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废除太子
此刻，朱标面露固执神情。
扑通一声，重重跪下，坚持己见地说道：
“父皇，儿臣知晓您心中的顾虑。
然而，仅靠打压终究无法彻底解决问题。
难道要把天下所有的官员都处死吗？这绝非良策！长此以往并非解决之道。
若父皇执意如此，任由毛骧牵连更多人，儿臣宁愿辞去太子之位，任凭您另择贤能！”
“逆子！！”
朱元璋听闻此言，胸膛剧烈起伏，怒火中烧。
若是顾忌不到一旁还在酣睡的朱政，只怕早已拿起鞋底狠抽朱标一番了。
他怒骂道：
“废物！朽木不可雕也！！你以为治国如同儿戏？对付奸佞之人，唯有雷霆手段震慑人心。
一旦手软，他们便如野草疯长，肆意妄为，谋取更大的权力。”
他的声音愈发严厉，语调寒冷刺骨：
“你需铭记——统治者必须显露威严，哪怕贵为天子也不例外。
若不彰显强势，便会沦为他人手中的傀儡。
明白吗？”
朱标低垂着头，迎着朱元璋似电般的目光，毫不退缩地反问：
“莫非父皇畏惧背负暴君之名么？”
朱元璋冷笑了一声，带着轻蔑之意道：
“帝王之道，在于舍弃千古骂名，追求基业长久稳定。
咱何时在乎过流言蜚语？但此事上不容再议，你的立场必须坚定！咱已拿定主意，绝不妥协退让！”
朱标倔强回击：
“既然如此，就请父皇即刻废黜儿臣太子之位罢……儿臣甘愿退避！”
“狂徒！你说一遍试试看！”
“请求父皇立即撤掉儿臣……儿臣实在无颜担当此重任！”
两人争吵愈发激烈，但又不得不压低音量。
最终，房间内陷入一片僵局。
老朱与朱标相互瞪视，空气中满是压抑的气息，只能听见沉重急促的呼吸声。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稚嫩甜美的声音传来，划破了沉默。
“爷……爷……”
朱元璋猛地一怔，低头望去，却见不知何时，朱政已经睁开眼睛，正用那清澈明亮的双眸盯着自己。
刹那间，这位铁血帝王仿佛变了一副面孔，满脸慈爱地柔声道：
“噢，咱的好孙儿醒了？有没有被惊扰到啊？”
“没有呢，孙子只是睡醒了而已。”
朱政露出一脸纯真的笑容。
事实上，自打朱标踏入房间开口说话开始，他已经清醒过来，只是一直隐忍未发声，静听祖孙二人的激辩罢了。
直至此刻双方争执达到巅峰，他方才自然醒来般打断局面。
经过这段对话，他对于两人观点已然有自己的思考。
他觉得，这场争论没有绝对的对错，仅仅因性格迥异而产生了截然不同的解决方案。
毕竟，从古至今，吏治问题始终是治理国家的一大难题，即便未来时代亦未能找到完善解答的方法。
在这样一个封建社会中，更难寻得完美出路。
或许是长时间与老朱相处，他无形中受到了不少影响。
他的倾向更接近朱元璋的做法——通过果断严厉的手段使百官心生敬畏，确保无人胆敢僭越。
毕竟，朱元璋亲身证实了一条法则：稳住基层，掌控高层，至于中间的部分尽管狠下杀手即可。
这些念头在朱政脑中一闪而过，他随即从朱元璋怀中起身。
望着地上跪着的朱标，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询问：“爷爷……他是谁呀？”
“哼！这小子简直不像话！”朱元璋余怒未消地斥责了一句。
随后目光落在可爱的朱政身上，有所暗示道：“麟儿，你千万别学他跟爷爷顶嘴，要听话知道吗？”
“孙儿明白，定会听从爷爷吩咐！”朱政毫不耽搁地答道，丝毫没有犹豫的表现这让朱元璋的恼火平息不少，暗自庆幸还好没把孙儿送回东宫，“不然可就要跟着他爹学坏喽。”
朱元璋一边这么想，一边完全不顾还跪着的朱标伸出一只手提议道：“来，麟儿，跟咱较量一番吧。
让咱看看最近你是不是更有劲了。”
朱政故作欢喜状伸出手紧紧握住了祖父粗糙满茧的手掌。
“啊，加点力，对，再来……”在周围人注目下，祖孙二人嬉闹开来。
一旁朱标却陷入了进退两难，既尴尬又茫然地看着满脸欢悦的老朱和讨喜的朱政。
这孩子竟然得宠到了这种程度么？朱标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忍不住轻咳出声道：“父皇……”
朱元璋只用眼角余光斜视朱标一眼，依然不予以理会转而继续笑着问道朱政：“麟儿，爷爷考考你，如果有人冒犯了爷爷，该怎么办呀？”
朱政毫不犹豫脱口而出：“那孙儿就去杀了那人！！”
如此决绝的回答让朱元璋稍有震惊继而欣慰至极，连连称赞道：“妙！真是好孙儿，晓得替咱着想！”而后略带嘲讽地补了一句：“可不是所有人都这般懂事，有些人倒是胳膊肘往外拐，伤透了咱的心咯。”
此言一出让朱标摸不清头脑：说谁呢，怎么阴阳怪气的？不过，老朱仍旧选择忽略他的困惑，并抚摸朱政头顶继续谆谆教导道：“麟儿听好了，长大以后一定要坚毅果敢不可懦弱，并且要有明确立场。
尤其面对那些动不动就说教仁义道德的文官们时，千万别被他们三言两语骗了蒙蔽了去，别被所谓的道理捆住手脚。
能和这帮读圣贤书、玩文字游戏的人讲什么道理？你说得赢张三，总还能说得赢李四？
嘿！这些人最擅长指鹿为马、混淆黑白了。
因此不管如何记住一点：当你是正确的，就没必要啰嗦废话，对方若执意违背，直接动手！
要切记，唯有实力才是真理！有了实力便拥有权柄……
先掌握力量再去谈道理才有说服力，听清楚了吗？”
在一旁的朱标听得愣住，满是难以置信地望向朱元璋。
父皇，您真的确定这样教育小孩子没问题吗？
然而一大一小都不明白朱标心中所想。
朱政当即应声，信誓旦旦地道：
“爷爷您放心，孙儿明白了！”
说罢，又复述了一遍。
“先晓之以理，若讲不通便诉诸拳头，
拳头不管用就使刀子！”
“哈哈哈，对极了，麟儿果然聪慧，一听就懂！”
朱元璋仰天大笑，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