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的。”秦修竹闭着眼睛,感受着宋元星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地抚摸。

宋元星不说话,只是轻轻摸了摸秦修竹的脸,而后指尖捏了个诀,秦修竹施的覆盖自己脸上伤痕的法术就被宋元星给轻松解开了。

宋元星看着秦修竹脸上的一片泛红,面色复杂。

“真的不疼了吗?”宋元星轻轻抚摸着秦修竹的脸,语气听不出喜怒。

“不疼。”其实有些疼的,但是秦修竹不想让宋元星觉得愧疚,所以还是强忍着不说。

宋元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抽回手,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秦修竹:“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的?”

“什么事?”秦修竹睁开眼,迷茫地看着宋元星。

宋元星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秦修竹:“真的没有吗?你仔细想想。”

看着宋元星的样子,秦修竹其实有些心里没底,他想了想,不确定道:“其实我还是有点痛的。”

他偷偷睨着宋元星的脸色,却分明看见宋元星在他说出这句话以后,脸色肉眼可见地更加暗沉了几分。

难道自己说的不对?

秦修竹有些心慌,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有些无所适从。

“你能给我提示一下吗?”秦修竹怯怯地问道。

宋元星却只是冷哼一声,从储物袋里面拿出一罐药丢到秦修竹怀里:“这是药,你拿去擦擦。”

这是他前不久才研究出来的可能对邪祟有用的药,还没找邪祟试过药,既然秦修竹还想要瞒着他,那就让他吃点苦头。

谁让他竟然瞒了自己这么久,枉自己还觉得他人挺好的,原来他一直都把自己当猴耍!

看着自己被他蒙骗,难道很好玩吗?

自己的体术不好,他经常保护自己,自己还对他心存感激!

宋元星越想越生气,干脆出了房间,在院子里练了一晚上的剑。

反正他的体术也该多练练了。

秦修竹在房间里坐着,手里捏着刚才宋元星丢来的瓷罐,看着宋元星在院子里练剑,眼神凶狠,气势凌人,只觉得从瓷罐上度过来的寒气仿佛窜遍了全身,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秦修竹犹豫了很久,还是打开门站在门口怯怯地看着宋元星:“你要睡觉了吗?”

宋元星执剑转头,向秦修竹攻来,却又在距离秦修竹一寸的地方猛地停了下来。

凛冽的剑气吹起了秦修竹两颊边的碎发,秦修竹猛地闭上了眼睛。

“不睡,你自己睡吧。”秦修竹再次睁开眼,却见宋元星已经收剑回到远处去练剑了。

秦修竹不知道为什么宋元星这么生气,只好蔫哒哒地回到房间里面,洗漱好准备睡觉。

洗脸的时候秦修竹从铜盆里面的水上的倒影里看见了自己的脸。

脸上自己之前施的法已经不见了,它本来的样子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之中。

秦修竹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宋元星突然生气的原因了,原来是宋元星觉得自己骗了他,所以才这么生气。

想着,秦修竹从宋元星给的瓷罐里挖出一点味道微妙的药,美滋滋地涂在脸上,美滋滋地睡觉去了。

宋元星练了没一会儿的剑,就感觉到有些乏了,正要坐在院里的一棵树下休息的时候,余光忽然瞟到了旁边的人影。

宋元星吓了一跳,看着站在门口的秦修竹:“你干嘛?”

秦修竹不说话,见宋元星和自己说话了,颠颠地跑过来,抱住宋元星,并将自己的脸埋在宋元星的肩窝处:“生生,我错了。”

宋元星以为秦修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背:“你错在哪里了?”

秦修竹却不说话,等到把脸上涂的宋元星给的药全部蹭到他的身上才黏黏糊糊地开口:“我不应该骗你我不痛的。”

宋元星沉默半晌,有些无语。

感情这家伙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哪里。

“自己乖乖去睡觉吧,我要练剑了。”宋元星将黏在自己身上的秦修竹扯下来,拿起一边的剑朝院子中间走。

宋元星没有听到秦修竹的脚步声,以为他还自己乖乖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谁知一抬手,手肘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有些坚硬又有些柔软的地方。

宋元星回眸看着秦修竹,秦修竹还是那副被欺负了一样的表情看着宋元星。

宋元星不说话,只是又朝前走了两步,没想到秦修竹又贴上来了,这次挨得更紧,几乎是整个人都贴在宋元星的身上。

“干嘛?”宋元星都有些被气笑了,他真的不知道秦修竹这家伙是怎么搞的,怎么醒着的时候分寸感挺好,睡着了竟然这样厚脸皮。

秦修竹不说话,默默看着宋元星,又伸手,想抱住宋元星。

宋元星闪身躲开了,看着秦修竹:“干嘛?”

秦修竹有些难过似的,小声嘟囔道:“睡觉……睡觉……”

宋元星有些无语,感情这家伙是把自己当成他的睡觉抱枕了。

“我不睡。”虽然知道和夜游的人讲不通道理,但是宋元星就是不想遂秦修竹的意。

谁让这家伙骗自己!

秦修竹也丝毫不让,宋元星说不睡觉,他就一直粘着宋元星,贴在他背后,宋元星走到哪里他也走到哪里。

宋元星拧巴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和一个夜游的人讲什么道理?

他干脆收起了自己的佩剑,在秦修竹再次黏上来之前转身走进了房间里。

可恶的秦修竹,醒着的时候烦人,睡着了还是这么烦人!

宋元星闻着自己肩膀上被秦修竹蹭上的药膏的古怪味道,有些生气,连带着对坐在床上乖乖看着自己的秦修竹也有些不满。

他洗漱好之后躺上|床,秦修竹又不依不饶地缠上来,要抱住宋元星。

宋元星挣了一下,把秦修竹的手打开。

秦修竹还是锲而不舍地缠上来。

如此几遍之后,宋元星忽然感觉到手中被人塞进了一颗圆滚滚的珠子。

宋元星拿起来一看,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里面还有一个人形,仔细一看,那人形似乎和秦修竹长得有几分像。

宋元星愕然,这可是邪祟最重要的转生珠,就这么给他了?

邪祟大部分是由死去的人或动物转化而成,在转化的过程中他们会诞生一枚珠子,谓之转生珠,要是自己的转生珠被其他人拿走,那对邪祟来说可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拥有转生珠的人可以随意支配邪祟的死活。

宋元星转头看了一眼现在已经闭上眼睛的秦修竹,心里有些复杂。

还是把这颗珠子放好吧,明天早上再还给秦修竹,不然他肯定会急死的。

两人睡了没多久,村长就来敲门了。

“怎么了?”这时宋元星还没完全睡醒,只是迷迷糊糊地听见了秦修竹和村长交谈的声音。

“梁家小娃子来敲门,说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去偷……拿了他家的东西。”村长十分为难的样子。

两人听到梁文康的说辞,倒是精神了。

还没和他算他包庇邪祟的账,他现在倒是找上门来了。

秦修竹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转头就看见已经穿戴整齐的宋元星朝着两人走来:“东西确实是我们拿的,走吧。”

看也没看秦修竹一眼。

他有些难过,他是真的不知道宋元星为什么生气。

几人还没走到大厅,远远就看见梁文康怒气冲冲的,想要直接冲进村长家的样子。

梁文康也看见了两人,转身就对身后看热闹的村民们大声说道:“乡亲们,就是他们,打着探案的名义,来我家偷东西!”

听了梁文康的话,四周的百姓们都开始窃窃私语。

毕竟宋元星和秦修竹就算是修士,那也算是外乡人,众多村民还是比较相信梁文康的话的。

毕竟梁文康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还会在农忙的时候帮助家里没有年轻人的老年人收稻子。

而这两个外乡人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了。

梁文康见大家都在小声骂宋元星和秦修竹,又添了一把柴火:“前几日我自己捏的瓷娃娃不见了,没多久他们带着村长来了,手里就拿着我丢失的那个瓷娃娃!我就说怎么这两日我的东西老是不见!”

村长家外面的百姓们更加义愤填膺,他们在焰光村生活了这么久,大家邻里之间都是互相认识的,不存在谁偷谁的东西这回事,但是这两个人一来村子里就有人的东西掉了,未免太巧了一点。

“就是!前几日他们还阻挠我带相公回家!”方夫人也出来搅混水。

前几日明明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查完案,所以才扣下方鹏云的尸体不让接走,他们后来弄清楚邪祟是怎么杀人以后可是马上就通知方家人来把尸体领走了的。

而且梁文康的那些东西有很多都是两人来之前掉的,但那又怎样呢,反正也是这几日丢失的,而百姓也只听他们想听的东西。

“村长,你到底管不管?”众人越说越激动,好像宋元星和秦修竹来到焰光村是真的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似的。

可是两人除了查案以外,基本上什么都没做。

其他人也在附和,强烈要求村长处理宋元星和秦修竹。

“大家安静安静,听我说。”村长双手往下压,想要先让大家安静下来。

但是没有一个人听他说话,大家仍然是在自说自话,要求村长处置宋元星和秦修竹。

更有甚者,已经有村民往两人身上丢烂菜叶子了。

秦修竹将宋元星拉到自己身后,替他挡下了迎面而来的菜叶子。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嗤笑,人们转头看去,却发现是黄氏糕点铺的掌柜,黄清心。

“人家说人家的话,你在旁边插什么嘴?”黄清心看着方夫人,颇为不屑地道。

这段时间方夫人可没少叫人去给她添堵,甚至还大早上去她店门口哭丧。

虽然大家都知道方鹏云不是她黄清心杀的,但多少还是对她的生意造成了一点影响。

见黄清心出来说话,方夫人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炸了,冲过去就要打黄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