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卓兰赶紧放下手中的野兔,又从背后抽出一根箭,架在弓上,后手用力拉开弓弦。她举着随时都能射出的弓箭,警惕地绕到树后,却发现那个人并没有动,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过去了。她用一只脚踢了踢那个人,那个人还是没有动静。
伊卓兰四处环顾了一眼,确定周围一切安全后,放下了手中的弓箭,上前去查看那个人地情况。她用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幸好人还是活着的。她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那人的身上有什么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东西,那个人穿的衣服并不繁琐,所以伊卓兰很快就翻完了,但是她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时,她突然又注意到那人的脸和身子都很烫,看样子像是发烧了。这周围荒郊野岭的也没个人影,伊卓兰没办法只好背起那人,把他运到了马背上,自己则骑着马把他带回了军营里。
伊佐腾看着消失半天的女儿突然带回来了一个男人十分震惊,但是听到伊卓兰说了那个人的情况之后也是马上喊来了大夫。
“将军,此男子中了蛇毒,幸好发现的早,不然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我先帮他把蛇毒抑制住了,之后按照这个药方每日服药,一月之内就能痊愈。”大夫进去了大约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欣慰的说着,还递过来了一纸药方。
伊佐腾和伊卓兰谢过大夫之后就把药方递给了身后的仆人,仆人马上心领神会出去抓药去了。
“卓兰,你可知此人是谁?”
“不知道,我刚才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知道他身份的东西。”
“那就等他醒来之后再问他吧,”伊佐腾看着房中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男子摇了摇头,又转过头看着伊卓兰说:“你怎么每出去一趟就会带人回来,你再带下去,这军营都要成你的救助所了。”
“我哪有。”伊卓兰急忙狡辩道。
“在官道上从劫匪手中救下的那一对兄妹,房子被洪水冲了在路边乞讨的赵奶奶···”
“停停停,”伊佐腾本来还想继续再说下去,但是却恼羞成怒的伊卓兰打断了,她为自己辩解道:“那我确实是见不得他们遭罪,再说了咱么也不差这些钱不是吗?”
伊佐腾看着眼前理直气壮的女儿有些无奈,既欣慰于伊卓兰的善良,又担心这过分的善良终有一日会遭到反噬。
“咳咳。”房中突然传来男子咳嗽的声音,伊佐腾和伊卓兰停止了争论,都向房中走去。
“你醒了?”伊卓兰走上前询问。
“这是哪里?”床上的男子并没有直接回答伊卓兰的话,他只是警惕地光顾着周围的环境,打量着面前的两个陌生人。
“这里是卫国军营,我叫伊卓兰,这是我父亲伊佐腾将军。”伊卓兰好心安抚着有些慌张地男子。
“卫国军营?”男子垂下眼睛思考了一会儿,又马上双手抱拳说:“多谢将军,小姐搭救之恩。”
“不谢不谢,你可记得你为何会一个人出现在那荒郊野岭,又为何会中蛇毒?”
床上的人听了伊卓兰的话之后试着努力地回想,想了好一阵终于拼凑起了一些零散的回忆。
“我记得我本来是打算京城投奔亲戚的,途经一处小道时遭到一伙贼人抢劫,身上所有之前的东西都被他们抢走了,我又一时迷了方向,所以才会走到了那里,不想一进山就被一条蛇咬了,不知不觉间竟晕了过去。”男子越说越发伤感,接着语气一转看向伊卓兰说:“本以为要命丧于毒蛇之口,万幸得姑娘所救。”
伊卓兰被男子谢了这么多次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害羞的摆了摆手说:“不用这么客气,对了,你还没说你的名字呢。”
“贱命季云柳。”
伊卓兰念了念季云柳的名字说:“听着不像是一个卫国的名字。”
“家母是燕国人。”
“原来是这样。”
季云柳连着在军营中休息了数日,伊卓兰见他好的差不多了于是说:“你之后可有去处?”
季云柳本就是因为家中没落来到卫国都城投靠亲戚的,但是在路上的时候他打听到那一家人如今早已搬出了都城,不知去向。
季云柳摇了摇头。
“那不如你留在军中吧,”伊卓兰赶紧提议说:“我见你身体还算健壮,若是加以训练日后定能有大造诣。”
季云柳听完之后在脑中思考了一番。
如今自己确实没处去,留在军营中不失为一种好主意,而且这几天相处下来,伊卓兰一家人对自己也是多加照拂,理应报答恩情。
“既然是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伊卓兰见着季云柳答应了下来,开心的不行,赶紧出去和自己的父亲说去了。
再之后二人一直军营中一起训练,伊卓兰对将士们都十分严格,唯有对季云柳宽松些,常常惹来将士们的吃味。伊佐腾在训练的过程中也看出了季云柳习武的天赋,也是时常照顾,经常叫来府上交流,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季云柳是伊佐腾的儿子。
在伊卓兰十八岁那年,先皇赐婚伊卓兰和当今卫王,伊佐腾带领全家告老还乡,隐居山林,季云柳也没了音讯。伊卓兰二十岁那年生下了阴琪,不到半年就病逝了。
阴琪向洛嘉娓娓道来自己母亲的故事,虽然没有讲得如此细致,但是也是概括了一位传奇女子的二十年。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的神韵同我母亲的温柔神韵十分相像,不自觉就想同你亲近。”阴琪深情的看着洛嘉的脸,不知道是在欣赏洛嘉的容颜,还是透过那张脸思念着另一位女子。
“你母亲如此善良,如今定是投胎去了个好人家。”洛嘉用自己的双手握住了阴琪的手,希望这样可以缓解一些阴琪的想念。
“谢谢你,”阴琪又反过来,抽出自己的手拍了拍洛嘉的手说:“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的生辰是五日之后吧。”
“没错,今年我打算不大办了,就在我宫中办。”
“为什么?”
“往年生辰日都是规规矩矩地坐在大殿上,听着其他人说着祝贺的话,还得守着那些拘人的礼仪,怪累人的,一点儿也不自在。今年我就想在宫中大家一起吃饭,聊天就好。”洛嘉抱怨的时候不由得嘟起了自己的嘴巴,惹得阴琪笑出了声。
“那燕王可同意了?”
“这个不用担心,父皇母后可疼我了,他们早就答应了。”说起自己的父皇,洛嘉从来都是一脸得意,毕竟从小到大父皇对自己的宠爱有时候还让洛珉岐受过不少气。
洛嘉又和阴琪聊了一会儿之后就去皇后宫中用晚膳去了,这是她和洛珉岐早就约定好了。
洛嘉刚到皇后宫中时,洛珉岐已经陪着皇后说了好一阵话了。
“蓬蓬,你可来晚了。”洛珉岐打趣道。
“还不是哥哥非要弥月给我喝姜汤,这丫头给我煮了整整一大壶,还非要我都喝了才让出来。”洛嘉用手指戳了戳身旁的弥月,弥月看到洛珉岐递过来的目光之后害羞的低下了头。
洛珉岐扶着皇后起身说:“那是人家弥月还不是为了你好,是谁着一次风寒就要躺大半月的?你还反过来怨起人家来了。”
“好了好了,你们兄妹两个一见面就斗嘴,”一直没有说话的皇后终于开口了,她笑着牵起洛嘉的手走到了饭桌旁说:“这些菜再不是就真的要凉了。”
“是。”两人都乖巧的坐在了皇后的两边。
洛嘉实在喝了太多的姜汤,所以并没有吃太多,但耐不住皇后一直给她夹菜,于是洛嘉赶紧给洛珉岐递去了一个求救的目光。
洛珉岐感受到洛嘉炽热的目光之后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假装没看见,洛嘉又赶紧做出了央求的表情,洛珉岐才点了点头说:“蓬蓬,你这次的生辰可有什么想要的?”
“对啊,蓬蓬,想要什么尽管和母后说。”皇后也终于放下了筷子顺着洛珉岐的话询问的道。
“母后送什么儿臣都喜欢。”洛嘉终于松了一口气,靠在皇后的身上撒娇的说着。
“就你嘴甜,”皇后宠溺的拍了拍洛嘉抱着自己的手说:“那就还和往年一样,母后给你做一身衣服如何?”
“那儿臣就先谢过母后了。”
“不过今年倒是给可以开始给你准备嫁衣了,蓬蓬可有想好日后要嫁与什么样的男子?”皇后打趣道。
洛珉岐听完这句话之后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深意地看着满脸娇羞的洛嘉。
“母后就会拿我打趣,我就一直陪在您和父皇的身边不好吗?”
“当然好呀,不过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我们不可能留着你一辈子。”皇后虽然也十分希望洛嘉可以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但是身为女子出嫁是必然,且皇室子女的出嫁有时关乎一国的利益。
“母后,蓬蓬还小呢,现在说这个还早。”洛珉岐又救了洛嘉一次,却不想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是啊,你这个做哥哥的还没有娶妻,蓬蓬这个妹妹自然也是不急了。”皇后又把话题的中心转向了洛珉岐。
“母后,”洛珉岐哑口。这些年洛珉岐不是帮着燕王处理朝政上的事情,就是在宫中陪着家人,很少接触到其他的女子。倒是早两年有一位赵国的郡主喜欢上了洛珉岐,但是洛珉岐给回绝了。
回去的路上,洛珉岐和洛嘉一同走着,弥月在两人两步之外跟着。
“哥哥,你当真还没有一个喜欢的女子?”洛嘉又回想起了皇后先前的问题。
洛珉岐摇了摇头说:“知心者甚少,而且你我生在皇室,往后的婚嫁肯定是要顾全一国大局的。”
“可是,我觉得父皇和母后肯定不会让我们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的。”
“这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有时候父皇和母后也会十分为难,但是我们都没得选。”洛珉岐跟着燕王处理朝政这么几年看到了太多的身不由己和事与愿违,他明白身居高位定然是要承受更多常人未受的难处。几次他都看见燕王为了维护燕国与其他两国表面的和谐彻夜难眠,绞尽脑汁才能为燕国寻一方和平。燕国国力微弱,所以稍有不慎就会给燕国带来灭国之灾。
“···”洛嘉没有再说话了,她知道洛珉岐的意思了,尤其是从卫国回来那一次之后她就越发知道了父兄的不易,处在一个弱国的不易和身为皇室的无奈。
“所以,蓬蓬,你要学会克制自己一些不必要的情感,日后才会少受到些伤害。”洛珉岐突然停下对着洛嘉意味深长的说着。
洛嘉听到之后先是愣了愣,她知道洛珉岐是在点自己对宋稚特殊的情感。虽然她自己不知道自己对宋稚的情感称不称得上是喜欢,但是她也能明白洛珉岐每次的提醒,只是有时候她会选择自欺欺人而已。
“好,我知道了。”洛嘉点了点头,又说:“我到了,外面风雪大,哥哥也快回去吧。”
洛珉岐见洛嘉没有反驳后也放心的回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