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当即老泪纵横,痛嚎地跪在了地上,纷纷控诉道:

“陛下!六皇子此举实乃罪不可赦,请陛下降罪!”

“陛下,老臣都快六十的人,居然被六皇子当众扇脸,此等奇耻大辱,让老臣以后还有何颜面立足朝堂?”

两位大臣可谓声泪俱下,好不凄惨。

张骇之跟着上前,语气严厉地道:“陛下!六殿下虽然偶有疯癫,但今日此举不仅有损天威,而且还无视国法,当属重罪,陛下这次若再袒护六殿下,怕是会寒了这满朝文武之心啊!”

到底不愧是首辅大人,两位尚书只知道强调自己受伤,却不懂以大势压人。

宁枫所作所为,换成任何一个皇子,都足以打入天牢,甚至是直接问斩。

可太和帝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雷霆大怒,他的脸上甚至透着一丝强忍而未能忍住的笑意。

看到这一幕,张骇之心里一沉,看来自己之前的推断是对的,陛下果然是在利用宁枫搅局,可这等幼稚手段又怎么阻挡的主和大势?

“你们说的朕都听到了,但老六历来憨傻,而且还时不时地会发疯,你们也是知道的。”

“你们身为朝廷重臣,难道还要跟一个憨子计较?”

果然,太和帝搬出来宁枫的憨傻问题,一众大臣只觉得呼吸一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不是吧!我都闹成这样了,你们这些大臣居然还不发飙?

父皇也真是头铁,这种时候居然还敢袒护我,就不怕群臣离心离德吗?

宁枫心里一百个着急,但脸上依旧一副驴脾气模样,瓮声瓮气地道:“父皇,你怎么才来啊?你看我给你找出了好几个卖国贼!我们全部赞同议和,全部都是坏人!”

“陛下!老臣对大康,对陛下可谓忠心耿耿,天地日月可鉴,绝不是卖国贼!”

“老臣半辈子兢兢业业,只求为我大康百姓谋福,让这天下太平富足,若陛下怀疑老臣通敌卖国,老臣愿意以死明志!”

“……”

宁枫没料到自己一句卖国贼,居然能引来群臣这么大的反应,直接就看懵了!

“诸位爱卿赶紧都起来吧!老六是个憨子,他说的话朕怎么会放在心上?”

“你们都是我大康的基石,大康未来的发展还需要各位爱卿的付出和努力,何来卖国一说?”

太和帝动情地开口,就差没上前一一将众人扶起了。

当皇帝的,演技果然非凡!

宁枫心里吐槽。

“憨子,你还不过来给诸位大臣道歉?”

正这时,太和帝板起脸,怒斥道:“朕不是跟你说过吗?你二哥、三哥是自己兄弟,打也就打了,可这些都是我大康的能臣、重臣,岂容你如此放肆?”

宁枫呆呆地望了众人一眼,不服气地道:“重臣?有多重?有我那么重吗?”

这话一出,顿时惹来不少人的哄笑,果然是个憨子皇子,这重臣比得是体重吗?

但没人注意到的是,张骇之此时却已经绿了脸,这六殿下简直就是在拐弯抹角地讽刺自己。

可奈何他是憨子,他堂堂首辅还真不能因为这句话而去计较什么!

“胡闹!让你平日多读书,你看看像什么样子?”

太和帝佯装生气,但心里却在大笑,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憨子儿子倒真是自己的福星。

今日朝堂之上,哪怕他提前安排了苏星彩上殿,但依旧被群臣逼得节节败退。

本来他正在养心殿生闷气,结果御林军来报,他顿时一扫心中阴霾,痛快不已。

“这老六要是不憨不疯那该多好?唉!眼下也只能借他暂时堵住群臣议和的嘴,但这最终是战是和,却还是得从长计议!”

太和帝老谋深算,明知宁淮在朝堂上搅风搅雨,但为了磨炼皇子,他依旧听之任之。

眼下利用宁枫,虽然是无心之举,但既然利用了,那自然得有最大的收获。

是以,太和帝庄严道:

“六皇子宁枫,无故殴打朝廷重臣,但念在其心智未开,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另二皇子宁淮、三皇子宁胜,身为兄长,却不阻拦,任由宁枫发疯胡来,其罪更甚,罚俸三年,以儆效尤。”

这两道圣旨一出,宁淮和宁胜彻底傻了。

“父皇,儿臣可是挨打的那一个啊,凭什么罚得比宁枫还重?”

罚俸三个月,这根本就不痛不痒,而自己呢?挨了打不说,居然罚俸三年,这让宁胜几欲吐血。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伎俩,你既然觉得不服,那就罚俸五年?”

太和帝脸色一沉,语气中已经透着一丝冷意。

宁胜顿时吓了一跳,慌忙磕头认错,不甘心地道:“儿臣愿意领罚!还望父皇恕罪。”

“知道就好。”

太和帝不屑地扫了宁胜一眼,随后又深深地望了一眼宁淮。

这个次子,倒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还算有点出息。

“诸位爱卿,此事到此为止吧!”

“至于北桓一事,刚才张首辅说了主战,倒是说到朕的心坎里去了,此事明日再议。”

说罢,太和帝根本不给张骇之辩解的机会,便摆驾回宫。

张骇之欲哭无泪,太和帝这招实在太损了。

他刚才明明是被迫承认主战,可被太和帝这么一提,其他不知情的大臣自然会对他有意见,这是间接的给他吸引仇恨啊!

“陛下这一手还是真是高啊!三个皇子一台戏,我们就算要追究六皇子的责任,也是无计可施。”

好在兵部尚书还算明理,知道这是太和帝的离间计,并不在意。

只是这顿打,几人算是白挨了。

“此次北桓一事,怕是会有大的阻碍,先都回吧!”

张骇之低声念叨了一句,神色阴晴不定,最终只能无奈离去。

“三哥,你能借我点钱不?”

另一边,正憋着一肚子火气的宁胜刚要离开,却被宁枫忽然拉住了胳膊。

宁胜眼角一直抖个不停,心里的怒火如果能够喷出来的话,宁枫早变成飞灰了。

你打了我一顿,然后没事人一样来跟我借钱,到底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你三哥我被罚俸三年,哪来的钱借给你?”

宁胜强忍着怒气道。

宁枫愣了一下,道:“对哦,你被罚俸三年,而我只罚俸三个月而已嘛!”

“你……”

宁胜严重怀疑宁枫就是故意来刺激自己的,当即被气得浑身发颤,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倒是宁淮,的确要比宁胜更有城府和韧性,阴笑道:

“六弟,你尽管继续装疯卖傻,但我提醒你一句,再好的表演也都有露馅的一天,到时父皇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宠溺的你居然一直在欺骗他,你说你会不会死得很难看?”

前后几次被宁枫这么折磨,宁淮越发笃定了宁枫装疯卖傻地判断,只是一直苦于没有证据,这才无可奈何。

“二哥你在说些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傻了?我只是憨而已啊!”

宁枫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无比憨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