她想找他来问问,但想起两人刚结了仇,只怕很不容易。

且以慕珏的性子,就算没结仇,以他那立场不同,只想劝自己放下屠刀的执拗模样,也够她一阵头疼。

一顿胡思乱想后,她沉沉睡去。

睡梦中,她恍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破开了院子的禁制,然后走进来,纵身一跃朝她扑过来。

她吓的浑身一震,却没有意料中的不适,院子很快归于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再醒来时,院子里一片祥和,崽子们都已睡醒,正和小圈圈在追逐打闹,罚抄的书本散落一地。

她将地上的书本拾起来,恰好瞥见贺荻在屋子里看书。

不愧是老师!

那兢兢业业的认真态度直令她感动到想哭。

然而,下一刻,对方转过身来,沈昧由此看到了他的书名《摇骰子的一百零八种方式。》

......

贺荻正看得入神,冷不丁抬眸见沈昧看过来,他神秘兮兮地问道:“要不要进来玩两把?”

沈昧搓着双手,一副羞答答的样子:“这样不太好吧。”

贺荻觉得她这个样子特别不正常,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他还是向她保证:“我会帮你保密的。”

两人一致瞧了眼外头玩得心无旁骛的小崽子,迅速关上门。

片刻后,二人捋起袖子摇骰子,赌注是小圈圈的口粮。

贺荻信心满满,这次他去人间一趟,一个人几乎干翻一家赌坊,赢了不少的钱。

所以他有信心,定能把对方的紫炎和赤血晶石全部赢过来。

事实也如此,才开五把他就赢了四把,剩下一把无关痛痒。

“大!”沈昧豪气,输了十几把后,直接将所有的晶石都押上去,大有一把定生死的意味。

嘿嘿!

贺荻不动声色,疯狂压下嘴角的笑意,“不许反悔哈!”

他不说还好,一说沈昧还真有些后悔,“要不这把算了。”

贺荻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摆了摆:“不行!”

沈昧叹了口气,一脸愁容。

四目注视下,谜底揭晓,贺荻的笑容霎时凝固,欲哭无泪。

“哈哈哈,谢过老师。”

沈昧大手一挥,将桌面上的所有晶石收入囊中,如此一来,贺荻手中便只剩下惨兮兮的几块晶石。

半响,贺荻发出灵魂拷问:“你是不是使诈?”

为了公平起见,两人一开始就严令不许使用法术,单纯靠技术取胜,但贺荻总有一种被坑的感觉。

他瞟了一眼窗外,崽子们仍旧在玩耍,所以不是他们在捣蛋。

但他实在难以相信,沈昧居然有这么好的技术。

“我诈谁也不敢诈你啊!”沈昧一脸诚挚,“你是崽子的老师,我能做出这种缺德事吗?”

她的确没有撒谎。

自打穿过来,她原本在前世斗个小地主都十打九输的倒霉手气,在这边却像开了外挂一样。

但凡上了赌桌,只要她想赢,就没有她赢不了的场子。

简直是天选赌神。

逢赌必赢。

若不是崽子们如今须留在魔界,她带他们回人界,单靠这一手好运气,也能过的潇洒滋润。

不过,她靠这一双好手气,在外头也赢过不少好东西。

贺荻定定看着她的双眼,看了好半响,才确认其眼神坦荡,不似作伪。

“再来。”他还不信这个邪。

沈昧眼神一亮,“你已经没有多少晶石了,要不赌儿子怎么样?你赢了,我儿子归你,我赢你儿子给我。”

贺荻想了下,好像不管谁输谁赢都是他吃亏,他儿子乖巧可爱,谁稀罕那两个调皮捣蛋鬼。

再说,哪有当娘的赌自己儿子赌得这么顺口的,真是造孽!

这里面指定有什么阴谋。

贺荻阴恻恻地瞟了一眼她,又看了看外面一无所知的三个大冤种,断然拒绝,“不可能。”

沈昧小小的失望了一下。

他从怀中掏出好几瓶上品丹药,有些不舍:“就赌这个。”

也还行。

沈昧装成略作为难地点了点头,然后二人又开始大干。

赌到最后,贺荻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撞了邪,整副身家输的只剩一个儿子,以及身上那套破衣服。

“你作弊!”他再次怀疑。

“你怎么有脸讲出这种话来?”沈昧指着地上那一堆破铜烂铁,“谁作弊赢这些个玩意。”

除去几瓶丹药和一套好点的瓷器,剩下的不是锅碗瓢盆,就是吃剩的食物,白送她都不要。

贺荻一想也是这个理,随即又贱兮兮道:“你这么牛逼,不如我们一起上鬼市去玩两把?”

沈昧眉头一跳:“鬼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