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艳,你就这么狠心,抛下七个孩子跟我离婚?”

林艳倚着门框,补丁褂子裹着丰腴的身子,奶渍在胸口洇出两团暗痕,她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腕子白的晃眼,说:

“陈建华,你怨不了我!”

“你爸都瘫半个月了,家里的耗子都饿跑了;再看看你吊儿郎当,不学无术,这个家已经没有希望了。”

陈建华看着破败的土坯房,墙壁上挂着伟人那发黄的照片,脚下是被踩得结实的黄泥地板,以及面黄肌瘦,穿着满是补丁衣服的七个儿女。

最大的才七岁,最小的不过半岁,还在嗷嗷待哺的时候。

今天是1975年四月一日,也是陈建华重生归来的第二天。

他坐在灶台前,拿着火钳拨弄柴火,很平静,没有歇斯底里,因为他已经在上一世说过一次,也在上一世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老婆林艳是十里八乡的美娇娘,多少男人垂涎的美人儿,最终被自己得手,羡煞旁人。

但即使嫁为人妇,依旧美艳,更多了一份少妇的神韵。

村里知青点的一位知青垂涎她的美色,暗中向她示好,城里的父母寄来的稀缺物品,也经常送给林艳或者林艳娘家。

知青给他们承诺过,不介意林艳生过孩子;返城时,将会把她带回去;更是扬言会在城里给林艳家里人都安排好工作……

林艳一家子在知青的大饼中逐渐迷失,唆使林艳和陈建华离婚。

以前陈建华爸爸是守山人,偶尔巡山会猎得些许野味,改善饮食,在这贫瘠的年代,他家算是条件不错的。

有一口肉吃,外面不知有多少女人眼红着呢。

也正因如此,林艳才会嫁给混子的他。

可爸爸在半个月前,为了驱除偷吃家禽的巨蟒,被咬伤,骨头都被缠断了,落了个下身不遂,瘫痪在床。

家里彻底断了肉!

不过算是因工受伤,公社送来二十斤大米和五斤猪肉作为慰问粮;结果慰问粮还未入家门,就被林艳塞进娘家米缸。

回想上一世,陈建华苦苦哀求她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留下,毕竟还有一个未断奶的娃。

可她很决然的离开,并且扬言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要离婚可以,但我有两个要求。”陈建华看向半岁的女儿,说:

“第一,你先把她喂饱了再走;第二,把我爸拿命换来的二十斤慰问粮和五斤猪肉吐出来,你娘家那些吸血蚂蝗,这些年吃了我家多少野味?”

林艳扭动水蛇般的细腰,走向小七,或许是因为还在哺乳期,胸前两座峰峦撑得衣服高高隆起。

她看向襁褓中的婴儿,却没有半点怜悯。

这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能如此狠心!

她解开盘扣,露出雪白的胸脯。

“第一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你;去我娘家拿粮,这是不可能的,以前家里给的东西就没有拿回来过。”

陈建华冷哼一声,转身走出屋里,来到小院;院里的角落摆放着各种守山人应有的工具:猎枪、柴刀、匕首、短刀、斧头……

拿起柴刀,蹲在一块磨刀石面前,开始磨刀!

爸爸的慰问粮必须拿回来,就算是抢,也得抢回来,家里已经没米下锅,林艳要离婚,那粮食就更不能便宜了他们。

七个孩子还在嗷嗷待哺呢!

磨刀霍霍向丈母娘家!

前世就是没了这慰问粮,导致七个小孩在一个月之内饿死三个,尽管他已经很努力的向瘫痪在床的爸爸学习狩猎技巧,依旧酿成如此悲剧。

以至于他后来尽管靠着国家政策,赶上时代潮流,成为身价千万的富豪,依旧愧对那三个死去的娃儿。

这一次,他必须得把慰问粮拿回来。

刀还没磨好,林艳已经从屋内走出来,瞥了一眼还在磨刀的陈建华,加快脚步离开了这个生活了七年的家。

不多时!

陈建华走回屋内,看着七个儿女,将他们带到东厢房,爸爸躺在床上沉默不语。

他蹲在老大陈凡面前,说:

“小凡,你跟爷爷在家,看好弟弟妹妹,爸爸去给你们拿粮食回来,给你们做饭吃!”

“粑粑,妈妈不要我们了吗?”

陈凡今年七岁,对于爸妈刚刚的争吵听不太懂,可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

陈建华蹲下,抚摸他的脑袋,说:

“还有爸爸呢,在家里等着,别乱跑哦!”

他看向瘫在床上的爸爸,爸爸没有说话,只是眼眶泛红,关于儿子儿媳这半个月来的争吵以及刚才两人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爸,一切都会好的,等以后政策好了,我带你去上海看病。”

爸爸依旧沉默,满脸愧疚与无奈,眼角流下一行清泪,嘴巴哆嗦,欲言又止。

陈建华没有再说话,转身出去,将门关上,拿起放在门边的柴刀,余光瞥向那边的工具,思虑片刻,走过去,拿起猎枪。

“就这么拿着一把枪过去,会不会太招摇了?”

先不管了,把粮拿回来最重要!

他大步前往老丈母娘家。

丈母娘家在一河之隔的绿水村,有一座木桥将两个村子连接,河边是两村的田地,两村分界线也是以河为界。

陈建华左手一把柴刀,右手一杆猎枪,杀气腾腾的前往绿水村,有村民在田里干活,看到他,小声嘀咕起来。

“你们快看,那不是建华吗?”

“他这急匆匆的是要去老丈人家?他手里拿的是猎枪和刀吧?”

“听说他爸瘫痪后,家里彻底断了肉,林家人怂恿他媳妇和城里来的知青勾搭上了,正在闹离婚呢。”

“林艳不是都生下七个娃了吗?她怎么舍得丢下,我记得有一对两岁半的双胞胎,最小的那个还在喂奶呢,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怪不得陈建华扛着柴刀和猎枪就去了,看来是要拼命去了,咱们快瞧瞧去。”

村民需要劳动赚取工分,只有几人忙里偷闲,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静悄悄的跟随着陈建华前往绿水村。

嘴里还在不停的分析、八卦。

“陈建华可是咱们青山村出了名的混子,打起架来,凶得很,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三个小舅子!”

“我赌陈建华能将三个小舅子打成猪头!”

“我看未必,那三个小舅子,加上一个老丈人,都是人高马大,种庄稼的一把好手,力气大得很,陈建华估计要遭殃。!”

陈建华来到老丈人家中,看着院子里的丈母娘王翠芬正在拿着糖果,逗孙子玩耍。

很快注意到陈建华的到来,瞬间变了脸色,一脸厌恶与嫌弃,快步走过来:

“陈建华,你来我家做什么?我女儿不是跟你离婚了吗?咱们两家再也没有关系了,马上离开我家。”

陈建华手里拿着柴刀,很平静的盯着她:

“你女儿跟我离婚可以,但得把我爸的慰问粮还回来。”

“慰问粮?你想什么呢,那是我女儿拿回来的,那就是我家的,想要拿回去?不可……啊!”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在小院子不断回荡。

王翠芬整个人都被打懵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悄悄跟随过来的青山村村民也愣住了,他们知道陈建华以前是个混子,但没想到居然一言不合就开打。

这一趟没白来,果然有好戏看!

只是不知道王翠芬的三个儿子在不在家。

“陈建华,你……你居然敢打我妈,还想来我家抢粮,你做白日梦……啊……”

啪!

又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

被打的是王翠芬的大媳妇梁绣花,吃了一记耳光,整个人瞬间安静下来。

王翠芬也终于是反应过来,大声呼喊:

“打人啦,打人啦……”

“陈建华,你个王八蛋,老娘跟你拼了……额……姑爷,你别冲动……别冲动……”

准备耍无赖、大喊大叫的她骤然停下,余光瞥向架在脖子上的柴刀,瞬间惊恐起来。

她没想到这混子一言不合就动刀!

陈建华冷漠的盯着她:“我爸的慰问粮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