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经沙场的周骁听到这个消息,都震惊的无以复加。

国之重器镇国鼎都能被换!

这不是搞笑么。

难怪大圣会到如今这一步。

楚昭朝眼中已露杀气,镇魔镜发出刺耳鸣响,镜面映出鼎片上的纹路,竟与凤凰玉镯的裂纹走向完全吻合。

“他的目标是玉镯!”

王氏权杖猛地杵地,“丫头别上当!”

但已经晚了。

阿史那元突然暴起,刺青化作活物窜向楚昭朝。

秦彻的剑斩断半枚毒虫,却仍有几只扑到玉镯上。

裂纹中的金砂突然沸腾,竟顺着毒虫流向阿史那元心口。

“多谢馈赠。”

使者大笑捏碎符咒,身形开始虚化,“闻人大帅让我转告各位,三日后月食之夜,我们往生崖见。”

“拦住他!”

太子厉喝。

周骁的陌刀隔空斩下,却只斩落一截带刺青的断臂。

断臂落地随即化作青铜小鼎,鼎耳上赫然刻着【李逸彬献】四个小字。

好似明晃晃的嘲讽。

赵瑾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所有的失态都是因为李逸彬。

不仅害死他的太子妃,还通敌叛国。

一个位极人臣的宰相,实在想不通他到底图什么。

“是调虎离山。”

秦彻盯着逐渐消散的金砂,“他们要的不是玉镯,是激活碎片的凤凰血。”

“丫头”

她现在不宜说话。

当时她一心想要复活秦厉父子,几近疯狂。

李逸彬知道后,跟她说只要楚家之女的血祭祀,炼成往生镜,一切都能挽回。

孟氏,刚好找来。

她忍不住与李逸彬合作,也就知道了凤凰玉镯之事,更知晓唯有凤凰血才能激活。

是她告诉李逸彬,楚昭朝是凤凰血脉的。

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

亲兵慌张来报:“殿下,金陵城东南方向起火,看位置是是楚家祖坟!”

楚昭朝踉跄半步。

她终于明白戎族要什么!

楚昭然的尸骨、凤凰血脉、镇国鼎碎片,这些都不是偶然。

而是在为某个仪式做准备。

仪式的地点,就是秦漠战死的往生崖。

王氏面色复杂看向楚昭朝。

楚昭然并不是她亲手所杀,但楚昭然的死是她一手设计的。

于这一点上,她愧对这个儿媳。

楚昭朝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镇魔镜边缘滴落。

镜面突然映出往生崖的景象,嶙峋怪石间,十二盏青铜灯围成诡异阵法,中央石台上赫然摆放着楚昭然的骸骨!

“四妹”

她嗓音嘶哑的不像话。

秦彻突然按住她颤抖的肩膀:“看仔细了,这是你心中幻象,若要拿回你四妹尸骨,此刻还需从长计议。”

“你说的没错。”

楚昭朝松开紧握的手,鲜血顺着手指滴在地下:“我先回楚家一趟。”

王氏道:“确实该回去一趟,上次去宫中赴宴,一去就是三天,紧接着又遇上丧事,都还没来及回门。”

赵瑾不自在的咳了一声。

这时候提这个做什么。

他当时是有意利用,可他也不知事情会发展这么快。

“大敌当前,这回门的事”

是不是可以往后靠一靠。

秦彻出声道:“殿下,瓮城一役,虽没有全歼戎族中军,但其损失巨大,一时半会难以阻止起大规模进攻。况且,这里有镇南侯坐镇,您可以放心。”

三人返回城内。

黎明前的宜堂院,露水凝在青瓦上,折射出幽蓝微光。

从二房出来的秦彻身上还带着水汽:“离天亮还有两三个时辰。”

楚昭朝颔首,率先盘膝坐在床榻上。

秦彻二话不说,在对面矮榻上坐下,解开中衣后,露出心口蛛网般龟裂的寒玉。

此前他刚占据秦彻身体。

为了不让王氏发现端倪,根本不敢借用鬼修之力。

如今话已说开,她已经接受自己的身份,只需注意不要闹出太大动静,让府外的其他修士察觉鬼力便可。

“咔嚓。”

寒玉碎片剥落的瞬间,院中井水突然沸腾。

二十具身披玄甲的骷髅从井中爬出,它们沉默地跪成一圈,白骨手掌随着秦彻的手势而动,将幽冥之力源源不断渡入他体内。

秦彻左眼的瞳孔逐渐被幽冥色吞噬,脖颈上的冥纹如活物般蠕动。

他抬手,一道黑雾自掌心窜出,在空中凝成阴司诏书的虚影。

“黄泉借道,魂归本位。”

诏书燃烧的瞬间,所有玄甲骷髅同时仰头,空洞的眼窝里亮起幽蓝鬼火。

他们铠甲下的白骨发出“咔咔”声响,竟开始重新生出血肉。

这是真正的“阴兵返魂”之术。

唯有冥府之主方能施展。

小佛堂跪坐的王氏停止捻珠,在柳妈妈的搀扶下起身,远远看着宜堂院的方向。

她想起在瓮城时看到的阴司诏。

萧烬

能在阴司诏留下名字,必定是冥府之主。

而能召唤出阴司诏的,也只可能是

难道,儿子体内的阴魄,是萧烬?

如此,那也难怪他能在彻儿阳魂散尽后,还能勉力重聚,让她再看最后一眼。

之前,她一直觉得是不知名的孤魂野鬼占了他儿子身体。

如今看来,既是冥府之主,那他与彻儿一定是有某些渊源,才能如此契合。

不知为何,王念薇心里竟生出一丝期盼。

与此同时,楚昭朝也已经褪下外袍,露出腕间裂纹密布的凤凰玉镯。

她将镇魔镜放在身前,镜面上摆放着三样东西:王氏给的一缕楚昭然的头发,滴过心头血的银针,以及昨夜斩获的戎族使者断臂所化的青铜小鼎。

“四妹,借你魂魄一用。”

银针刺入玉镯裂纹的瞬间,金砂快速涌出,在空中交织成楚昭然的虚影。

青铜小鼎猝然震颤,鼎耳上的“李逸彬献”四字渗出黑血。

“果然如此。”

楚昭朝冷笑,将楚昭然的虚影引向青铜鼎,“他们既然用的血喂鼎,那我便用鼎炼魂。”

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虚影上。

楚昭然的魂魄瞬间凝实,竟开口说出生前最后的记忆:“是伯母,她骗我喝下符水然后,左,李逸彬用鼎片划开我心口时说说姐姐的凤凰血才是钥匙”

楚昭朝手指蜷了蜷:“你说是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