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亮黯淡无光,照在苏婉儿身上,更显一丝清冷。

“三皇子命我带你去他营帐。”突然来了一个侍从,苏婉儿的眼光移到他身上。

东陵的这个侍从面黄肌瘦,也不如军营其他士兵高大威猛。

苏婉儿动了逃跑的念头。

侍从将套牢苏婉儿的麻绳从竖着的木棍上解下,苏婉儿伺机而动。

“如果你想逃,我劝你放弃这个幼稚的念头。”

如月光般清冷的声音,苏婉儿都不必回头,便知道是宁无忧的声音。

宁无忧带着苏婉儿进了营帐。

营帐内微弱的烛光以及滋滋作响的柴火,让苏婉儿肉身上感觉暖了一些。

“今夜便在我的营帐内睡吧,暖和些。”

宁无忧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让苏婉儿有点反胃。

“和杀父仇人睡在一个屋檐下,还不如让我去死。”

苏婉儿会永远记得,烈火将父皇吞噬的场面,今日的种种,归根究底,是拜宁无忧所赐。

宁无忧见苏婉儿对他恨之入骨的模样,看了看营帐外,安静如常。

“如果我说你的父皇还活着,你会相信我吗?”

苏婉儿一愣。

“王姨死了,我也很难过,如果可以,我希望这场战争从没发生过。”

苏婉儿冷笑,死的,何止王姨一人。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待在我身边,我保你一世平安。”

“不必再把我当傻子,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和你从未相识。”苏婉儿苦笑一声,“以及我宁愿在外面冻死,也不愿和你共处一室。”

宁无忧的亲卫将苏婉儿拦下。

“将她带去空营帐,好生照看。”

“遵命。”

苏婉儿踏进空无一人的营帐,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营帐里什么都没有,就和如今一无所有的她一样。

她蹲在角落,宁无忧的亲卫在帐外守着,看来苏婉儿是逃不出去了。

突然两男子的对话,让苏婉儿恍过神来。

“承王,您说宁无忧小子是真看上了那亡国公主,还是为了虎符。”

虎符?苏婉儿曾听父王提过一嘴,她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红痣。

父皇曾说过这颗红痣是个平安符,可以保佑苏婉儿平安。

苏婉儿当初没放在心上,经历今日国破家亡一句承王和陌生男子的对话,才恍然大悟。

或许自己的红痣和虎符有关联,以及她可以替承王回答。

宁无忧留自己在身边,并非爱,而是别有目的。

“宁无忧如今和苏婉儿成了婚,苏婉儿虽是亡国之奴,但说到底也算庆王的人。”

“如若虎符如传闻所说,真在苏婉儿身上,那么苏婉儿一定得死,虎符可以消失,但绝不能落入宁无忧手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听宁无双的语气,苏婉儿感觉自己或许活不到今晚。

“小哥。”苏婉儿从营帐内露出一个头,“要不你还是把我送回宁……庆王的营帐吧。”

宁无忧的亲卫挠了挠头,女人心海底针呐。

“哟,北国公主难不成想用美人计,求宁无忧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子放了你?”

承王扯开帘子,将苏婉儿拉出营帐外。

一阵冷风袭来,苏婉儿不禁打了个冷颤。

“放开我。”宁无双的手劲将苏婉儿的手勒出了红痕。

“不放,你能拿我如何?除非你也对我施美人计,成为我的人或许我可以考虑……”

宁无双一脸坏相,凑到苏婉儿耳根前。

“让你多活几日。”

恐惧在苏婉儿的眼眸里稍纵即逝。

他扯开苏婉儿的衣裳,交错的呼吸在苏婉儿脖颈间游走。

苏婉儿确信,今夜她要么失身于此成为承王的人,要么被承王这个阴险小人算计而死。

“好阿。”

苏婉儿依偎在宁无双怀里。

横竖都是死,不如带一个仇人下去。

男人在被情欲冲昏头脑时,便是防备心最弱的时候。

莫干所赠的七星刃,终于要收一条人命了。

承王帐内。

苏婉儿一袭黑发,带着铃铛的脚链“零零零”作响,她侧身坐在宁无双床上。

宁无双说到底是个男人,遭不住苏婉儿这美人计,便脱去上衣,扑向苏婉儿。

“承王,我要……”苏婉儿将纤纤玉手抵在宁无双胸口。

“你要什么?本王都给你。”

“我要你偿命。”

刃出,却没见血。

苏婉儿忽视了宁无双的护颈。

“好你个贱女人,竟想害我!”宁无双死死掐住苏婉儿的脖子,将她从床上拎起,又狠狠摔到地上。

苏婉儿顾不上疼痛,她知道,宁无双这回是真打算要了她的命。

好在侍从都被宁无双喊退,她这才钻了空子趁承王拔刀的间隙逃了出来。

她的脚被砾江边的石头刮花,她像个无头苍蝇般被宁无双逼到江边。

“你是自己跳下去,还是想被我折磨到死后扔到江里喂鱼。”

“承王这点常识都没有,砾江湍流怎会有鱼,怪不得世人常说东陵三皇子德才兼备,智慧过人,而东陵太子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

“我也定不会如你所愿,虎符在成婚当日父皇就已经给宁无忧了。”苏婉儿露出不屑,“虎符和我,你一个都别想得当。”

在死之前,加深宁无忧和宁无双之间的嫌隙就不算白死。

“我要杀了你这个贱女人。”

宁无双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发了疯似的挥着刀砍向苏婉儿。

苏婉儿一跃而下。

脚下,是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