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一场斗诗大会,本意是让各位学子来一展风骚的。

而这些读书人,原本一个个都是心高气傲,今日至此,本想着是个扬名的好机会,可谁料,到头来却都成了他袁越的垫脚石。

想到这里,谁能服气。

再者说了,这皇都上下的读书人可都是有名有数的。

谁的肚子里装着几两墨水,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因此又怎么会凭空多出他袁越这么号人物。

所以众人想来想去,最后一致认为,一定是这小子提前作弊,买通了考题,请人另外写了词赋,以此应付交差。

否则一个纨绔世家子,焉能有如此高的才华?

如果今天真的是让他技压这满城才子一头,那么在座的这些读书人,日后传扬出去也不用再做人了。

所以那喊声一起,四周附合声不断,其中矛头无一例外都是指向袁越的。

“对,他一定是作弊了,我等连墨都没有化开,他的词谱就已经取成了,这话说出去谁信呢?”

“就是说,咱们这里鼎鼎有名的黄进士,都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成一曲词谱,他难道比黄进士还厉害几分吗?”

“没错,敢在我们面前弄虚作假,简直是有辱斯文,赶他出去!赶他出去!”

文人相轻,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也正是因此这些人才会一个个争的面红耳赤。

高台上的云千雪,看着这一幕,也不禁有些为难。

因为这题目是自己临时现想的,所以不应该存在作弊的可能。

可袁越这个纨绔子弟,竟能一挥而就成此大作,却又实在有些可疑。

思索良久,她一时也拿不出个决断来。

台下的袁越或许是看出了云千雪的为难。

他当即冷笑一声,一脚踢翻面前的作案,然后正步走到这考台中央。

他环顾四周,然后冷声骂道。

“都闭嘴吧,你们这些无能之辈,自己连个屁都放不出来,竟敢来攀扯我?”

“说我作假?好,那不如请郡主再出一题,看你们是否能比我先答出来!”

台上的一众书生,此时面面相觑。

因为说到底,他们还真的没有这个自信,虽说众人都算是饱学之士,但那当场吟句的本事,却也远非常人可有。

就在众人犹犹豫豫不敢作答之际,黄万年却突然站了出来。

他就是众人口中的黄进士。

李妈妈为了请他出场,可是没少往里面砸钱。

而黄万年今日也想借此机会一展风采,若是能得到云千雪的另眼相待,日后在朝堂上,恐怕也能有所助力。

毕竟云家如今锋芒正盛,谁又不想攀上这枚高枝呢?

袁越抬眼望去,只见对面这人,身姿挺拔,气质儒雅,看上去倒也算得上是不俗。

两人四目相对,黄万年先是恭恭敬敬的给袁越行个礼,袁越微微点头,也算是还礼了。

对于袁越这番动作,看的众人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厮好无礼,在黄进士面前也敢托大!”

“就是说人家好歹是两榜进士出身,单论身份,还不知道比他这个落魄的少侯爷强上多少倍,他竟然还装起来了?”

“……”

听到这些话后,袁越冷眼相对,也懒得和他们啰嗦什么,因为袁越清楚,和这群人辩解,只是纯粹的浪费口水罢了。

黄万年似乎是感受到了袁越的不屑,但他也不在乎,因为他也不信,那首词是袁越能写出来的。

因此他转身看向云千雪道。

“郡主,少侯爷竟然有此提议,那不如请郡主再出一题。今日我等本就是以文会友。若袁越兄真有盖世文才?让我等欣赏一下又有何妨!”

黄万年说话的时候,四周并没有半点嘈杂的声音,由此可见他在这群读书人中的地位有多高。

云千雪,秀眉微皱,她并没有料到这斗诗大会竟然能生出如此之多的变故和风波。

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若是不能堵住悠悠众口,那无论是袁越还是自己,恐怕都要下不来台了。

因此她缓缓点了点头。

“袁越竟有如此才华,想必再做一词,也不是什么难事。”

“诸位高学,也可依题作词。”

说完云千雪皱眉仔细想了片刻。

“先前词曲,写的是离别愁绪,那下一题,将以沙场征战为题,诸位只要词曲达意即可,我就不另限词牌了。照旧例依旧是焚香一柱,以此计时。”

这话刚说完,那一众学子赶忙落座,因为这种事情本就是分秒必争的。

在座众人学识相当,那要比的,就只是个时间先后了。

众人依次落座,但黄万年和袁越却依旧静立当场。

两人四目相对,虽然彼此客客气气,但是私下里早已是火花四射。

“袁兄,你难道不准备落座写词吗?”

袁越冷哼一声。

“你不也还在这里站着呢吗,难道不准备比了?”

说到这里,黄万年连连摇头道。

“非也,先前见袁兄一挥而就,连纸墨都用不上,因此我也想有样学样,来个即兴赋词。”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称赞,但袁越好像偏偏要和他唱反调似的。

“学我,恐怕你学不来吧,因为你太慢了。”

听到这里,黄万年脸上神色陡然一变。

“慢,这何从说起?难道仁兄你的词又写好了?”

黄万年这本是一句讥讽之词,却不料袁越竟然直接点了点头。

“两榜进士装果然比那些只会捧臭脚的货色好上不少,聪明就是聪明人,说话也痛快,你说的没错,我的词已经写好了。”

读书人终究还是以气节为重,他们先前能百般忍耐,也只是因为不占理,毕竟袁越那首词赋,没人听过,也揪不出个根底来,所以就算指责他作弊也抓不出个实在的证据来。

可现在不一样了,这刚出的题目,他根本就没有作弊的可能,那现在不是在大放厥词又是在做什么,这家伙,到底哪儿来的胆子?敢把再多的读书人当傻子耍?!

“袁越,你不要太过分了,真以为我们这些读书人,可以任你戏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