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报官,说郴州的地头蛇石明被人杀了。

乌知府叫人把石府的下人都抓了过来,又叫了宋元星和秦修竹来。

大早上的宋元星还没睡醒,就被叫来听案子,坐在位置上的时候都一直打哈欠。

秦修竹看到他打呵欠,问他是不是没睡醒,得到肯定答案后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装着很多小点心的布包:“我就知道你没吃早饭,先垫垫肚子,等会儿事情解决完了我带你去吃好的。”

宋元星接过布包点点头,就坐在位置上一边啃小饼一边等乌知府派去抓石府下人的人回来。

现在还没开始审问,要是开始了他可就不能再吃点心了。

等到宋元星将那些小点心吃的差不多时,乌知府的人也回来了。

石府的下人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堂前,高声喊着大人冤枉,一时之间整个衙门都是哀叫。

“肃静!”乌知府重拍了一下惊堂木,石府众人被吓一跳后也安静下来。

“昨晚伺候石明的人出来说说情况。”

有一个女子被石府的下人们推搡着膝行出来,对着乌知府磕了个头,便开始叙述起来:

“奴婢昨晚伺候老爷洗漱睡下,期间他并没有任何异样,晚上奴婢睡在老爷的耳房,也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早上起床准备去伺候老爷起床时,就闻到很刺鼻的血腥味。

但因为老爷平时有一点特殊的爱好,我并没有朝那方面想,等到看见惨死在床上的老爷时,我才知道原来是老爷死了。”

那下人身穿石府下人的统一服饰,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跪下朝乌知府磕头时露出了脖颈上或新或旧的疤痕。

宋元星又环顾了一圈石府的下人,他们各有特色,男性大部分都长得很秀气,女性大部分都很娇艳,目测一下最小的不过十七八岁,最大的也不超过三十岁。

宋元星还注意到这些下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伤痕。

这石明当真是畜生。

听完石府下人的叙述,宋元星叹了口气:“我知道此事是谁所为了,等会儿我会和秦兄一起去将他捉拿归案。”

石府下人闻言纷纷抬头看向宋元星,每个人眼中的情绪都很复杂。

当初石明在人伢子手中买下他们时,他们并不认识石明,但看见石明的衣着华贵,以为自己要被买进富贵人家了,以为自己这辈子的噩梦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这是他们噩梦的开始。

石明把他们买回家吩咐他们做轻松活,他们刚开始以为自己真的进了天堂。

直到看到府里的下人正在做事时被兽|性大发的石明按在地上强行侵犯。

石明就像一个随时处在发|情期的野兽,见到人就不分场合地脱裤子。

还喜欢在晚上叫府里的下人去房间,用各种道具将人打得遍体鳞伤。

所以他们其实很感激这个杀了石明的人。

就算他们会因为石明的死而再次回到人伢市场也无所谓,至少在别处他们作为人的尊严是不会被这样践踏的。

“恶有恶报,这石明也算是活该,都散了吧。”宋元星说完后便站起身来,离开了这里。

乌知府追上来:“宋修士,你可要好好惩罚这个杀人犯,他把我郴州都搞成什么样子了都。”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宋元星却头都没回。

意识到了宋元星的敷衍与厌恶,乌知府转头去找秦修竹说话:“秦修士,你看这,这人搞得我郴州城人心惶惶,还把郴州的大善人刘氏给灭门了,你们一定要严惩这个凶手呀!”

“他犯下了恶行自然有人会惩罚他,世界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秦修竹扫了一眼乌知府,丢下一句看起来很莫名其妙的话就快步追上了前面的宋元星,留下乌知府一个人在原地,脸色发青。

宋元星和秦修竹当然知道乌知府这样着急的原因。

石刘两家都是郴州的纳税大户,也是乌知府的财产的主要来源,戎文星把这两个都杀了,他每年收到的贿赂就会变少,那他怎么能善罢甘休呢。

回到院子,却见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正站在院里。

听见声音,男子朝院门口望来,在见到宋元星背后的秦修竹时,瞬移到他怀里:“主人,我好想你!”

头上的高马尾顺势甩了宋元星一耳光。

宋元星:……

秦修竹看着怀里的蹭来蹭去撒娇,肌肉虬结的大块头:“你好恶心。”余光瞟了一眼宋元星。

宋元星早就因为觉得辣眼睛而移开了视线,此时正在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们俩。

大块头似是被扎中了心,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秦修竹:“为什么?你之前还夸我是你的小乖乖。”

感受到宋元星看过来的诡异视线,秦修竹的脸一下子就爆红了:“我是夸小狗,又不是夸你。”

大块头却歪了歪头:“我不是你的小狗吗?”

察觉到宋元星愈发诡异的目光,秦修竹急了:“我是说你小狗形态的样子!”

大块头看着秦修竹一下子笑了,从他怀里出来,站直了身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转向了宋元星。

就在宋元星看着大块头坚定的眼神,以为他要开始自我介绍的时候,大块头却“嘭”地一声,变成了一只有翅膀的灰色和白色交杂的小狗。

它飞在宋元星面前:“你好,我叫莫茶。”说完就咧开嘴对着宋元星笑。

“你好,我叫宋元星。”宋元星笑眯眯地摸了摸莫茶的小脑袋,莫茶就扑闪着小翅膀围着宋元星的手蹭来蹭去。

宋元星一只手摸着莫茶,另一只手召唤出了躲在御兽袋里的岐乐,把岐乐递到莫茶面前说:“它叫岐乐。”

岐乐正在御兽袋里面呼呼大睡,突然被宋元星召唤出来,它揉了揉眼睛,一睁开眼就对上了莫茶的大脑门。

莫茶趁岐乐不注意伸着舌头把岐乐舔了个结结实实。

岐乐:“啊啊啊啊!!!!什么东西!”就抓着宋元星的袖子往上爬,把宋元星的衣服都蹬垮了半边。

宋元星摸摸岐乐的头:“它是秦兄的契约兽,叫莫茶。”

岐乐这才冷静下来,转头看了正在闻自己屁|股的莫茶一眼,夹紧了尾巴:“你叫莫茶?”

见岐乐主动和自己说话,莫茶咧开嘴笑了:“是的。你叫什么名字?”

岐乐顺着宋元星胳膊上的衣服滑到宋元星的手掌上,转了个身面对莫茶挺起胸口:“我叫岐乐,你要叫我岐乐大人。”

莫茶咧着嘴凑到岐乐旁边:“好的岐乐大人。”

“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你为我的小跟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元星总觉得能在岐乐的脸上看到得意。

岐乐扒着宋元星的衣服下地,双手环抱在胸前,边向房间走边让莫茶跟上它,它要教莫茶一些当小弟的规矩。

莫茶就收起翅膀,亦步亦趋地跟在岐乐身后。

宋元星和秦修竹两个人在后面看着两个小契约兽,都感觉有些欣慰,毕竟之前宋元星是真的担心过岐乐会和宋元星的契约兽合不来,没想到它们居然玩得挺好。

秦修竹问岐乐想吃什么早点,但宋元星表示早上吃了秦修竹给的点心后就真的已经很饱了,不是很想再吃了。

没想到那些糕点看起来不多,实际上那么压肚子。

秦修竹的契约兽到了,那他们下午就能去抓戎文星了。

几人早早地吃了午饭,就朝着戎文星的小筑赶去。

院门口没人,院门也大开着,秦修竹和宋元星便毫不犹豫地朝小筑里面走去。

他们能感觉到里面戎文星的气息,所以知道戎文星没跑。

只是戎文星的气息并不纯粹,混杂着邪祟之气。

害怕戎文星在小筑内设下陷阱,所以二人走得颇为谨慎。

但一直到竹屋门口,都无事发生。

宋元星和秦修竹推开小筑的门,朝里望去,却只见戎文星在桌上煮茶,见他们两个到来,戎文星热情招呼道:“来了?快进来吧。”

看着眼前浑身邪祟之气缭绕的戎文星,宋元星和秦修竹对视一眼,便走了进去。变得和普通小狗一样大的莫茶也载着背上的岐乐跟了进去。

见到莫茶,戎文星有些讶异:“这是你们养的小狗吗?”说着伸手去摸莫茶。

莫茶昂着脑袋接受戎文星的抚摸,吐着舌头傻笑。

岐乐站在莫茶的背上,昂首挺胸,威风凛凛地说:“这是我的坐骑。”

许是感受道戎文星并无恶意,两只契约兽都对戎文星没有太大的排斥感。

戎文星轻笑一声,看向拿着茶却迟迟未喝的宋元星和秦修竹道:“喝吧,这茶是我珍藏好多年舍不得喝的,没毒。”说着他拿起了自己面前那杯茶,轻抿一口。

宋元星用灵力查探过了,这茶确实没毒,不喝只是因为喝不下,他不知道是什么让戎文星这样一个淡漠的人,怒杀那么多人。

而且他还就差一点就要飞升了,这完全没道理。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手中的茶杯轻磕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戎文星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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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喜正在房里绣花,突然有人拿石子砸窗户。她本来不想理,但耐不住窗外那人有毅力,锲而不舍地断断续续拿小石子砸了她的窗户一刻钟。

见她始终没有开窗的打算,窗外的人的声音透过窗缝悠悠响起:“你没有心啊,前几日才同我说了体己话……”

陈安喜冲过去打开窗捂住了男子的嘴巴:“要死啊你?在门外说这些干什么?你不嫌臊得慌?”说着便四处张望,生怕刚才钟宜年的声音被人听见,那他俩不得被人在背后唠死。

虽然他们俩已经有婚约了,但这些事情还是要避嫌的。

好在周围没有邻居经过,钟宜年的声音也小,想来应该是没有人听见的。

被捂住嘴的钟宜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陈安喜,双手将陈安喜的手扒拉下来,放在掌心怜惜地揉搓:“安喜妹妹,我要跟着爹外出经商了,等我赚到大钱就回来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

陈安喜的脸倏地红了,磕磕巴巴地说:“随,随便你。”便抽手要关窗。

“诶诶,等等。”钟宜年的手从窗户下面伸进来抵住,阻挡了陈安喜要关窗的动作。

“干嘛?”陈安喜娇嗔地看向钟宜年。

钟宜年把窗又打开,看着陈安喜道:“我这次可能要出去很久,你不和我说些什么吗?”

陈安喜顿了顿:“要出去多久啊?”

“可能六个月,去隔壁的城池跑货。我会很快回来的。”钟宜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陈安喜,“要有六个月看不见安喜妹妹了……”

陈安喜也有点难过,她和钟宜年还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往日钟宜年都是出去一个月左右就回来了,这次居然要出去这么久。

“你等着。”陈安喜转头回房,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绣着鸳鸯的荷包:“给你,我才绣好的。”

钟宜年接过荷包,笑着和陈安喜说了几句甜言蜜语,就依依不舍地走了。

钟宜年走后的一个月还好,陈安喜还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他。

但热恋期的小情侣就算分开一周都算很久了,更何况一个月呢。

陈安喜做事越来越容易出神,即使钟宜年每周都会写信来报平安,但她就是会忍不住担心钟宜年。

陈家是做胭脂铺的,陈父陈母和陈家老大经常在招待客人的时候走神。

有一次明显到连她的小妹妹陈安乐都发现了。

陈安乐问她为什么好像不开心的样子,她笑了笑,摸了摸陈安乐的小脑袋瓜:“等你长大就懂了。”

陈安乐不明白,有什么事情是小时候不知道,长大后就突然能知道的。

胭脂铺要用的东西很多,陈家又是比较有名的小胭脂铺,很多普通家庭的普通女孩都喜欢来陈家挑选一些好用的胭脂。

这天,有女孩子来了陈家的胭脂铺,陈安喜抬头正要问女子想要挑选什么样的胭脂,便对上了一双闪烁着淫光的眼睛。

这个男人她不认识,但看着走在男人前面瑟瑟发抖的女子,陈安喜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人。

但她还是扯起一张笑脸迎上前,询问女子想要什么样的胭脂。

女子的指尖发抖,开口声音也是抖的:“我要那个。”

见女子指向了一个胭脂,陈安喜快步走到柜台后方的位置拿出一盒全新未开封的胭脂,又拿出一盒试用的胭脂,准备给女子涂在手上,让她感受一下合不合适自己再决定买不买。

整个过程陈安喜都能感觉到男子的眼神,像一条恶心的,浑身粘液的蛇,黏在她身上,将她里里外外爬了个遍。

但就在她拿起女子的手,准备往上涂胭脂时,那女子却突然凑到她耳边对她说:“对不起。”

还没等陈安喜问女子问什么要说对不起,女子身后的男子却突然走上前来抓住女子的手,顺带将手中的一锭碎银拍在柜台上,拿了柜台上的胭脂就走:“我看你挺适合这个的,用不着试。”说着就把女子往店外拉去。

那女子猛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双手死死扒住胭脂铺的店门不撒手,双眼哀求地看向陈安喜:“救命,你救救我吧,求你了。”

这时陈安喜也猜出男子的身份了,他就是传说中的刘才捷。

陈安喜这时才反应过来,看向女子的眼神中满是冷漠与憎恨。

这女子定是在街上就被刘才捷看上了,她想要祸水东引,所以答应跟刘才捷,代价是刘才捷陪她来买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