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转而看向楚柠月,轻声问:“楚姑娘无碍吧?”

“无碍。多谢。”

二皇子定眸看向阿烨,“阿烨?”

看着弱不胜衣,功夫倒是了得。

“好身手。自己学的?”

阿烨低声:“看别人打,就会。”

二皇子很惊喜,眼睛炯炯,“倒是个好苗子。”

“想参军吗?”

楚柠月脸色一变,调侃道:“那可不行,阿烨刚来宁朝,人生地不熟,这就被二殿下要去参军了?”

二皇子浅笑,“那还要问阿烨自己了。”

楚柠月眼神投向阿烨,殷切地看着他。

阿烨沉默片刻,喃喃开口:“你去哪,我去哪。”

楚柠月暗笑,“二殿下,阿烨已经很委婉地拒绝了。”

二皇子蓦地低头,浅笑辄止。

看着眼前已是安稳,皇宫里皇帝重病,危机四伏,李邵允必须回宫护驾,于第三日便离开回京了。

京中,皇帝病重,褚凉大臣,户部尚书均入狱,能仰仗的要么是汝阳王府,要么是夏河,皇帝器重穆老王爷,而皇后却背地里勾结夏河,拉拢母族势力。后宫干政着实不妥,谁让太子年幼呢?

穆长辞和穆时玉在前殿见过皇帝后,去给皇后请安去了。

殿里,太子坐在书案前,认真练习写字,身旁本本书卷叠在一起,皇后坐在一旁,陪伴着 。

穆长辞,穆时玉行礼问安:“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太子殿下。”

皇后瞥了眼,缓缓开口:“起来吧。”

太子一见是二人,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手中的笔立刻停了下来,“长辞哥哥!时玉哥哥!”

皇后给了太子一个眼神,太子立刻安静。

皇后:“穆将军,听说吴悬入狱了,本宫从不过问朝政,但吴悬一介忠臣,如今入狱,本宫心中疑惑。”

穆时玉:“回娘娘,吴悬滥用职权,贪赃枉法,使得户部空虚,芸县等几个地域受灾严重,死伤无数。”

皇后一惊,眉头蹙起,“竟会如此?”

太子放下笔,向皇后行礼,诺诺开口:“母后,我可以休息一会儿吗?难得长辞哥哥进宫。”

穆长辞也跟着附和:“是啊,太子都练了那么久的字了,歇一会儿也无妨。”

皇后蓦地凶光闪过,睨着穆长辞。

穆时玉察觉,暗地推了穆长辞一把,示意他住口。

皇后道:“太子,您将来是一国之君,君子之仪,君子之威,这都要学好的。”

穆时玉:“是,殿下还有功课要做,臣等先行告退。”

皇后冷眸瞥过,点点头。

穆长辞也乖巧,跟着穆时玉恋恋不舍地离开。

等走远处了,穆长辞忍不住问:“大哥!”

穆时玉一脸肃然,“你方才十分放肆!”

穆长辞无辜,但又愤然,“大哥!我只是想与太子叙叙旧罢了,这难道也……”

穆时玉立即喝住他:“太子是谁?你又是谁?君臣有别,且皇后本就不满汝阳王府!”

“我……”穆长辞想继续辩驳什么,但挂在嘴边的话硬是没说出口。

穆时玉拍拍他的肩膀,“以后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怎么,这才一点就忍不了了?”

穆长辞无奈,“我只是觉得这君臣二字着实沉重。宫中两介忠臣就此没落……陛下该有多心寒。”

穆时玉眸间透着心酸,一阵感慨,“吴悬,进宫二十多年的老臣了……”

倏地,穆时玉猛地又咳了起来,来得急促。

穆长辞拍打着他的后背,“不是吃了药的,怎么又咳了。”

穆时玉摆摆手,但又咳得厉害。

“大哥!”

穆时玉咳得极痛,眼圈被红血丝充斥着,紧紧捂住胸口,眼看着就要站不住了。

穆长辞紧紧揽着他,“大哥!怎会如此严重!先回府!”

二人即可回府,楚柠月去往芸县,那便请开了楚敬人。

穆时玉咳一阵,好一阵的,头昏脑涨,躺在床上,胸口隐隐作痛。

楚敬人前来把把脉。

奇怪,并无异处的。

穆长辞急切,“楚姑娘,如何?”

楚敬人摇摇头,“并无异处。”

又是无异处,上次楚柠月也那么说,开了药反而咳得更严重了!

穆长辞眉头紧锁,“无异处?可我大哥咳得那么严重。”

楚敬人也是觉得奇怪,但的确就是没有任何异样,“应该就是风寒,脉象平静,未有他样。”

忽的,穆时玉猛地又咳了起来,双手捂住口,止不住得咳嗽。脸涨得通红发紫,唇瓣惨白。

穆长辞:“大哥!”

接着,穆时玉竟诡异般的停了下来。他摊开手,手掌一团血渍。

他骇然,这是他咳出来的?!

众人都惊住了。风寒怎么可能如此严重!

楚敬人第一次见这种奇怪的现象,她示意穆长辞先不要靠近,她取出一根长针,慢慢地钻进穆时玉臂膀上。

须臾,她从容不迫地取出,将其照在光下。

?!

银针没有变化!

楚敬人疑惑,手中的银针滞在空中,她缓缓开口:“怎么回事……”

楚敬人看向奄奄一息的穆时玉,不敢置信,“会不会是毒素早就……”

穆长辞急切之下拉住楚敬人的胳膊:“怎么了?”

楚敬人:“我从未见过此种情形,也是疑惑。”

楚敬人眸子一转,穆将军日常用药有哪些,可否给我查看,或许能找到源头。”

“好,有的。”穆长辞急匆匆地跑去找来一队瓶瓶罐罐,里面装满了药物。

楚敬人接过,细细查看一番,没有停风堂的工具,她当真探不出什么。必须得回停风堂一趟,再给他那些药物尽力压制。

“还请穆公子看护好将军,我先去查看,待一切查明我必定告知。”

“好好好,多谢。”

楚敬人连忙赶回停风堂,将全部药物打开,挑出一点,鼻子靠近,细细嗅着。

一瓶又一瓶,都是正常的医治伤寒和擦伤的药物。

最后一个小药壶,她拿起来,没有拿稳,从桌子上摔了下去,瓶口磕掉一小块,使得边缘缺口有些锋利。

楚敬人拿起来,谨慎打开,一股奇怪的味道飘了出来。

为什么说奇怪呢?因为这药物本是用来医治擦伤的,味道再熟悉不过了,可这药中的味道明显被人掺了什么别的东西,使得这味道变了一丝。

没错了,是这瓶药出了问题。

但里面究竟掺了什么呢?若是阿姐在她一探便知。

忽的,阿阳赶来,“姑娘,可有什么发现吗?”

楚敬人:“阿阳来得正好,韩叔呢?”

韩叔最懂药了。

阿阳喃喃道:“啊?韩叔昨日便回老家了,说要去探亲的。”

什么时候走不行,这个节骨眼……

楚敬人竟没了思路,“这可怎么办,阿姐不在,韩叔也不在。”

罢了,我自己来!

夕阳坠入崖谷,月亮升起,楚敬人借一盏昏暗的烛光,尽最大努力去拆分出这味药中有何成分,看不出便去找来草药书,一味药对着一页书,一夜无眠。

终于,太阳又高升起来,这药也知道是什么掺进去了。

是侵火之毒,遇寒便会发生咳疾之症,遇热便会加速毒素的漫延。此毒,书上并无解药。也称之为弑毒。

遭了!她立即策马奔向汝阳王府,一路冰寒,她也来不及考虑了。

穆时玉咳了整整一夜,吐了好几次血,血液呈暗色。

穆长辞和下人们给他喂药,他也是吐了出来。

幸亏叶文惜回婆家探亲去了,不然此时此景,她怕是要缓不过来。

楚敬人一路奔波,气喘吁吁,找到穆长辞。

“穆公子!”她喘着粗气。

穆长辞:“楚姑娘,别急。”

楚敬人好不容易缓了缓,立刻开口:“是侵火之毒!”

?!

“此毒遇寒则咳疾,遇热则性命垂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