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临近，夏日炎炎，一如高一刚入学那天。
考试前一天晚上，林愿给陆憬希发送了最后一条消息。
高考加油！[努力表情包]
林愿的考场在离家很远的八中，怕考试当天出现特殊情况，舒蕾和林木青提前好几天就预定了考场周围的酒店。由于高考期间家长们的想法也都是在附近订个酒店以防万一，所以附近的酒店早早就被订满了，价格也比平时贵了不少。林木青好不容易才订到两间特价房。
在外地出差的林木青也早早地回了家，提前一晚三人住进了酒店，本来林木青订的是两间特价房，没有窗户的那种，结果舒蕾知道了以后硬是让他加钱换了一间有窗户的。理由是怕环境太密闭影响心情，没有窗户的房子寓意也不好。
高考前几天一直在下小雨，接连几天的阴天引得人的心情也很沉闷。
今天倒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道路中间的花花草草，都显得生机勃勃。
林愿握紧笔袋目光坚定。
走进考场用了三年的时间，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意味着高中时代落下帷幕。
考场外依旧是乌泱泱的人群。
大家走出来的时候脸上表情各异，有失落，有兴奋，但这并不能决定他们以后要过什么样的人生。
离得老远就看到林木青在人群外围招手，林愿穿过人群来到两人跟前。
林愿脸上看不出表情。
舒蕾刚想问考得怎么样，林木青胳膊肘暗暗戳了两下，舒蕾刚张开的嘴又重新合上。
林木青笑得开心，“刚考完累了吧，走老爸带你吃好的去。”
“嗯，谢谢老爸。”林愿挤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脸。
一路上林木青虽然还是保持着笑脸问林愿想吃什么，想要什么礼物，或者接下来想去哪玩一段时间，但是舒蕾却是有些高兴不起来，她看着林愿的样子像是没考好。
林愿坐在后座有一腔没一腔地回答着林木青的问题。目光却是望向窗外心不在焉的样子。
一向多话的舒蕾倒是一路上嘴里没蹦出一个字来，她既想知道女儿考得到底怎么样，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维持着现在这样起码还有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也许考得很好呢。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家西餐厅门口，服务员把几人带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沉默了几秒后，林愿的声音淡淡响起。
“爸，你们怎么不问我考得怎么样啊？”
林木青咽了一口水把手里的水杯放在桌子上。
“那你告诉爸妈，你尽力了吗？”
林愿终于绷不住了，声音里已经带了明显的沙哑:“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会做的我全做了，能写的我也全写上了，但是我还是去不了京大。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很没出息？”
一旁的舒蕾终于也忍不住开口:“傻孩子，爸妈什么时候说要你必须考上京大了，你这段时间的努力我跟你爸都看在眼里，你已经是爸妈的骄傲了。”
舒蕾也是个感性的人，看不得女儿努力了这么久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眼神里满是心疼。
林愿忍住眼泪咽着盘子里的牛排。她该怎么跟陆憬希说，说自己上不了京大了，没法完成两个人的约定了，无论如何她都说出口。
只有自己知道，这顿饭有多难以下咽。
到家后，林木青和舒蕾默契地都没有大声说话，一进门就直奔卧室了。
林愿推开房门呆滞地在书桌前坐了好一会儿。直到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是陆憬希发来的。
陆憬希:对不起林愿，我没考好，可能去不了京北大学了。
真是讽刺，林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安慰自己还是陆憬希。
她就着聊天页面点开语音通话，陆憬希低沉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
三个字说完，那边再也没有传来一丝声音，林愿反应过来，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话还没说出口，手机里响起了嘟嘟的两声，林愿看着挂断的电话说不出话来。
陆憬希失利了，他没考上京北，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还有可能去同一个大学。
林愿心里居然还有些许庆幸，但很快她就打翻了自己的想法，高考失利陆憬希肯定很难过自己居然会冒出这种想法来，况且，那么高傲的他，真的会甘心选择一个差不多的大学差不多的过吗？呵，或许他会选择复读吧。
手机再次响起，林愿点进微信，页面还停留在和陆憬希的聊天页面。
陆憬希:以后不要联系了，祝你前程似锦。
凤鸣市第一医院里，陆憬希蹲在墙角握紧手机一遍一遍地挂断林愿的电话，昏暗静谧的走廊里，少年抽泣的声音不时响起。
再一次抬头，一张纸巾被面前女孩塞进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