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都是才子配佳人。

所以这斗诗大会夺魁者,便可与那选美决出的俏佳人成双配对。

而在这风月之地,那花魁娘子的初夜,可是价比千金的存在,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各家青楼都会专门聘请学子前来斗诗。

若是胜了,便给些银子了事,如此一来倒也能保住自家娘子的身段。

因此,袁越此时才会有此一问。

李妈妈抿嘴一乐,她先是上下打量了袁越一眼,而后眉头微挑道:“袁公子,实不相瞒,我这次可是花了大价钱,请的中榜进士前来坐镇,今日这花魁是我醉仙楼的,文胆嘛!也自是不遑多让了!”

“进士?老鸨子,你该不是吃了蜜丸,迷疯了心吧?这堂堂的两榜进士,会愿意来妓院中抛头露面?”

袁越多少是有些出言不逊的意思了,但好在李妈妈对此也不甚在意。

她继续笑道:

“袁公子,你平日里明白,怎么偏偏这时候糊涂了。实不相瞒,若是放在往常,莫说是十锭金,就算一百锭也请不动他。可今日却不一样......”

说到这里,李妈妈含糊其辞卖了个关子。

而袁越何许人也,不用李妈妈多说,他也瞬间想明白了这其中的五味。

些许金银却确实不足已让那堂堂的进士为之心动。

但要说,斗诗大会的考官是镇南王府的大郡主云千雪,那此事就又该另当别论了。

这大郡主的容貌虽不能算是倾国倾城,但也实属万中无一。再加上她那一身的斐然的文采,更不知倾倒了多少文人骚客。

因此,这斗诗大会上,少说也云集了整个皇都中过半的风流才俊,他们齐聚于此,斗诗饮酒,尽显风流,而窥其本意,也不过是想博美人一笑罢了。

“李妈妈,你何必请外人,不如把那进士给辞了,把银子给我,让我上,我保准给你一举夺魁。”

李妈妈此时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话似的,她躬着腰,不断用手拍打着袁越的后背。

“哈哈哈哈,袁公子,你就莫要说笑了,我承认你这妆造技术世间罕有,可是写诗嘛!不是我瞧不起你,人家能考中进士的,又有哪个不是自幼苦读?袁公子,您要有舞文弄墨的能耐,有何至于和我们这些人混迹在一起呢?”

李妈妈说的倒也算是实情。

不过好在袁越对这番讥讽也并不在乎。

“李妈妈,我这话反正是给你说到前头了,到时候若是让我拱手抱得美人归了,你可不要后悔啊!”

“袁公子放心,我随是妇道人家,可是说起来话来,也还是算数的,你要是能在斗诗大会上一举夺魁,我亲自把月卿送到你的房中不说,再给你拿出二十锭金子做陪衬,你看如何啊?”

“好,李妈妈,到时候你可要说话算数啊!”

......

那选美的佳人依次退场后,云千雪缓缓走上了高台。

不同于先前的喧哗吵闹,此时,在云千雪走上高台的一刹那起。

这四周顿时静的出奇。

哪怕是掉下一根针在地上,众人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诸位.......”

云千雪秀口微开,那清丽的声音,顿时清晰无比的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今日我受邀至此,虽托名为考官,但风雅诵贤之功,却远不如诸君。因此今日无论高下,只求共赏诸位雅士之大作。”

此话一处,四下瞬间沸腾。

那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就差之间把屋顶给掀翻了。

此时,袁越站在人群中捂着耳朵。

他四下里望向那些喧哗叫嚷的人群,此时他也算是清楚的领略到了,云千雪在这群读书人的心中是什么地位了。

云千雪微微抬手示意,四周再度安静了下去。

她嘴唇微微抿起,随后更是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道:

“诸位既有此盛情,那我宣布,斗诗大会,现在开始!”

这话刚一落地,四周人群的喊叫声,伴随着震耳的鼓乐声一同响起。

袁越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禁感叹,这云千雪的号召力果然非同一般。

要知道这群文人学子,平日里一个个可都是自命清高的主。

想让他们屈尊降贵,来迎合一个女流之辈,这简直是做梦。

可云千雪却仍是轻而易举的做到了这一点,也不知道她身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魅力。

随着斗诗大会的徐徐展开,那些早已准备好的文人墨客,已然陆陆续续的走上了高台。

而袁越混迹在这些人之中,却又显得有几分突兀。

台下那一群看客之中,不乏有眼尖的认识他。

“咦,这不是少侯爷吗?真是奇了怪了,先前刚听说他能给女人涂脂抹粉,现在竟然还会写起诗来了。怎么今年这风头,难不成要让他一个人给占了吗?”

这话里话外,无不夹杂着贬损的意思。

袁越虽然听得清清楚楚,但他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不问世事,此时站在高台上,就像个木头人似的。

任尔沸反盈天,我亦不动如松。

在众人的喧哗,贬损之下。

云千雪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落到了袁越的身上,她此时眉头微皱,脸上神情也显得有几分怪异。

因为她对袁家父子本身也没有什么好感。

毕竟堂堂一位侯爷,竟然能做出屈伸身入赘的事情,那他的儿子,又能靠谱到哪里去呢?

想到这里,云千雪径直收回了目光。

她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道:

“诸位,今日各位高学在此,小女子就斗胆出一题目,请各位以“雨霖铃”这一词牌为题,作词一首。”

“作词完毕,一来比较各位词赋是否共整,二来则比时间长短。诸位今日既然能够站出来,想必都是精于此道之人,因此在下就不一一赘述了。”

“焚香,开卷!”

随着云千雪一声令下,这一众文人骚客的面前,随即摆上了一张张长桌。

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这作词不比做诗,做诗五言七律,脱口而出,而这词牌曲调,横竖上百来个字。所以若是不佐以笔墨,这远非是常人可以写出来的,但若是随性而作,那又该另当别论了。

此时眼见那笔墨纸砚,逐渐铺陈在了众人眼前。

而斗诗大会,也由此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