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柠月疼得立即松了口,嘴角余留下敌人的血液。
林宵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朝手下喊道:“把她关进地牢,不许进食,直到她服软!”
手下道:“是!”
林宵气冲冲地走了。
楚柠月腹部一阵绞痛,像是毒蛇在她腹中胡乱撕咬。
手下叫来另外一个人,二人将锁链打开,拖行着,把她丢到了一间地牢里。
砰的一声,门死死地关上了。
艰难睁开眼睛,一片漆黑,不知道还以为自己瞎了。
楚柠月顿感恐慌,觉得自己离死是不远了。
她艰难地喘息着,身上的剧痛让她难以动弹,感觉稍有一点挪动,她就能万劫不复。
小腹,胸膛,面庞,手指……如饿狼撕咬,随时要她的命。
她疼得低声呜咽,发出的每一声叹息都像是灵魂深处抽取而来的,她情绪波动不大,但心跳极快,砰砰直跳。
黑暗里,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隐隐听到老鼠的戏谑声,身下躺着琐碎的干草,有些潮湿,她本就冷,现在更是难受。
即便这样,她也翻不动身了。
李邵允躺在床上,脸色比昨夜里好多了,已经有些红润了,但依旧昏死。
阿阳将他扶起,楚敬人给他喂药。
一勺一勺小心翼翼地喂到嘴里,到最后一勺时,汤药沿着嘴边滑落下来,楚敬人连忙用袖口去擦拭。
阿阳将他缓缓放下。
楚敬人呆呆地看着他,但又不像是只看他,似是透过他看着别人,一脸愁容。
阿阳抚抚她的肩,“二姑娘,我知道你担心大姑娘,穆家已经派人去找了的,一定会没事的。”
楚敬人眼眶湿润,抬头泪汪汪地看着她,“阿姐刚回来不久……这可怎么才好啊……”
阿阳搂住她,“大姑娘吉人天相,肯定没事的。”
楚敬人在她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倏地,李邵允闷作一声,醒了。
楚敬人从怀中弹出,看向他,“你……你醒了?”
李邵允看她泪光滢滢,哭得脸粉红粉红的。
担心他吗?
李邵允难得的露出一个笑,“我没事了。”
楚敬人讷讷:“你中了毒箭,昨夜很危险……”
阿阳取走药碗,走出门去。
李邵允虚弱无力,淡淡问道:“楚姑娘怎么样了?”
楚敬人摇摇头。
李邵允又问:“去找了吗?”
“穆公子去了……”楚敬人哭腔着。
李邵允安慰道:“放心,穆长辞肯定能找到她。”
穆长辞安排一部分人在竹林里,在安排一部分在京城找,最后,还是不放心梅家,便派几个小兵守着。
他带着家兵在京城里,甚至连邹严家他都去了一趟,一进邹严家里,邹严见到他差点没吓个半死,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
一天下来,杳无音信,他几近发疯了。
无奈,他只能暂且回府。
他走进穆老王爷屋内,垂头丧气,跪在前面前。
穆时玉将证据整理好,放在一个匣子里,“证据里有多次提到有一位贵人,多次帮助梅夫人,还说自己亲眼看到是刘先生杀了他的儿子,此人应该才是幕后主使,也极有可能是他抓走了楚姑娘。”
穆长辞早就猜测到这些了,只是想不通抓柠月有何用。
穆老王爷蹙眉,“若是挑明此事,恐怕楚姑娘性命堪忧,此事……难全。”
穆长辞猛地抬头,“不能挑明!”
穆时玉也附议,“自然是不能,得需静等,等来者要求行事!”
穆长辞蹙眉,“也不能等!柠月现在连人都不知道在哪?生死难料,怎能静等?!”
穆老王爷厉声:“必须等!若我们稍有动作,他们定会随时发现,一旦发现,前功尽弃!”
穆时玉道:“没办法了,明日我和长辞去一趟宫里,朝堂里我们不挑明此事,看看谁要露出马脚!”
二日,兄弟二人穿好官服,乘坐马车赶往宫城。
朝堂上,皇帝先翻看了几份奏折,略露怒色。
皇帝冷凝朝下众人,将折子扔了出去,“你们一个一个上奏汝阳王府,上奏什么!程溪一案牵扯颇多,陈放多年,汝阳王府能出来揽下此事已是仁义,你们一个个趋炎附势,想干什么?!咳咳咳……”
皇帝捂住袖口,一阵咳嗽。
穆时玉向前一步,作揖,“皇上息怒,程溪一案牵扯颇多,我汝阳王府定尽力而为,但事情繁杂,还需时日!望陛下赎罪。”
皇帝挥挥手,“无碍!听说邵允和长辞都受伤了?没事吧?”
穆长辞作揖,“我……臣倒是问题不大,但是邵允伤得有些严重!可见贼人居心叵测!”言罢,朝众臣探去。
朝中人都知道汝阳王府与皇帝是过命之交,情同手足,如此阵势,他们都不敢多言,只得维诺,不敢直首。
忽的,夏河走了出来,“皇上,老臣听闻梅夫人在前不久自焚了……”
皇帝蹙眉,“什么?”
“听她府上人说,梅夫人那夜好像见了什么人,一时就想不开了……”
众人皆一阵躁动。
“梅夫人毕竟是大钰来的贵客,望陛下查明!”夏河叩首。
皇帝道:“那就夏爱卿去吧。”
“微臣遵旨。”
走出朝堂,兄弟二人走在长廊上,长风猎猎作响。
穆时玉问:“你察觉到什么了吗?”
穆长辞丧气地摇摇头。
穆时玉使劲揣了揣披风,缩缩脖子,“我倒觉得有个人很奇怪!”
“谁?”
穆时玉黑眸如沉潭般深邃,“林宵!”
穆长辞蹙眉,“他?怎么了?他没在朝上啊!”
穆时玉道:“就是因为不在,才可疑,以前他不管什么样都会来的,近日里不同,十次有个三四次不会来,就算来了也是一席黑大氅,他身体素来健壮,如今是怎么了?”
穆长辞蹙眉,似想起什么,“对啊,我每次见他都是如此,上一次他还问我刘先生刺杀一事呢!”
穆时玉点点头,“派些人手去看看吧,总能抓到点什么!”
门吱的一声闷音,被推开了。
一束耀眼的光芒刺入眼帘,楚柠月一下遇到久违的光亮,一时眼前刺痛。
她已经一日未进食了,两唇片早已惨白干裂,面孔的血色全然退去,煞白无色,身上的伤亦是愈加严重,化脓的化脓,疼的疼。
几个人走了进来,将她粗鲁地拖了出去。
她被捆绑到一个木凳上,她坐立着,腿部被支起,任人摆布着。
眼前还是那个给她用刑的人,她眼前瞬间一片死灰。
来者阴阳怪气地问道:“姑娘,你要再不说,我可要上刑了,啊?”
楚柠月冷笑,气虚不稳,“杀……了……我……”
来者见她态度依旧,便也肆无忌惮了。
他喝道:“上刑!”
很快,她的右腿便被人夹上木竹,两个小斯站立两旁,手里各拉着一段绳索,即可准备。
来者咬牙切齿道:“给我拉!”
两小斯立即奋力拉扯起来,竹片顺力紧绷起来,两竹片间夹得吱吱作响。
楚柠月咬紧牙关,抽搐难忍,嘴角不受控制的颤起,干裂开来,流出鲜血,她的手因疼痛无助地挣扎,但手指有伤,胡乱挣扎又刺痛了十指……
她顿感无助,绝望。
泪水模糊不清,滑到嘴边与血液混合,滑落下颌悬挂,她早已不知道流出的是血还是泪……
腿部青筋暴起,血管紧张,腿不受控制地抽搐……
来者不满足她这样,忽的兴奋,“用力!”
两小斯一直用力拉扯,竹片更加紧实,甚至出现崩裂,但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楚柠月凄厉地喊着,但也是尽力闷住气。
她疼得来回摇晃。
一声碎裂声,竹片蹦碎了!
两小斯不受力,惯性的摔了出去。
来者骇然,茫然看着崩碎的竹木。
竹木已被楚柠月的血浸染,裤子,血肉与木竹混作一团,血肉模糊不清,鲜血淋漓……
楚柠月呜咽一声,昏死了过去。
众人皆慨叹,一阵觳觫,不由得惊慌的看向楚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