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把他给本家主绑到祭祀架上去,我要他为我儿偿命。”

青鼎丰声音一冷,立马有人将古尘带走,绑到后山架起来的十字架上面。

看着不停往他身边放木柴的下人,古尘心里一阵悲凉,他出来行侠仗义,还没开始,就是要火化了。

他爹娘和他小姑姑知道了不知道是会先悲伤,还是先笑话他。

还有冥柒那老狐狸,好歹相处了这么多天,也不帮帮忙,真是绝情死了。

至于殇王殿下就算了,他本就身上有伤,再帮他,伤上加伤了可怎么办。

“唉!”

古尘叹了一口气,看来江湖上是注定没有他的名声了。

“小子,你可还有什么遗言?”

柴堆架好,青鼎丰带领一众家仆站在前面,冷眼看向古尘开口问道。

“我不过是随手摸了一下尸体就能惹来杀身之祸,我能有什么遗言?只是希望我死了,我那爹娘别倾尽神机堂杀来洛宁你青家就行。”

“神机堂?你是神机堂的人?”

听到古尘的话,青鼎丰顿了一下,眸子微眯。

“看不出来吗?”古尘耸耸肩,没办法,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呢。

“作为神机堂的人,你身上却没有任何的机关暗器?”

闻言,古尘微楞,嘴角抽了抽,心里骂骂咧咧的,他能没有吗?还不是怪冥柒那死狐狸,这些天通过各种各样的阴损方式将他身上所有的机关暗器都搜刮走了,不然他能这么惨吗?

“哼,谋害我儿也就算了,如今死到临头还敢冒充神机堂的人,当真是不知死活。”

青鼎丰冷哼一声,甩袖怒声开口。

他心下想着,若此人真是神机堂的人,那他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就是杀了这小子,神机堂怪罪下来也不敢拿他怎么样,但若是他承认这小子就是神机堂的人,还要杀了他,性质就不一样了。

“小爷神机堂少主,信不信随你,别小爷死了你都不知道小爷的真实身份。”

古尘开口,神机堂在江湖上怎么说也是有地位的,他不信青家真敢这么杀了他。

可是他没想到青鼎丰宁可冒着得罪神机堂的危险,也要杀他。

“今日别说你真是神机堂的少主,就算是天王老子下凡了,也得给我儿偿命,来人,放火。”

“你……”

古尘眉心一皱,知道青鼎丰是铁了心要杀了他为青家大少爷偿命了,可是以他的实力,就算能挣脱束缚,也破不了这防线。

柴堆被点燃,火焰顷刻间将古尘包围,他咬牙撑着,运起内力保护着自己。

“且慢!”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一阵内力而过,火焰直接熄灭,古尘看过去的瞬间,瞬间觉得冥柒不是老狐狸,她是他的神。

“柒哥疼~”

他嘴一瘪,可怜的模样足足就是被人打了见到主人的宠物狗。

宁软瞥了他那不值钱的模样一眼,破有几分嫌弃的移开视线,笑看向青鼎丰:

“听闻青家大少主今日一早不幸遇害,在下倍感惋惜,青家主还请节哀。”

“阁下是谁?为何擅闯我青家后山禁地?”

青家下属立刻将宁软围了起来,宁软余光瞥了一眼,继而笑道,“在下冥柒,曾住长清观,我想青家主应该听过我的名声。”

“禀家主,这人早间属下等人去抓捕那少年的时候她曾替那少年说过话,但属下等人出手阻拦时,她并未出手阻拦。”

下属凑近开口,青鼎丰眸光微眯,看向宁软,“阁下看上去可不像是会修道之人。”

“像不像,可不是口头说了算。”

宁软一笑,上前一步,她抽出一张符咒在指间,口中默念着咒语,下一刻符咒飘到空中,燃了起来。

“这是一道火符咒,遇水不灭,可烧万物,包括亡灵。”

闻言,青鼎丰给下属一个眼神,下属立刻去打来一盆水对着符咒泼了上去,正如宁软所说,浇之不灭。

“阁下想如何?”

青鼎丰对宁软的话将信将疑,开口,语气间倒是敬重了不少。

“青家主难道不想知道令公子是怎么死的吗?不想为令公子报仇吗?还是说青家主只是想给令公子黄泉路上找个伴儿就行,哪怕目的是得罪整个神机堂包括云羽阁吗?”

宁软俏眉微挑,语速缓缓,说出口的话让古尘都是一愣,得罪神机堂没错,可是杀了他跟云羽阁有什么关系吗?

“阁下,此话怎讲?”

“青家主杀人难道都不问人家的身份吗?这位古尘古公子,不仅仅是神机堂堂主的唯一儿子,更是玉沉公子云轻羽的唯一徒弟,你说你杀了他,跟神机堂和云羽阁有什么关系?”

古尘懵,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师傅了?而且这师傅还是牛逼哄哄的玉沉公子云轻羽,云轻羽他老人家知道吗?

远在云羽阁的云轻羽优雅的打了个喷嚏,他看向万里无云的天,微微摇摇头,想来不知道是谁在议论他。

“阁下方才问青某是否不想为我儿报仇,是什么意思?可是阁下知道犬子是如何死的?”

青家主是聪明人,听他就重避轻的语气,宁软勾唇,道:

“这就得给在下一些时日了,毕竟那东西可是杀了不少人还没被抓住。”

“阁下说的轻巧,那若是阁下抓不住那害人鬼物呢?是不是本家主的儿子也就白死了不成?”

青鼎丰冷眼瞥向宁软,所没有多说什么,但他的态度就摆在哪儿了。

“自然不能,青家主如果不相信,大可以将古少主关押在你青家,等我抓到罪魁祸首,青家主再放人也不迟。”

青鼎丰瞥了一眼古尘,甩了甩衣袖,双手背于身后,转身看向宁软:

“好,本家主看在冥柒公子的面上,暂且放这小子一条生路,只是我儿尸骨未寒,不给他一个交代,本家主于心不忍,所以还请冥柒公子在三日之内,还小儿一个公道。”

“好,三日就三日,走之前我有几句话想跟古少主单独聊聊,不知青家主可否成全。”

闻言,青鼎丰给了下属一个手势,下属立刻将古尘从十字架上解绑了下来,拉到冥柒身边。

待青家的人全部退去后,宁软方才看向古尘,将一张符咒塞进了他的胸口。

“这是定性瞬移符,到时候我会远处念咒召你出来,现在你就好好在青家待着吧。”

宁软拍了拍古尘的肩开口。

古尘看着她,“就不能换成我自己可以念咒语出来的吗?”

“不能!”

宁软摇摇头,拒绝,要是换了,这家伙还不得随时跑出来。

古尘撇撇嘴,“不管怎样,多谢了。”

“要不是看在你答应我的三个条件还没有实现,我都懒得救你,好好待着吧,我要走了。”

宁软说完,转身离开了青家。

“去鬼市。”

青家门外的马车上,宁软吩咐了一句后掀开车门坐了进去。

“怎样?”

马车内,云战坐在一侧,看向宁软开口问道。

“青鼎丰想让古尘给他儿子做献祭,准备活活烧死他,被我拦住了,我们只有三天时间。”

宁软喝了一口水,继续开口,“古尘和青家大少主生辰八字相差无二,这也是双怨鬼没有杀了古尘后去取了青家大少主命的原因之一。”

“这双怨鬼非得杀一个人吗?”

云战拧眉,他不了解的东西,便只能做猜测。

“不是,所以我怀疑双怨鬼杀人是带有目的性的,也或许它是为了完成任务。”宁软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

“你是怀疑它一天杀一个人是在为了养鬼之人收集魂灵?”

“没错。”

宁软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近百个人的生辰八字。

“这是无欲给我的被双怨鬼杀死的所有人的生辰八字,你看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

她将纸递给云战,开口道。

云战拿了过去,看了一会后开口:“他们皆是阳月阳时出生的,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不是。”

“没错,双怨鬼所杀之人都是有目的的,我怀疑那几个不一样的是因为某个环节除出了问题,然后双怨鬼为了将第一个摸到尸体的人都必死这个理由延续下去,才会杀了他们。”

“那你现在去鬼市是想做什么?”

云战放下纸,看向宁软。

“买药材是其一,打探消息是其二。”

“买药材?”

“没错,我说过要把你的脸治好的,王爷。”宁软看着云战的脸,笑容有几分痞气。

云战微微垂眸,片刻后他看向宁软的脸,她脸上带着几分英气,也有几分稚气,全然就是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

“你很在乎容貌?”他开口,问道。

想到宁软第一次见他,被他吓得跌倒在地上坐着,她开始虽然说是因为他突然醒来,可是现在想来,怕只是为了演戏罢了。

“不是很在乎,但人皆有爱美之心,我也不列外,而且云战,你难道不好奇你真正长什么样子吗?”

宁软忽然凑近,与云战对视。

她的脸对着他的脸,距离近得就连她有几根睫毛云战都能看得轻。

与她亮晶晶的眸子对视,云战的心跳忽而加快,耳根悄然而红。

他刚想避开视线,宁软就坐了回去,她躺在软垫上声音带着调侃:

“云战,你二十二了,也老大不小了,你这副模样,哪个姑娘家敢跟你牵手接吻谈情说爱啊,所以想谈恋爱,你得先把脸治好才行。”

牵手接吻、谈情说爱?

脑海中划过宁软软乎乎的小手拉着他甜滋滋的喊他云战哥哥的模样。

云战抬眸,看向宁软,若她真是宁软,她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是想和他一起谈情说爱,做一对羡煞旁人的夫妻吗?

看着她躺在软垫上,唇角微微扬起的惬意模样,云战唇角也跟着微微上扬。

殊不知宁软现在心里想的却是等她跟云战挑明了身份后,她就跟云战签下和离书,到时候她一拿到自己的一魂一魄就马上离开。

她阴阳煞体克血亲,风城她回不了,到时候她就四处游厉,做点小生意,无拘无束过那逍遥快活的日子。

若是真遇上个欢喜之人,与之成亲生子也不无可能,若是遇不上,她就做一辈子的自由之人,起步快活。

想着想着,宁软笑出了声来,这日子想想都是美好的。

云战听着她清脆的笑声,唇角微勾。

“主子柒公子,鬼市到了。”

鬼市,地属两阴之地,山谷之中,常年不见一丝阳光,所以它还有一个名字,人间的地狱。

凡来到鬼市之人必须戴上面具,且只能在白天进入,至于晚上进来会发生什么,并没有人知道。

“云战,你这样进去,太过引人耳目。”

宁软看向云战身下的轮椅,手中的银针刺进他几个穴道当中,“我暂且将你体内的毒压制到丹田,这样你行走之时不会影响到你腿以后的医治,但是有一点,毒至丹田,你便不能再用内力,否则会即刻毒发的,知道吗?”

云战起身走了两步,丝毫没有任何的影响,他微微点点头,“嗯,好。”

“切记,不可动用内力。”

宁软再三强调,云战也都一一点头答应。

他将面具拿过,替宁软戴上。

“这狐狸面具,倒是适合你的很。”

替宁软戴上面具后,他开口笑道。

“啧,能走了还会笑话人了,我看这狐狸面具更适合你才是。”

宁软说了一声,解下脸上的狐狸面具,将云战脸上的黑色面具换了下来,戴到自己脸上。

云战一顿,这人真是比小猫还要赖皮不少。

“站住,请出示市令。”

刚到门口,便有守门员将他们拦了下来。

宁软一愣,她忘了这茬。

就在她想办法怎么进去时,身旁的云战云淡风轻的拿出一块黑沉质地的令牌,上面刻有一个鬼字。

守门员见状立马恭敬的放了行,“贵客请。”

进去后,宁软拿过云战手上的令牌看了看后看向云战:

“你怎么会有这鬼令?”

“我有一个朋友是鬼市长老,这令牌他给的。”

这话,宁软将信将疑,鬼市长老,可不是谁能当的,但好在能进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