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医师的调理下,再加上阴琪不断请求伊云岭帮忙,洛嘉的身体逐渐好了起来,阴琪心中的愧疚也少了不少。
阴琪自从回到都城之后也一直没有闲着,她开始重新秘密联络信得过的伊家旧人,并且试探他们口风。
“如今他们在朝堂上也是如履薄冰,根本不敢有大动作,有几位父兄虽然官职高,但是都慢慢地被安太妃架空了权力。”
阴琪摇了摇头,面露难色,看着跟着她一起来的安渠。
安渠带着暗卫们又重新回到了都城,还是藏在郊区的那座房子中,阴琪偶尔会溜出来同他们商议。
“安太妃的势力根基深厚,而且还有整个安家在支持着她,我们正面是肯定敌不过,只能找其他的法子从内部瓦解。”
安渠所说的也正是阴琪所想到的,她扫视了一圈房内的众人,突然想到了一点。
“对了,我之前让你去了解安太妃那两支精兵的来历,你查的怎么样了?”
“安太妃那边的人都嘴严,而且那两只精兵行踪十分隐蔽,查起来有些困难,暂时只知道那个领头的从前和安太妃是旧相识。”
“旧相识?可知道姓名?”
“听说好像是叫熊落。”
“熊落?”阴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她努力回想着自己记忆中关于这个名字的信息,“我之前好像听父王提起过。不过我记得他们家好像是因为谋逆而被满门抄斩了吗?”
“不错,当年熊落的父亲勾结外人意图谋反,先王下令将其满门抄斩,”安渠的回忆也被勾了出来,“不过,听说熊落好像是被安家给保下来了,当时安太妃刚生下阴鹏,先王念着安家的功绩和安太妃生下了长子,所以留了熊落一条命,但是之后就没有他的消息了。”
“这样看来,只怕一开始就是安太妃要保下熊落,”阴琪若有所思地说着,又发出了一个疑惑,“可是若只是一个旧相识,安太妃完全没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保下一个犯了死罪的人,稍有不慎她自己都可能都会牵扯进去。”
“确实奇怪。”
阴琪的话也引起了安渠的思考,他也觉得像安太妃这样谨慎的人不至于去犯这么大的风险。
“其中必定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也许我们可以从这里下手,这段时间还需要再辛苦你去调查一下这件事情。”
“好。”
阴琪交代完就准备离开,却不想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挡住了阴琪的路。
“雨天路滑,尤其这里更加难以行走,公主还是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走吧。”
阴琪本不打算停留,但是她看到外面的雨下的确实大,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宫中胆战心惊的待着,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雨停了你记得叫我,我睡一会儿。”
阴琪说完就躺在自己第一次来时醒来的床上睡下了,她几乎是一躺下就睡着了,在这里她可以睡得安稳,不用担心会被阴鹏发现。
安渠替阴琪盖上了被子,看着阴琪一脸的疲态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看着阴琪安静的睡着,安渠也不禁看出了神,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
其实他骗了阴琪,他并不是阴琪的父王捡来的,而是阴琪在路边捡回来的,之后先王见他资质不错就把他收入了暗卫。
他以为阴琪会记得,起码有一些印象,但是看起来阴琪并没有回忆起来。
安渠还记得他有记忆的时候他就是和街上的乞儿们一起讨吃食,但是陪着自己的那几个人都先后得病死了,最后只剩下了自己。遇见阴琪的那天,他正因为冲撞了一个高官的马车而遭毒打,他甚至以为自己当时就要被打死了。结果阴琪出现了,那时的阴琪还是小小,但是气势却十分充足,手中拿着长鞭就把正在打自己的人给打跑了。对方见来人是公主也都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兴泱泱的走了。
被吓傻了的安渠反应过来之后本想去道谢,但是阴琪却毫不在意,就好像这种除恶扬善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再稀松平常不过了。但是当时安渠却并没有这种意识,他只是想好好当面对阴琪道谢,他一直追着阴琪的马车,却怎么也追不上,也正是这样他才被先王发现。
每次能够有机会见到阴琪时,安渠总还是想上前去为当年的事情道谢,但是碍于自己暗卫的身份从未真正说出口。渐渐的,他也就习惯了一个人默默存储这份记忆,习惯了暗暗守护阴琪。
当先王最后一次下令让自己以后去守护阴琪时,安渠的内心是窃喜的,在他看来他终于可以有正当理由去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了。
安渠的思绪随着雨声渐渐减弱,最后直到全部消散,安渠也重新回到了眼下。他轻轻叫醒了阴琪,告诉她雨停了。
阴琪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窗外,确定雨停了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安渠望着阴琪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只要你想做的,我就会帮你。
燕国,皇宫。
宋稚一回宫就向洛珉岐说出了格扎里找自己的事情,洛珉岐听完之后很惊讶,他先是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宋稚,但是在宋稚看向自己之前又收回了目光。
“当时他以洛嘉公主为借口,微臣一时急切才跟了过去。”
“那他真的只是单纯的和你切磋武艺,没有说其他的了?”
“此人看起来很难琢磨,说了一些他也不喜欢打仗的言语就没有了。”
宋稚对于格扎里的行为也是十分奇怪,他不知道格扎里到底是要干什么,而且从与他的对话中宋稚似乎能够感觉到他对阴鹏的不满。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宋稚看着洛珉岐沉思的样子也知道自己没必要再继续待下去了,他很快退出了房间,正好碰上了来找洛珉岐的弥月。
“参见月妃娘娘。”
宋稚一回来就知道了弥月封妃的消息,虽然没有举行仪式,但是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宋将军不必多礼,”弥月第一次被宋稚这样称呼还觉得十分不习惯,“公主怎么样,路上可有不适,在卫国可有受委屈?”
弥月一直都没有洛嘉的消息,她这几天也是十分担心。
“公主一切安好,她让我转告娘娘好好照顾自己,也替她好好照顾皇上和太后。”
“这是自然的。”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臣就先告退了。”
“好。”
弥月送走宋稚之后走进了房间,一进门就看见洛珉岐皱着眉头在想着事情,但是弥月就算再放轻动作,洛珉岐还是察觉到了。
“你怎么来了?”
洛珉岐牵过弥月的手问道。
面对洛珉岐对自己的温柔,弥月的脸上泛起了一阵羞红,这是她从前根本不敢想的事情,她现在就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
“臣妾刚从太后娘娘宫中出来。”
“母后怎么样?”
“太后娘娘还是不太好,总是吃不下东西。”
弥月也有些苦恼的说着太后的情况,这几天她一直陪着太后,希望可以缓解太后的忧思之情,但是现在看起来效果甚微。
“母后这是担忧过度了,”洛珉岐自然也知道其中原因,但是这种事情只能靠时间来化解,外人再怎么劝也是于事无补,“这几天辛苦你了,一直操心着。”
“臣妾不辛苦,只要能够帮上皇上一点,臣妾就心满意足了。”弥月摇了摇头,笑着说,“刚才臣妾进来见皇上皱着眉头,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洛珉岐犹豫了一会儿,把宋稚说的话以及自己的疑心说了出来。
“皇上是怀疑宋将军?”
弥月很震惊洛珉岐的猜想,
“···”
洛珉岐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这段时间心中也很乱,再加上对洛嘉的思念和愧疚,让他并不能做出完全正确的决定,所有他只是有点疑心,希望弥月可以开解自己。
“宋将军对燕国之忠心日月可鉴,皇上多虑了,”弥月捕捉到了洛珉岐的犹豫,赶紧继续说,“而且宋将军对公主的感情也十分深厚,就算是为了公主,宋将军也是万万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洛珉岐顺着弥月的说辞一遍遍整理自己的思绪,他最后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多余了,对宋稚有些愧疚。
看来这段时间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他的脑子实在是太乱了。
但是没有休息太久,他就收到了阴琪的信,还有洛嘉的亲笔信。虽然洛嘉没有写很多内容,但是这让他和太后都安心了不少,而且至少以后还可以通过阴琪通信。
这次阴琪的信是直接寄给了洛珉岐,洛珉岐看信的时候也没有叫上宋稚。阴琪大致说了自己的计划,以及自己和洛嘉已经开始了行动,告诉洛珉岐日后需要里应外合时,希望洛珉岐可以和自己齐心协力。
洛珉岐看完阴琪的信又开始打起了精神,他给阴琪回了一封信,表明自己同意,并希望阴琪可以替自己好好照顾洛嘉。
而自从燕国和卫国议和之后,宋稚向洛珉岐告了病后就一直待在府中养身体,很少出门。这一趟送洛嘉又让他的身体亏空了不少,现在的他能够不出门就不出门。而且对洛嘉的思念就足以让他熬过漫漫长夜和寂寞白日,他开始学着洛嘉教自己的那些,开始看书,写字,靠着那些在自己府中的甜蜜回忆度日,走过他们曾一起待过的地方,感受洛嘉还在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