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湖畔的樱花开了第三回时,他们进行了一场求婚仪式。
同时,裴霜锦的工作室收到了一个的包裹。
地址来自国内。
快递单上的寄件人写着【霜】,是喻荆言的笔迹。
这个快递孤零零地放在大厅门口。
被别人拿走了都无人知晓。
这个时候工作室里没有人,他们都在另一个地方。
草坪上铺满她最爱的山茶花。
都是特意空运过来的。
因为裴霜锦最爱山茶花,爱它的热烈和独特的香味。
花丛中央摆着一架古董谱架。
Karl站在谱架后,他拿着琴,琴弓搭在弦上,奏起一首曲子。
小提琴声随着微风飘来,很欢快的旋律。
“这首曲子写了三个月。”Karl放下琴,从谱架暗格取出丝绒盒子,“但爱你这件事,从见你第一眼就开始了。”
盒子里是枚钻石戒指,内壁刻着山茶花的纹样。
湖鸥掠过桅杆,Karl单膝跪地。
“Karl,你……”
“嘘。”他笑着指着远方。
裴霜锦转身,远处雪山忽然亮起灯火,拼出巨大的“霜花”。
“霜,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Karl单膝下跪,大声问。
他们的家人朋友都在现场,都在为他们欢呼。
裴霜锦满含热泪,郑重地点头。
Karl将戒指推过她指节,两人相视一笑。
……
另一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环境。
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刺破病房的寂静。
喻荆言在剧痛中蜷缩成弓,左手像枯枝般僵直痉挛,右手却死死攥着床头的毯子。
那是裴霜锦给他买的毛毯。
“室颤!准备除颤!”
医生和护士们把他往急救室推。
两百焦耳的电流穿过他消瘦的胸膛,病号服下露出清瘦的肋骨。
“瞳孔扩散!”
模糊的视野里,天花板上的LED灯显得格外苍白。
他仿佛看见十五岁的裴霜锦站在篮球场边,手里攥着没敢送出去的柠檬汽水。
“霜霜……”
气管插管打断最后的气音,呼吸面罩蒙上白雾。
心电图上终于跳起微弱的波动,而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在一次次抢救中,他的身体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这次抢救过来,也许下一次就彻底离去,也不是医生护士能控制的。
他的生命在倒计时。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实,却都无力改变。
三年后的某个早晨。
下雪的那天,裴霜锦夫妻俩带着女儿去了苏黎世湖畔。
裴霜锦牵着女儿的小手站在小道上,仰头看着雪花坠落,Karl举着相机后退两步,镜头里妻子和女儿站在一起对着他微笑。
她们很开心。
Karl按下快门时,定格了她们母女俩甜甜的笑容。
“妈妈!”女儿摇着她的手,突然指着天空,“雪花在跳舞!”
一阵风过,雪越下越大。
一时半会停不了。
天气虽然寒冷,他们一家沉浸在幸福里。
同一时刻,国内医院的监护仪拉出笔直的绿线。
喻荆言平躺在雪白的床单上,左手还攥着旧时的纸条,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
医生遗憾地宣布死亡时间,“死亡时间,上午12时02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