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鸡飞狗跳的折腾,可把云天命折腾得够呛。

他满心指望着能借此大赚一笔,没承想,钱没赚到不说,反倒自个儿倒贴了200元,最后就落得这一堆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怵的冥币。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弯腰捡起那堆冥币,入手冰凉,隐隐还有股子腐臭气息。

不过,云天命转念一想,倒也不是全然无获。

虽说在彪哥这事儿上没捞到好处,可也算因祸得福,长了不少见识。

这彪哥带来的这摊子事儿,透着古怪,背后牵扯的异人手段新奇又邪性,让他大开眼界。

再者,这堆冥币看似无用,实则暗藏玄机,每张冥币上都透着一股独特的气息,顺着这气息,没准儿就能追查到那异人的踪迹。

倘若能与这般异人结识,往后鬼气复苏,世道大乱之时,说不定就能多添一大助力。

这么一想,云天命的眼神重新亮了起来,将冥币小心收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下到地下室的‘乱葬岗’,随便找了一个以前NPC布置好的棺材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云天命带着那堆冥币在老槐树下等徐老爷子,想问问徐半仙能不能瞧出些端倪。

徐半仙准点来铺子开工,他看见云天命捧着的冥币,一张张仔细翻看,说道:

“这是北方的冥币,样式有点像人民币,上面还多印了玉皇大帝,据说是为了防止小鬼偷钞。南方的冥币制作可就考究多了,除了捶箔、切纸、磨边、熬赤菜这些工序,还要‘刷桅’。南方用的是丝钶纸,丝钶纸分‘黄桅’和‘红桅’两种。而且南方贴箔还……”

“打住,打住!”云天命赶忙打断:“我不是让你来造冥钞的。”

随后将昨天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徐半仙。

徐半仙听完,吓得脸色大变,急忙劝慰道:

“北方有四大家仙,分别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那狐狸说不定就是轿中高手养的狐仙。你擅自招惹人家的仙,可能会惹上大麻烦。”

云天命却理直气壮地说:“明明是他们先动手的,利用家仙勾引凡人,设局害人,他们才是理亏的一方!你能用符阵追查到他们吗?”

“追查?我可不敢。除非你也有法子压制家仙。不然啊,就是上门吃苦头。”

说到家仙么,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二楼。那里不是住着‘仙’么。

“你说我们这边是不是也有‘仙’,所以他们昨晚才来的。”云天命托着下巴深有所思地问道。

“可能是只大耗子。”不知何时猫小野从外头走了进来:“你们再说什么四大家仙,楼上的吗?”

“阿弥陀佛,你说的是黄鼠狼吧,没有大耗子。”

猫小野上次法院的事情,她并未受到影响,她读的是药剂师专业,半个月前她毕业了,在一家私立医院的药房上班。

而纪云则被记了大过,升入大三后,也不敢轻易和云天命,猫小野联系了。

丁姐毕业后又没了踪影,听猫小野说,丁姐又去云南独自旅游散心去了。

“小野,你怎么来了?真是稀客啊。”云天命笑着打招呼。

“今天我上晚班,就过来看看。最近生意怎么样?哟!除了算命,都开始卖冥币了啊,挺特别嘛。”猫小野拿起冥币,好奇地把玩起来。

徐半仙见状,连忙一把将冥币抢过来,塞进抽屉里。

猫小野瞧了瞧徐半仙严肃的样子,也没再多说什么,随后道出了真正来意:“看你们生意这么清淡,我给你们拉生意来了。”

“啊?”

“啊!什么啊!这里1000平的房租都是我出的!我是投资方。你们赶紧给我赚钱啊。特别是你,云天命。就你最懒。信不信我抽你啊。”

“遵命。包租婆!”云天命故意逗逗她。

“敢叫我包租婆,看我不猫爪挠你~”猫小野伸出双手的猫爪,就去挠他。

云天命就绕着大槐树跑,边跑边喊着:“来抓我呀,小猫咪,叽叽叽叽!我是大耗子!”

徐老爷子看着直摇头:“年轻人玩得挺癫啊!”

正追逐间,猫小野的手机响了。

“停停停,生意来了。她到了。我去接她啊。这村路难找!”说着猫小野就火急火燎地冲出了屋子。

云天命气喘吁吁地跑到徐半仙身旁,开口问道:“您说,上次她带来个纪云,还有丁姐,这次该不会又是什么麻烦事儿吧?”

徐半仙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说道:“年轻人,怕什么麻烦呀。不碰上点麻烦事儿,哪能赚到钱呢?我还得存够我的棺材本呢。”

云天命瞧着徐半仙这副模样,心里想着他可真是个爱财如命的人。

每天都兢兢业业地工作,都不用人提醒,主动和主顾搞好关系,多了许多回头客。

跟在天桥上摆摊算命相比,现在他拿七成收入,也赚得盆满钵满。

可要是他知道,一年之后鬼气即将复苏,到时候存再多棺材本也没了用处,真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天黑的时候,猫小野才从外面扭进来个女人。

小野说道:“她往咱们医院跑了好几趟了。我寻思与其去医院,倒不如来这儿。刚才她死活怕进鬼屋。我扭了她半天了。”

小野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一大通,压根没讲明白到底是啥问题。

云天命不禁打量起跟在后面的女人。这女子身材高挑,估摸有一米八左右。她衣服的长领子竖着,挡住了嘴巴。

眼睛显得没精打采,挂着两道浓重的黑眼圈,仿佛好些天都没合眼了。

女子开口道:“我叫孟英。最近我老是反复做同一个梦。去看医生,医生就说我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却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猫小野插嘴道:“你瞧,这种情况医生哪能解决。只能指望两位大师了。”

徐半仙一下子来了兴致,问道:“你做的啥梦?我对周公解梦也略知一二。”

孟英缓缓低下头,陷入回忆的漩涡:\"每次做梦都置身于一个漆黑如墨的空间。起初只是远远瞥见一点昏黄,后来那光源逐渐清晰,竟是一盏悬着一双眼睛的油纸灯笼,正以诡异的姿态朝我飘来。\"

\"能说得再具体些吗?每天都是同一个画面?\"云天命追问道。

孟英微微颔首:

\"是的,那灯笼每天都会拉近些距离。最近一次梦境中,我甚至看清了灯笼后方连着根细若蛛丝的长绳,另一头没入无尽的黑暗中。那种感觉就像有人躲在深渊里放风筝,而我......我有时候,甚至感觉自己就是那只带眼睛的风筝。\"

说到此处,她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如纸,指尖微微颤抖着抚上自己的脖颈,好像还残留着被无形丝线缠绕的触感。

烛火在徐半仙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阴影,他将茶碗轻轻搁在案几上:\"描述一下那双眼睛。是活人灵动的眼眸,还是......\"

孟英看着茶碗,艰难地吞咽着唾沫:\"前六夜始终蒙着层雾气般的隔阂,直到第七夜,我才真正看清——那根本不是眼睛,只是两团幽蓝的鬼火在空洞的眼眶里摇曳。灯笼边缘垂着血红色的绸带,像是用凝固的人血浸染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