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
几日的整理,空置已久的傅宅恢复了从前的模样,毕竟是从前住过的宅邸,傅江林兰很快就习惯下来。
门房是新来的,不认识傅梓曦,见门口突然来了个陌生女子,就将她拦在门外。
傅梓曦并无责怪之意,只说:“劳烦通传一声,就说是女儿回来看望父母。”
门童奇怪的瞥了她一眼,在傅宅看家数日,只知道主家有一儿一女,这突然冒出的女子是怎么回事。
他虽疑惑,却不敢懈怠,让她在门外稍等片刻,他去通报主家。
不过多久,傅梓曦就看宅院内林兰急匆匆的跑出来,还没到门口就迫不及待的张开双臂,直接将傅梓曦搂进怀中,好半晌才放开,仔细瞧着她身段说道:“曦儿,这段日子过得好吗?”
傅梓曦莞尔一笑:“娘,我好着呢,无时无刻不想念着你们,这不得了空就赶紧来看你们了。”
林兰笑意就没放下去过,门房来通报说外面有个陌生女子,自称是主家的女儿,她便猜到是傅梓曦回来了,都等不及让门房将她迎进来,直接一路小跑来门口。
“快进来,让娘好好看看你。”林兰拉着傅梓曦往屋里走,还不忘回头对门房嘱托道:“这是大小姐,下次再见可得认识了。”
门房连连答是,记住了傅梓曦模样。
“曦儿,他们对你可好,有没有为难你。”林兰又见她还是当初入宫的装束,眉间一蹙:“宫里竟是没给你备新衣吗,怎么还是这身衣服,娘这就让下人去给你多备几件来。”
傅梓曦微扬了唇角,心中暖洋洋的:“娘,您多心了,女儿在宫中过得很好,不论是母后还是兄嫂都对我关怀有加,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只是那些衣服太过繁杂,不便出行,我就穿了这身轻便的出来。”
林兰面色放松,又见她红光满面,比之前圆润了些,这才彻底放心:“那就好,你用膳了吗,娘让厨房给你做些吃食来。”
“不必了,我现在只想找大哥或小妹打一架,活动筋骨,在宫里这些日子真是憋坏我了。”
林兰点着她脑袋笑骂:“你们兄妹三个净喜欢折腾。”
傅梓曦走了一路,除了路过的下人竟没见到一个熟人:“他们人呢?”
“你大哥去军营了,陛下赏了个副尉的官职,我也不想管了,由他去吧。”
“那栀晴呢?”
“陛下将她调任定安司任五品千户,她日日要去上值,除了刚开始那几天兴高采烈的,后面回来都是垂头丧气的模样,问她也不说。”林兰瞅了眼天色:“她应该快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定安司比州镇司清闲,她回来都挺早的。”
说话间,便到内院,两人在圆桌前坐下,林兰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傅梓曦身后的妙言,说道:“这小姑娘模样倒是清秀。”
妙言上前一步拜礼:“奴婢妙言,是殿下的贴身侍女,傅夫人万安。”
林兰扬起一抹亲切的微笑,从头上摘下个金簪塞到妙言手里:“是个机灵的,这金簪你收着。”
妙言忙去看傅梓曦眼色,推脱道:“奴婢不能收。”
“我见你忠心,这簪子是你应得的。”林兰声音虽柔,却蕴着不容他人拒绝的气势。
傅梓曦也道:“夫人瞧你面善,你就收下吧。”
妙言得了傅梓曦点头,才双手将金簪接过道:“奴婢谢傅夫人赏赐。”
说罢,她又退至傅梓曦身后,眉眼低垂,既无沾沾自喜,也无受宠若惊般的扭捏。
林兰看她宠辱不惊,满意的点点头。
那边,傅江刚听说傅梓曦的到来,就快步来到内堂,父女相见又是一阵寒暄。
三人说了许多话,傅梓曦才想起回来了这么久,也没看见她师傅的身影,便问道:“我师傅不在家吗?”
林兰答:“在的,只是霍先生一直闭门不出,我就没让下人去叨扰。”
“爹,娘,我去看看师傅。”傅梓曦说完,下意识起身朝他们福了福身子,做完才意识到这不是在宫里,傅家从没有那么多规矩。
三人面色都是一滞,林兰眼底渐起疼惜之色,只轻声说道:“去吧。”
傅梓曦和妙言跟着下人的指引来到霍蕴山的院子。
她见院门半开着,就直接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霍蕴山卷着裤腿弯腰劳作的背影。
只见他一身粗布麻衣,头发随意束起,散落的发丝被汗水浸湿,额间挂着晶莹的汗珠,脖子上挂着条毛巾,手中握着锄头不断挥舞。
这院里本种着花草的地被他开垦成一块块方方正正的田,四周还围了篱笆,仿若置身乡野村间。
“乖徒儿,快来帮为师洒种子。”霍蕴山将锄头扔在地上,拿毛巾抹了把汗,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小袋子,有稳又准的扔到傅梓曦手里。
“来了。”傅梓曦正要上前,妙言却拉住她:“殿下,这种事还是奴婢做吧。”
傅梓曦笑笑,松开她的手:“没事。”
傅梓曦将袖子挽上,又提起裙摆打了个结,才走进田亩,与霍蕴山配合默契,他在前面挖坑,傅梓曦在后面播种。
眼见种子快播撒完了,霍蕴山也不客气,对站在篱笆外的妙言道:“那个小丫头,你去把水壶拿来,往地里浇点水。”
“是。”妙言拿来水壶,学着傅梓曦的模样将衣服整理好再进去洒水。
霍蕴山地锄完了,任由两人接着干活,自己则坐到树下石桌躲阴。
等那边两人干完,他沏了壶茶,招呼她们坐下休息。
“师傅,你这是在种什么?”
“当初答应夏扶霆帮他治疗蛊毒,可现在不在缪青谷,有些药材得自己种。”
傅梓曦眼波闪动:“夏扶霆会来邺都?您算出来的。”
霍蕴山轻笑一声:“不用算,可想而知。”
“?”
“我之前是帮他抑制了蛊毒,可撑不了多长时间,我跟他说我徒儿在哪,我就在哪,他肯定会早日来邺都找你的。”
“他应该不知道我来邺都了。”傅梓曦嘀咕着,思绪又往前延伸了些,像是想到了什么担忧道:“他要是去沧州扑了空,会不会耽误他的病情。”
霍蕴山勾着唇角,颇有意味的瞟了她一眼,打趣道:“你若想他,就写封信去嘛。”
“师傅,我只是担心他而已。”傅梓曦脸颊晕上一抹羞红,立刻否认道。
不过师傅说的倒是给她启发,她确实应该写封信去,告诉夏扶霆师傅如今在邺都。
他蛊毒发作时的痛苦模样还历历在目,每次回想她都觉得揪心,这病情着实耽误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