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挽念一早便起了身,刚起身青雅便上前道:“殿下,咱们的人传来消息,使臣最晚十日便到达京城,陛下已收到消息,应是在准备迎接使臣事宜。”

林挽念闻言眉头紧皱,她起身接过青雅手中的毛巾擦了擦脸后,又漱了漱口,青雅伺候她穿好衣服,她沉声:“消息可有走漏?”

青雅摇头:“应当没有的,用的是从来都未用过的暗桩传的消息。”

说话间林挽念的门被敲响,婢女送来膳食,青雅接过膳食回道:“镇国公可用过膳了?”

那婢女点头:“镇国公正在前厅交代府督,今日要处理的事务。”

青雅点了点头,那婢女便告退了,青雅关上门,把膳食放在林挽念面前:“殿下,镇国公回来了,想必事情已经解决。”

林挽念点了点头,随即开始用膳,用完膳,她便去灾区看了看。

灾区正在重建,官兵们带着百姓们正重建他们的家园,众人见林挽念到来,正准备跪在行礼,却见林挽念抬手制止,她道:“诸位不必多礼,本宫就是来看看,也不能出什么力,诸位继续吧。”

说罢,她便四处走了走,看了看,百姓们见此也不行礼了,有百姓大着胆子道:“殿下金枝玉叶,何必如此操劳?”

林挽念闻言笑了笑:“大叔,您这话就不对了,本宫若不来此操劳,诸位在这江南岂不是要把命都丢了去了?”

旁边另一位年轻的百姓也笑了笑:“李叔,你前些日子还说殿下要修连运河一事,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

那名被称作“李叔”的人闻言连忙跪下,道:“殿下明查,草民……”

林挽念不等他说完,便把他扶起来,她道:“连运河一事本就需耗时耗力,即便有此想法,也不例外,但无论什么事,总归事在人为不是?本宫许诺此事定能做到,还请诸位不必担心!”

林挽念这话说得真切,百姓们听此也是面露喜色,而林挽念见此,也不再多留:“诸位,本宫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便不久留了。”

众百姓见此连忙行礼:“恭送殿下。”

路上,林挽念对青雅道:“让人盯着那个人。”

青雅点头“已经让人去了。”林挽念点头,随即便朝医馆方向去。

医馆内,青书见众位大夫几乎已经数夜未睡了,林挽念到的时候,伤民的情况都有好转,青书和诸位大夫皆趴在桌上睡觉,由小药童给病人煎药后,喂他们喝下。

见林挽念到来,小药童连忙行礼,林挽念来不及阻止,惊醒了青书等人。

林挽念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她问道:“情况如何?”

青书回:“都在好转,全部皆已无大碍了,若无突发情况,多休息几日,应当都能痊愈,有些骨折严重的好了之后,想和正常人一样还是有些难,但总归不会影响日常生活的。”

林挽念听青书说完后点了点头,对着医馆内的大夫们道:“诸位这两天辛苦了,都去休息吧,这里本宫守着就是。”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青书开了个头:“那辛苦殿下了。”

众大夫也行礼道:“多谢殿下恩典。”

言罢,便进了内厅,林挽念在药案前坐下,看了看面前堆积的药方,屋内药香弥漫,角落里躺着一个小女孩,林挽念的目光突然扫到了她。

她面色憔悴,眼神空洞,双目无神,林挽念看了看她想:怕不是父母双亡。

林挽念想了想,走到她身边,脸上扯出一抹亲切的笑容,给小女孩把了把脉。

那小女孩见状下意识缩了缩手,应是被吓到了,连忙出声:“殿下,你是贵人,怎能……”

不待她说完,林挽念皱了皱眉头道:“本宫摸你脉象并无什么重病,你脸色怎会如此差?”

那小姑娘闻言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林挽念温柔地给她拭去眼泪道:“别怕,你若有冤情,本宫定会为你撑腰,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姑娘深吸一口气道:“我叫二花,我父母和哥哥都被大水冲走了,回不来了,我本来也想跳进洪水里的,但他们把我救回来了,可我家中唯余我一人了,我不知道该干什么了。”说着她又低声啜泣。

林挽念笑了笑:“那你可愿进公主府,为我办事?”

林挽念的声音像是能蛊惑人心,二花听完惊得张大了嘴巴,又听林挽念继续:“不过公主府不是什么好地方,要吃的苦怕是比皇宫都多,二花可要仔细想想。”

二花呆呆地看着林挽念道:“殿下,真的吗,吃多少苦我都不怕的,求殿下收下二花。”

林挽念好听的声音又响起:“好,那自今日起,你便不叫二花了,你叫故遇,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病,本宫这几日都会过来的,待你养好病,本宫便会派人来带你离开的。”

故遇点头道:“谢殿下为故遇赐名。”

林挽念点头,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好了,你现在该休息了。”

二花闻言便闭上眼睛了。而林挽念待她睡着,起身又走到其他病人旁为他们依次把了把脉。

病人们见她如此,也都开始与她唠嗑,有大娘问:“殿下,准备何时准备尚驸马啊?”

林挽念闻言只笑了笑道:“家国不稳,陛下如今尚且年幼,本宫如何成婚?”

众人闻言连忙有人道:“殿下大义,我们本以为朝廷不要我们了,要不是殿下及时到来,只怕我们江南两州三郡尸横遍野了。”

林挽念闻言收了笑容道:“朝廷用人不当,陛下派本宫来补救,本就是应该的,当不起诸位的感谢。”

她说完便有人感叹:“殿下金枝玉叶,竟不想如此没有架子。”

林挽念笑而不语,她不是没有架子,她只是不能有架子,深宫中养出来的人哪里真如表面一般?

大娘本就爱八卦,聊天的话题更是许多,许多大娘开始和林挽念聊了起来,她们聊得热火朝天,而林挽念只在一旁时不时地应和着。

就这样一下午愉快的过去了,青书和大夫们也从内室走了出来,见林挽念连忙行礼:“殿下辛苦。”

林挽念点了点头道:“既然诸位已经醒了,这里的伤民,本宫已经摸过脉了,均无大碍,青书本宫就先带走了。”

众人连忙行礼:“恭送殿下。”

林挽念点头便离开了。

江南府

林挽念回到江南府的时候,萧定之还在灾区指挥运河的连接,她吩咐府督将膳食送到她的房间便回房了。

刚进房中,林挽念便坐到了茶案前,开始煮茶。

她喜欢煮茶,觉得自己煮茶能将一日的烦躁和疲累给洗掉。

待她煮好茶又倒了一盏,青雅开口:“殿下觉得故遇能做什么?”

林挽念摇了摇头道:“父母双亡,唯余一人,能保护她的人都死了,这样的人本就是一个天生的疯子,若不为本宫所用,岂不可惜?”

她将茶盏中的茶喝掉又道:“她无人可依,无处可去,本宫给了她去处,给了她依靠,她自然会把这来之不易的恩情紧紧抓住的。”

“待她越来越离不开本宫的时候,本宫告诉她可她若达不到本宫的要求,本宫便把她丢弃,她自然会为了不被本宫丢弃而疯地彻底的。待她成熟,便是一把最利的刀。”说着她又倒了一盏茶。

青书和青雅点点头:“属下明白了。”

林挽念点头:“京中可有关消息过来?”

青雅摇头:“没有,但是暗影阁送来了消息,使臣七日左右便到京城,陛下怕是有些措手不及了。”

林挽念垂眸:“他必须得接下这个担子,他以后的路只会更凶险。”

青雅点头:“启国皇宫的暗桩已启用,启国境内暗影阁和圣宫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消息明日应该就能传回来了。”

林挽念点头。

随后她起身走到窗边叹了口气后又摇了摇头沉声:“要乱了,只不过有些可惜执棋者并非本宫。”

说话间房门便被敲响,青书开门,接过膳食后便关上门。

她把膳食放在桌子上,林挽念在桌前椅子上坐下,然后开始用膳。

这几日看似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实则暗流汹涌。幕后之人在等待时机,待到使臣一到达,时机成熟,江南必乱。

既然要乱,那不妨乱的彻底些,林挽念想。

京城

林墨含正在火急火燎地准备接待事宜,他忙得焦头烂额--因为他收到消息,七日后使臣便可直达京城。

渊启两国常年贸易往来,边境历年也都和谐,而大渊林墨含刚刚登基,根基尚未稳固,朝臣大权都不在林墨含手中。

启国想打仗,那林墨含便不能出一点纰漏--他没有打仗的资本。启皇深知这一点所以只要启皇能抓到一点错,打仗是必然的。林墨含也深谙这个道理。所以,他即便是累死,使臣也不能找出任何差错。

翌日晚上,林挽念收到了启国的消息,启皇年迈病重放权小太子,小太子接手政务不过堪堪两年,表现实在平庸,启皇起了改立太子的心思,小太子急切立功,便生出此计。

林挽念沉思许久笑了笑道:“启皇怕不是快驾崩了?”

青雅点头,林挽念笑的更灿烂了,她道:“那位小太子尚自顾不暇,想立功就算了,还妄想把算盘打到本宫头上?做梦!”

“传信给青雉他们,让他们想办法让启皇重病而亡。”林挽念心情变得很好。

青雅点头,林挽念继续:“这位小太子,被皇后保护的太天真了些,皇帝逝世,太子继位,政权不稳,再让人为启国重臣谋划谋划。本宫就不信若启国内乱,这位小太子还会有时间来插手我朝之事!”

待林挽念说完,青雅便出去了。

两日后,林挽念派了青书送故遇去与暗影阁的人接头,带回暗影阁训练,林挽念去看了看灾区百姓们重建的家园。

回来的路上,林挽念遇刺,因着青雉等人都不在,唯余一个青雅,而刺客人数众多且都身手不凡,青雅一人实难敌过,青雅险些死亡而林挽念重伤。

江南府

一群婢女从林挽念的房间进进出出,手里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江南府督和萧定之在门外焦急地等待。

萧定之想到什么,对着江南府督道:“殿下早在来的第一天便将一切都做好了准备,殿下重伤的消息不能传出去,你现在去稳住民心,就说殿下已无大碍,尚在昏迷,最多三日便可醒来,立刻封锁江南府,听明白了没有?”

府督连忙点头,萧定之随后便出了门,他将曾经带过来的兵士团团围住江南府,以谨防刺客再刺杀林挽念的理由。

而后又将秘密借来的兵士分布在了城内各个地方,百姓由府督安抚住了,继续各司其职,解决完这一切。

萧定之回到江南府,拉住出来的青书:“殿下的情况如何?”

青书摇摇头:“并不好,府内侍奉们已全部换成了我们的人,二位不必担心消息传出去的。”

萧定之眉头紧锁:“那可知殿下何时可醒来?”

青书摇了摇头:“尚未可知。”

众人闻言皆叹一口气,青雅拖着伤出来了,她开口:“消息能拖多久便拖多久,殿下留了不少后手,还请镇国公主持大局。”

萧定之点头。目前这些人中只有萧定之能主持大局。

又过了三日,林挽念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傍晚,青雅用信鸽传了九封信。

夜间,林挽念重病不醒的消息突然泄露。临安郡郡守公然叛乱,萧定之不防,让他有了空子可钻,攻占了两郡。

江南府

萧定之接到消息后,亲自领兵平乱,萧定之刚走,林墨含密旨便到了,赫然是使臣已到京城,那府督本就是个没主见的,见此更是不知所措了。

青雅接过府督手中的密旨看了看后道:“不必慌张,殿下早有准备。”

随后,她便找了信鸽,又送出了三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