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一夜,白西凤走出营帐,去找柳仲言的路上,一个个士兵望着他,交头接耳,有的甚至投来暧昧的目光。

白西凤莫名其妙,以为自己看错了,一个闪身,躲在暗处。

他的耳力惊人,两个士兵的对话,隔着数丈远,照样听得真切。

听了一会,白西凤眉头紧蹙,话里充斥着各种污言秽语。

“城墙上的事,真的假的?瑞王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嘿嘿”另一个声音淫笑两声,“瑞王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整天把白主薄带在身边,火一上来哪能忍得住啊,你瞧白主薄那孱弱的小蛮腰,柔软无骨,馋的我心里痒死了。”

“别说了,我老几天没碰女人了。”

......

白西凤这才明白过来,敢情是苏妙一毒发那会儿,被人瞧见误会了。

他想出来澄清此事,肩膀上突然拍了一下,“白主薄,在这干嘛呢?”

白西凤看清来人,尴尬的笑一笑,“原来是柳大人,没干嘛,闲逛。”

外面突然传出的流言蜚语,柳仲言早起便听说了。

军营里到处是糙老爷们,有时十天半个月别说女人,连母狗都难碰到。憋久了,就找好兄弟相互泻火。

将领也是男人,将面容姣好的小厮带在身边,这种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柳仲言瞧着苏妙一与白西凤之间关系微妙,不像传闻中那般。

他便不以为然道:“要我帮忙吗?”

白西凤犹豫一瞬,释然道,“不用,堵住一个人的嘴,堵不住悠悠众口,清者自清,一场误会而已。”

闻言,柳仲言点点头,“只怕白主薄的洒脱,会越描越黑。”

突然,前方一阵骚动,紧接着连连惨叫响彻天际。

少顷,赤影身披铠甲,气势汹汹朝他俩走来,手中的宝剑还在滴血。

只见他将剑锋插入剑鞘,抱拳道,“白主薄,我已将散布谣言的士兵军法处置,外面人多嘴杂,最好呆在营帐中,省得他们冲撞了您。”

言下之意,怎么听着像在数落白西凤是个祸害,引得军营混乱?

白西凤无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是不是应该感谢顾将军还我清白?”

“不必。”赤影剑眉入鬓,面无表情道,“卑职是为了王爷整顿风纪。”

说完,他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忽又扭过头,一脸严肃道,“那些个想铲除王爷的人,时刻盯着王爷的一举一动,白主薄若真为王爷着想,以后务必注意分寸。”

白西凤一时哭笑不得。

赤影说话虽不讨喜,但能听出对瑞王一片赤诚。

“唉,柳大人,咱们回去吧。”

正走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浩浩荡荡闯进军营。

随即,苏妙一从马背上跳下来,好看的桃花眼一下子定格在白西凤的方向,扬声道,“白兄,看本王给你带什么礼物了?”

他的目光一扬,白西凤抬眼瞧去,呆愣当场。

几十颗人头像糖葫芦似的,穿成几串立在那里,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他们的表情凝固在绝望和愤怒,双眸圆睁,满脸狰狞。

白西凤心底涌出一股寒气,强作镇静道,“王爷的礼物太别致,我无福消受。”

苏妙一眉梢上挑,漾着邪魅的笑,“他们罪有应得,白兄莫怕,本王让他们远远的挂在城楼上便是,等风干了,就没那么恐怖了。”

他讲的云淡风轻,却透着森森寒意,让人胆战心惊。

白西凤嘴角抽了抽,不愧是战场上的杀神,行事果然变态,狠辣。

他不愿多言,转身就走。

“苏妙一却快步挡住去路,“白兄,你不喜欢,本王换别的可好?”

白西凤绕开他,并未停下脚步,“王爷累了,先去休息吧。”

“白兄若不回答,本王便一直跟着你。”

白西凤:“......”

柳仲言:“......”

周围人:“......”

柳仲言望着他俩,早已惊掉下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瑞王怎么看上去像个讨姑娘欢心的登徒子。

刚平息的谣言,瞬间又开始蠢蠢欲动。

苏妙一很执着,一直尾随在白西凤身后进入军账。

白西凤突然记起,师父在世的时候,养了一只大黄狗,每次想吃肉,那只狗就去后山抓只野兔回来,丢在师父面前,摇着尾巴,拼命讨好。

师父呢,总会伸手拍两把狗脑袋,笑骂道,“你这只好狗,快把后山的兔子叼完了,看咱们下次吃什么?”

他觉得,那只黄狗谄媚的样子,简直和苏妙一如出一辙。

可眼前的瑞王,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最终妥协道,“喜欢,多谢王爷。”

“本王就知道白兄喜欢,下次多砍掉那群杂碎几颗脑袋,直接串成帘子挂到梵星的城门上去。”

白西凤怀疑,是不是苏妙一体内的剧毒触发了残暴嗜血的开关,整个人都变了。

他调整呼吸,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恶寒,摸了摸直挺的鼻梁,笑言道,“王爷好雅兴。”

语罢,苏妙一双手摊开,坐在椅子上,动作极其潇洒风流,“白兄客气。”

柳仲言站在旁边,默默地擦汗,不管是苏妙一,还是瑞王,都不是善茬。

此事终于告一段落。

白西凤接任主簿以来,柳仲言便极少过问,只是偶尔提点几句。

自从亲眼目睹“瑞王送礼”后,也没在意。

直到他无意撞见苏妙一吮吸白西凤手指的画面,瞬间浑身僵硬,恨不得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