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我穷?”络腮胡听他说完后,才盯着他说道。

步太白无语,这用说吗?

只剩一个的凳子,有洞的桌子,也就衣服看着能见人,但是这几天接触下来才发现,这络腮胡太不讲究,这么多天了也没见他换一身。

如果他在大胆一点,都能想到是不是就这一身衣服了。

别说,你还别说,事实就是这么不敢想,他已经穷的当衣服了。

步太白想都不敢大胆的想,更别说大胆的说了。

见他不高兴,赶紧摆手:“不不不,我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呢,我是觉得大人实在太节约,太会过日子了,就是……”

“不,我就是穷!”

话没说完被打断,然后就是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络腮胡也是,这么尴尬的事说出来干嘛,自己藏着不就好了,反正别人知道了也不会点出来的,不要面子的嘛!

步太白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膝盖,这板凳太矮了,坐着实在不舒服。

“你刚才是说你有钱?”络腮胡再次发问。

“那个…其实也不是很多…”

这下步太白只想打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这下好了,本来就是亏本生意,自己还得往里搭。

自己可还得存钱买房,重新做人娶个老实本分的媳妇,好好过日子呢!

这一个搞不好,自己的老本都得搭进去。

都说麻绳只挑细处断,厄运只挑苦命人,现在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苦命的人。

步太白想反悔,可他不敢说。

络腮胡把桌上的碗一推,明显心情不错:“多不多的不要紧,有多少拿出来我帮你看看!”

“这…不用吧!”

最后带个洞的桌上,摆了几张零散的银票,外加一点碎银子铜板。

的确如他所说,一点都不多,不过对于络腮胡,吃饭睡觉都要蹭别人的来说,还是可以解一时之急了。

银子看了,步太白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

然而,就看见络腮胡把银票往怀里一塞,几个铜板又推回给了他,接着又把那碗凉透了的蘑菇汤放到他眼前。

步太白:???

啥玩意儿?现在的人都这么不讲武德吗?

“您确定…这东西真能吃?”步太白站起来用筷子在汤里搅了搅。

看着面上飘着一层油,手里的竹筷都变了色,心里更是打了退堂鼓。

络腮胡看了眼步太白手里的筷子,犹豫了一下:“这个可能就是厨房的人没煮熟,要不再让他们端下去煮煮?”

边上低着头的小童,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没出声。

心里却是想着,能晚点就晚点吧,在煮一煮也可以多活一会儿。

步太白听着络腮胡的话,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今天他是非死不可吗?

“那个大人,要不我跟着去厨房看看,也学着点经验,顺便了解下这汤到底怎么做,才能熬成这样红里透着黑,黑里泛着紫,滑不溜秋还废油的。”

也不等对面的人回答,直接上手端了汤送到小童子手上,自己也是拉着人赶紧出了门,好像后面有狗在追一般。

后面的狗…不对,后面的络腮胡拿人手短,也不好再说什么,也就任由他去了。

他自己心里也打鼓,万一这一碗汤下去,直接魂归故里,那他再去哪里找这么好说话,长得还不错,还能倒给他钱的小白脸。

被推着前进的小童,手里端着那碗被众人嫌弃的蘑菇汤,离得自己远远的,生怕脚下路不平,汤撒了事小,撒嘴里了事大。

步太白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跟捧了个炸药一般,不由得好笑:“你也知道自己做的东西危险啊,那还敢上桌?”

“唉,公子有所不知,我也没办法啊,给的食材就是蘑菇,还是好看的蘑菇,本质就是带毒的,我再怎么厨艺高超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啊!”

步太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这招谁惹谁了,太难了!

去厨房的路算不得近,可此时步太白却希望它远些,再远些。

与此同时,小公爷这边,气氛也到达了冰点。

“你说这个能吃?”少年长的儒雅,表情却有些阴沉,指着桌上黑乎乎的不明物体。

端菜的小童被盯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双手趴地,头放在手背上,整个人都在不停的耸动。

“小公爷饶命,奴才试了无数次,真的只能这个样子了,小公爷饶命,小公爷饶命。”没几下就把头磕的跟血豆腐一样。

“啧啧啧”

坐着的小公爷把头扭到一边:“这是在干嘛,我这人最是见不得血腥,还不快拉出去处理干净。”

暗处两个黑衣人,飞身而出,直接一人拎了一只手臂,把人拖了出去。

“小公爷饶命啊,小公爷饶命,奴才再去做,一定做的让您满意,饶命啊……”

小童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安全安静了下来。

“小公爷,您看这…再找个人试试?”边上的随从小声询问。

小公爷看着眼前那碗看不出什么东西的汤,揉了揉额头,头都没抬一下,只是挥了挥手:“去吧!”

随从应声退出了房间,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擦了擦手心的汗,他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院里的地上有一片刚洗过地的痕迹,想来刚才是弄脏了,随从只是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去。

主院,书房。

“那边又怎么了?”史无庸一手执笔在一张白纸写写画画,一边向边上的属下问道。

“想来是哪里不顺心了吧,刚有人说前院的塘里有人不小心掉下去了,好巧不巧的掉下去的时候碰到了水里的假山,肚子上碰了个洞。”

那人说到这里,看向自己那正在陶冶情操的主子,等着看他作何反应。

史无庸手一顿,墨滴在纸上,很快又若无其事的把它抹作一团,变成了一朵墨色的玫瑰。

“那还真是不巧,听说咱们东边那院里住的小公爷,最是心慈,平时蚂蚁都舍不得踩,更是只吃三净肉,好一个菩萨心肠。”

说完又接着把边上的留白处,提上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主子还是那么幽默,您的信出去了,这有人理您吗?你这吃力…”

话没说完,成功得了个白眼,见好就收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