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医院出来夜幕已经悄悄降临,白凉扯着脸走在前面一旦陈南季想跟上他,他就开始加快速度。

“前面的白小朋友,你是是幼稚园刚毕业吗?”

白凉懒得搭理陈南季,他加快步子,想把身后的人甩开。

“你这是过河拆桥。”陈南季接着说。

“多少钱?”白凉转过身问,他可不想再欠人情。

陈南季似乎早有准备,把兜里的收据递给他。白凉看着1390的数字眉头紧皱,他觉得陈南季在讹他,但是他没有证据。而且他仔细对了一下是医院的公章。

“怎么可能这么贵。”白凉还是抱有迟疑态度。

“ 最贵的是这玩意。”陈南季示意他拎着一瓶透明的精油;“据说是国外进口,效果比国内的好三倍。”

白凉无语了;“你确定这不是智商税?去给退了,我多跑跑几天身体适应好了就不会疼。”反正他是不会买单的,他也没那么多钱。

“你现在年轻不好好养护,留下祸根等你以后老了肯定受罪。”陈南季跟上他;“以后每次跑完,都来找我,我给你按。”

白凉想说什么憋了一会没憋住别扭道;“我没钱,我家里也不会给钱。”说完可能觉得很羞耻这次不单耳朵红了连带着耳朵都红了。“你还是去退了吧,别的钱等我发了工资给你。”

“不要钱,你现在是我的小跟班,我肯定是要为你负责的。”陈南季把负责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白凉觉得陈南季的话有点不对劲,但是具体的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来。

“不管你。”又不是他的钱,他才不想管。

“所以为了不浪费,你一定要来找我。不然...”陈南季笑的阴森森没把后半句说完,他知道白凉肯定懂。

“喂,陈南季,你对别人好也是这么....”白凉斟酌一下用词才继续说;“这么招人打的方式?”

“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陈南季道。

“那些人可真善良。”

“你不上晚自习都是在外面打工?”

话题突然跳转白凉沉默,陈南季在继续问也没在说话。过了一会才听到白凉说;“陈南季不是所有人都活的和你一样轻松,有的人单是想要好好维系着正常的生活都要拼尽全力。”

陈南季看着他,仿佛这一刻他开看到真实的白凉,绝望却又很坚韧的的他拖着一身疲惫在长大的这条慢慢行走。

“我先走了。”白凉在公交站台上上了回家的公交车。陈南季目白凉上车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直到车子驶出他的视线范围内,他才收回目光给家里的司机发了消息来接自己。

第二天白凉跑完又慢走了两圈回教室,他看到陈南季的信息,让他跑完去天台找他。白凉本不想理会的,但是对方似乎知道他不会乖乖听话,紧接着又发来了一个微笑表情。

果然又是想打死陈南季的一天。白凉不想去脚在教室停留了两秒还是走上了天台,这个时间段天台还是有几个上来午休的学生,学校安全措施做的很好,所以天台都是开放的。

白凉扫描了一圈,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的台阶上找到了想要找的人,看到他脚边的瓶子他忍不住说;“都说让你退了。”

“坐下。”陈南季没搭理他的话。

白凉当然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他只是不习惯别人突如其来的对他好,他别扭的坐在台阶上,陈南季不管他作何感想,把他的裤脚卷上去把精油倒在手上,搓热照着昨天医生说的位置按压揉圈。

“斯~”虽然有心里准备但是白凉还是没忍住痛呼出声,其实比起昨天今天没那么疼,随着陈南季的按摩,刚刚还在紧绷的小腿慢慢开始放松,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凉甚至觉得被按过的地方在发热。

白凉看着蹲在地上低着头给他按摩的人开口问;“陈南季没你想在我身上图什么。”除了一开始在卫生间闹得不愉快,那个时候说让自己随叫随到,结果到现在也没有使唤过自己一次,反而一次次帮助自己。

“能图你啥?馋你身子呗,可惜我们都还是未成年,所以之只能养着。”

白凉听到这话莫名开始放松下来笑骂道;“去你的。”不管图什么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反正现在自己身上也没什么课可图的。所以他也没看到陈南季说这话说的时候眼里都是认真。

“不信拉倒。”陈南季拍了一下手上的小腿说;“你看我现在不是就在提前收利息。”

陈南季把按好的一直裤脚放下来,又卷起另外一只接着按摩,太阳暖暖的照在两人身上,白凉除了一开始很疼外现在就是很舒服,舒服到整个人有点昏昏欲睡,就在他快睡着的时候陈南季说;“好了。”

白凉刚准备把脚收回来,又听见陈南季说;“等等。”

白凉看他把自己的穿了很久的球鞋脱下来,从刚刚摆在旁边的鞋盒里拿出一双崭新的球鞋给自己换上。

“不行,太贵了。”虽然他不是很懂鞋子但是这鞋子一看就不便宜,尤其穿在脚上和他的破球鞋感觉完全不同。

“有什么不行的,我养我未来的媳妇天经地义。”

白凉给了他一个白眼,突然想到什么挣扎把另外一只脚收回来陈南季快他一步把他鞋脱下来,看到露出来的脚拇指,陈南季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陈南季,你还是死一死吧。”白凉恼羞成怒。

“对不起,我错了。”陈南季嘴上道歉手变戏法似的又从鞋盒拿出一双新的袜子。“刚好买的时候,送了一双袜子。”

陈南季把这只穿好,又把另外的一直重新脱下来换上新的袜子。白凉后知后觉才想起换鞋子完全自己来。

“谢谢。”

“你不用觉得有负担,这是你应得的。”陈南季这些天似乎逗够了白凉这次没有卖关子。他继续说道;“高一第一个学期报道,你在学校后面巷子打了一架高一第一天被记大过。记得吗?”白凉点点头,似乎第一个大过就是这么来的。

“打架原因是什么还记得吗?”陈南季问。

白凉摇摇头,他打了这么多架他怎么可能会记得,打了就打了呗,谁还会记得为啥打。

“因为他们在和收保护费。你当时路过看他们拿了钱还准备抢我祖母送我的吊坠,看不过去说了几句然后打起来的。”那个时候陈南季其实完全可以自己动手的,可是看着和别人打成一团还喊他快走的人,他就歇了心思,他甚至在想对方是不是又是家里安排过来的。所以他看着白凉被打的一身伤还被学校罚,他以为分在一个班白凉会来质问为什么自己不帮他,可是白凉没有,对方甚至像是不认识自己,后来整整一个学期白凉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那个时候陈南季知道对方是真的不记得他了,甚至都不在意那天是为了谁才挨的打,才被记得大过。他看着白凉打架越来越狠,身上挂彩的地方越来越少,他莫名的觉得很欣慰。

可是那天去办公室听到胖胖和师太说;“如果白凉在来一次大过,校长的意思劝退。”

朱林香也跟着叹息;“这段时间,你盯紧一点,只要不闹到校长那里我这边....他一路走到现在不容易,成绩也不算差。”

“就因为这个?”白凉是真的不记得,那段时间和他打架的人太多了,校内的所谓的学长,校外的野鸡大学的学生,还有白五金。他几乎每天都在挂彩。

“因为这个就够了。”陈南季把白凉换下来的鞋子和破洞的袜子一起放在鞋盒里。“所以你不必有心里负担。”

“那你在厕所威胁我。有你这么报恩的?”想到厕所的事,白凉真的手痒痒。

“那不是逗你玩吗,哪成想你这么不经逗。”陈南季笑道。

“你真的有够恶劣的。”

“我就当你夸奖和我了,走吧,该回去了。”回教室的路上路过垃圾桶,陈南季把白凉换下的鞋丢了进去,白凉看到想说洗洗平时还是能穿的。

“开胶了。”

“哦。”他又没说啥。

最先发现白凉换鞋子的事杨琴。

“白凉你换新鞋了?”

“对...对啊,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说谁这么混蛋抢先一步了。”杨琴从桌角拎出来一个袋子里面装着鞋盒的模样。“本来说作为生日礼物提前给你的,不过没事,你也可以换着穿。”

“这,我不能要。”白凉拒绝。

“给你就拿着买了就不能退了,你不要只有丢了。”杨琴把东西放在他脚边不容拒绝。

白凉听她这么说知道自己不能在推辞;“那我就提前谢谢杨大美女的礼物啦。”

“早这样多好。”趁着没有上课的时间杨琴正个人转过来用手托着脸杵在白凉的课桌上忧心忡忡;“唐塘什么时候能回来上课,发他消息都没有回。”

“他挺好的,刘羽新陪在呢。”白凉发现提到刘羽新的时候在背书的冯青青声音都停顿了好几次。

“恋爱真的使人冲昏头,方旭今天也没来。”提到这个事杨琴还是心有余悸,毕竟在她这个年龄接触最大的事就是早恋被抓。“不过听说方旭爸妈说要给方旭转学了,毕竟这事闹得太大了。”

“转学?”白凉皱着眉问;“你什么时候听到的?”

“昨天下午,我去办公室听到他们班主任和他爸妈说的最好是转到别的地方,不要在们这个市,因为事情闹得太大,虽然他不是参与者但这件事多少是因为他才引起的,而且...”杨琴压低声音;“唐塘的爸爸好像说要让那个女的坐牢。”

白凉摇摇头示意杨琴不要再说,杨琴叹了口气也坐回去捣鼓自己的事情。

唐塘手机被刘羽新拿着,刘羽新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怕有人求道唐塘那里,唐塘又是心软的。思来想去白凉还是给陈南季发了一条消息。陈南季收到消息往他这看了一眼,一会白凉就收到他的回复

‘放心吧,刘羽新他们不会对方旭做什么,他不会做让唐塘不高兴的事。’有了这陈南季的话白凉放下心,而后突然回过神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信任陈南季了?这才第几天?果然这人有毒。

白凉每天的日常,上课,练习,跑步,按摩,虽然可以说自己来,结果这想法被陈南季驳回。

几天后白凉又踩着早自习铃声的最后一秒进的教室,他旁边的一只手还在用纱布包着吊在脖子上看到白凉又开始装可怜;“白凉,你不知道这几天我过得什么日子,不可以玩手机就算了,每天都只能喝白粥。他就是不安好心。”

“我这是为了谁?”刘羽新把这几天的作业整理好放在唐塘桌上。

这个时候白凉才发现后桌的同学换成了刘羽新和陈南季。

“什么时候换的座位?”

“你没来的时候胖胖安排的,不用问胖胖怎么舍得把他得意门生放我们两个后面,因为是他们自己去说。”唐塘把刘羽新给整理好的作业放好接着说;“也不知道胖胖是怎么想的。”

“想知道我怎么想的?”班里人送’胖胖’的班主任站在窗口笑眯眯问道。

白凉站在拿着书和一只手的唐塘站在走廊上,偶尔路过的老师都会说一句;“哟,白凉又出来罚站了?”白凉内心只想锤爆唐塘这个憨憨。

“你说胖胖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唐塘拐了白凉靠近他耳朵低声说。

“他为什么心情不好,你难道不知道?”白凉冲他翻白眼。

“我哪知道,不是只有女的每个月都有心情不好的那几天,难道胖虎也有?”唐塘说完还自我肯定;“肯定是这样的。”

白凉已经不想和这憨批说话了。安静不过几秒钟,唐塘又接着说;“你不想问我那天怎么了吗?”

白凉把用手指把他脑袋推远无情的说;“不,我不想知道。”

“果然旧不如新,新不如偷。”唐塘做擦眼泪状。

白凉是搞不明白了他唱的是哪一出;“好好说话。”

“我才不在几天陈南季就做了我们之间的小三。”

“我们之间又有什么感情?父子之情?”白凉回怼满身都是戏的唐塘。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不过没关系我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你了。”

“那我应该谢谢你哦。”

教室里听到两人对话的同学都憋笑的不行,陈南季眼里也带了点笑意。

“你这几天和他相处的不错?”刘羽新问身边的人。

“还可以,换了策略之前那样行不通。”陈南季对刘羽新从来都是不掩饰的,不管外人怎么样他们两个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不然不会成为朋友。

“还得是你。”

“方旭那边你怎么处理?”陈南季是不想多管闲事,奈何有个天天担心的不行还装作无事的人。

“能怎么处理,小朋友要护着。我能怎么样。”刘羽新无奈道。

“你能听他的?”陈南季挑眉问。

“他只说别搞方旭,可没说别搞那女的。”刘羽新想到唐塘那天的样子脸色阴沉;“她家想以未成年保释出来,既然这么想出来,那就给她出来。”

“我劝你别给你家小朋友知道。”陈南季不会劝他,因为换做自己可能会做的更过分。

“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些事。”他的小朋友要在充满阳光的温室里自由自在的生长。

班里的同学都知道刘羽新家里有钱,开着好多娱乐场所但是他们不知道刘羽新家里主要产业都是一些灰色产业。刘羽新在十岁的时候就开始慢慢接触这一类的事。

“我爸说最近风口很严,你别太过,你家现在不是要往明面上发展。”陈南季知道自己家里的事刘羽新一点都不奇怪,毕竟他家室就摆在那里。

“没事,不就是未成年吗,那我就等她成年。而且就算我不插手,不代表唐伯伯能放过她。”

陈南季在一场商业活动上见过唐塘的父亲,是个很儿子控,三句话离不开自己的儿子。陈南季没有在问,反正只要不是白凉关心的人他也不会在意。

中午唐塘看着陈南季给白凉按摩腿,白凉一点没有炸毛还很享受的舔着嘴里的冰棒。他心里的苦水都快把自己淹没了,自己怎么还几天,白凉就和别人好了。

“白凉,我是不是不是你的第一好了。”

“唐塘你还是小朋友吗?”白凉把冰棒咬碎含糊不清说。

陈南季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少吃点凉的,等会拉肚子。”

唐塘真的气成河豚对旁边的刘羽新说;”都怪你。”

刘羽新看了看陈南季和白凉应道;“都怪我。”

接下来的几天白凉每天都会在陈南季出现在身边的时候听到唐塘问;“白凉我是不是第一你第一好。”

连杨琴都看不下去了问他;“唐塘你是不是没断名叫白凉的奶。”

持续一段时间后,他的口头禅变成了;“果然是儿大不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