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条冷硬分明的侧脸惨白的不像话,几缕碎发垂下落在额头上遮掩住他的情绪。

可她还是看到了,那被揉碎成幻影的眸光。

他宛若一株即将凋谢的玫瑰花。

“哎,夏晚星来了!”陆子骞在江礼身边小声嘀咕。

江礼身影颤了一下子,抽出手关闭水龙头,随着流水声音消失,这一刻食堂里好像静了下来。

他拿出一张纸擦拭干手上残留的水渍,慢条斯理的起身回头看过来。

“你怎么出来了。”

夏晚星一阵失神,他是那么平静,好似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买买水...”

夏晚星机械般举了举手里的矿泉水,江礼垂眸看了一眼走过来,接过水瓶拧开又微微紧了紧放到她手里。

“回教室吧,快上课了。”

“昂。”

夏晚星亦步亦趋的跟在江礼身后,这一刻的她看着江礼的背影,感受到的不是安稳,是孤单,他很孤单。

她眸光沉了沉,好像这种感觉昨天就有过,只是那时候的她将那一切归于他病了。

*

江礼拿着鸭舌帽戴上,见夏晚星和包子玩的正欢,不想打扰她,不过想到之前的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遍,“今天要出去吗?”

夏晚星回头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不去了,你路上当心,我想和阿婆说会话。”

“汪汪~”

谁知道包子却争着往江礼身边靠,要不是她牵着绳子恐怕包子早冲他怀里去了。

夏晚星三两步把包子抓回来,抓住它命运的后脖颈拎到自己眼前,气鼓鼓的训话:“你个没良心的,我是你妈还是他是你妈。”

江礼剑眉轻挑,当妈就算了吧,当爸我还能考虑,坐过来揉揉包子的大脑袋,“我走了。”

“昂~”

夏晚星撸着包子,无意抬眸见阿婆看着她笑,夏晚星回了个羞涩的笑容。

“阿婆,您现在织的是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阿婆的膝盖上,从她来柳子巷的那一天起,阿婆的手就没停过,给江礼织了毛衣之后现在不知道在织什么了。

阿婆低下头,眼尾岁月的温柔轻垂,声音低缓慈祥,“这是围巾,秋天来了冬天也不远了。”

夏晚星把包子放下去让它自己跑,反正有绳子也跑不远,双手杵在膝盖上撑着下巴痴痴得看着。

在阿婆的身上有一种痴迷得美,或许那应该叫岁月的沉淀。

“从你来开始,他爱笑了很多。”

夏晚星怔了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个他应该说的是江礼了,懂了阿婆话里的意思,她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阿婆含笑:“你也喜欢他吧。”

夏晚星双手放在膝盖上微微蜷缩,不自然的害羞起来,“哪有...”

“女孩的脸红作不得假。”阿婆瞧了她一眼笑笑,织着围巾的动作没停,嘴上说道:“其实我该谢谢你,你的出现真的帮了那孩子很多。”

夏晚星被这话说的一时间不知所措,她倒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甚至一直以来好像都是江礼在呵护她。

不过听阿婆提起江礼也勾起了夏晚星心底的疑惑。

“阿婆,江礼他是不是有什么...”

毛病两个字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阿婆听懂了她话里的含蓄,接过话题,“昨天下雨了,你去找他应该发现了吧。”

夏晚星心里咯噔一下子,果然。

“阿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怕水吗?”夏晚星小心翼翼的问。

结合江礼的种种表现来说,这是她得出最有可能的结论——江礼怕水。

她期待的望着阿婆,希望能从阿婆口中得到答案,阿婆没有让她失望,停下手里的活计轻轻的点了点头。

“是啊,他很怕水的。”

“为什么?”

夏晚星并没有因此而感到解惑反而心里的疑惑更深了,怕游泳的她见过,怕水的她还是头一次听说。

况且谁会因为倒在手上的一杯水就怕的不行呢。

阿婆缓缓抬头望了一眼夜空,眸子里沉着让夏晚星读不懂的意味。

“和他的过往有关系.....晚星啊,婆婆能不能拜托你件事。”

夏晚星牵着包子回了家,洗漱过后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阿婆最后的话。

“阿婆老了,你们年轻的人阿婆不懂也不想插嘴,只是你喜欢他的话就包容他一些,怕水不怪他,他也是受害者,如果你不喜欢他就当阿婆没说过好不好。”

聊到最后虽然从阿婆口里肯定了江礼的确有这方面的问题,但她依然没搞懂江礼为什么会怕水,关于这个问题阿婆没有回复,她也明白阿婆不想多说也就没再问。

*

这一夜夏晚星带着满脑子的困惑睡得并不踏实,更要命的是一大早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打着哈欠按下接听键。

“喂,我你妈。”

“昂,妈妈早上好.....我有来电显示啊。”

“谁知道你睡没睡醒。”

“.....”

夏晚星无语凝噎,心里忍不住添了一句,那您老还这么早打电话,有必要这么早折腾祖国的花朵吗。

夏母:“最近有犯病吗?”

夏晚星脱口而出:“没有,好得很放心啦~”

夏母:“注意点,只要病发就要立刻回来,吃药只能暂时缓解。”

听妈妈提起病发,夏晚星伸手摸出床头旁的药瓶,举起看了看,这是她保命用的,也只有在第一次上体育课时吃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用过了。

幸运的是那次症状并不明显,吃了药过后就没有任何事了。

夏晚星:“放心吧老妈,我不傻,明白的。”

夏母:“另外我们那边的专家联合海外心脏方面的专家进行了商讨,关于你手术的成功率可以提升到百分之二十,或许.....可以试试,我和你爸都很担心你。”

夏晚星沉默下来没有回话,百分之二十和失败有什么区别,她心底叹息,其实爸爸妈妈的意思她明白,与随时会丧命比起来其实成为一个废人或许更好。

“妈妈,我不想做手术,不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