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鼠二从一个透明的笼子里被那对母子带走。”

鼠一抽动了两下胡须:“哎,实在是倒霉。”

“用人类的话讲,那个八岁的男孩就是个学渣,每天晚上,他妈妈都会去他的房间里大哭大骂,我好怕那个女人把天花板喊塌了砸死我。”

鼠一站起身,举起爪子夸张的比划一下。

“这么厚一沓作业本,那女人能徒手把它撕得粉碎,再砸到那男孩脸上。”

鹦鹉往后跳了两步,满脸惊恐。

“不过等女人走后,那男孩立马从抽屉里掏出一块发光的砖头,有次被发现了。”

“那女人二话不说就把砖头收走,争吵中,我听到那男孩看的是一部名叫猫和老鼠的动画片。”

讲到这里,鼠一突然降低了音量:“所以,大白被带回来了。”

鹦鹉不解问道:“这跟大白有什么关系?”

大白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响起,底下三只小动物齐齐向上看去。

“那女人要我把它们吃了,来告诉那个人类小孩动画片都是假的,呵。”

大白冷呵一声:“她以为这么做那孩子学习就能好起来,我不停对那女人说,你那蠢材儿子是因为白痴才读不好书,可惜她听不懂。”

“然后呢?”鹦鹉急切的问。

见大白不想说话,鼠一继续说。

“那女人把大白关笼子里几天不给吃,只装了一碗水给它,之后,她把我和鼠二扔进笼子里”

鹦鹉紧张的看了眼大白。

鼠二浑身颤抖两下,带哭腔道。

“呜呜可怜的大白,它还是没扑上来咬死我们,彻底得罪了那个女人。”

鹦鹉不可思议:“大白为什么不咬你们?”

“她以为让我饿上几天,就会如她想象那样发狂咬死鼠一鼠二么?”

大白冷声道,眼底的蓝在月光下就像是九尺之下的寒渊。

“人类太自以为是了,我就算饿死,也绝不让她如愿。”

鹦鹉略显不安的抬了抬脚,鼠一继续说:“为了感谢大白不杀之恩,那天半夜,我和鼠二溜进柜子里去偷吃的,但是却被那男孩发现了”

鹦鹉的心再次被提高:“然后呢?”

“他伸手把我们抓得死死的,我感觉我的内脏都快被挤出来了。”

鼠二根本无法淡定的回忆这段往事,它声音发颤道。

“呜呜那男孩把我们按进水桶里,还把我们的尾巴撕下一层皮,拿他们人类用来剪指甲的东西,把鼠一的尾巴剪掉一块肉。”

鹦鹉听得浑身羽毛微微颤抖,看了眼鼠一后面的尾巴,果然是残缺的。

鼠一却显得云淡风轻:“要不是那女人突然冲出来,我们就没命了。”

“她手里拿了根东西,兴奋跟那男孩说,他要有个弟弟妹妹了,之后,房间里又走出一个满脸笑意的男人,把我们三一起装进笼子里丢去垃圾堆,所以我们在下水道里待了一年多。”

鹦鹉浑身发僵的愣了一会,之后,它咕咕咕的哭着飞走了。

鼠一喊了一句:“喂,记得明天还要换食物!”

鹦鹉的背影带着破碎:“呜呜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谢琛出门前去阳台看了下皮皮,顺便往它空了的食盒里加了些颗粒粮。

“喜欢。”皮皮说。

谢琛浅勾起嘴角:“皮皮今天心情这么好,居然愿意说话。”

皮皮站在鸟笼中的杆子上,冲谢琛又叫了一声:“好。”

昨天刚听了一个恐怖故事,看着面前这个从没亏待过它的两脚兽,它在心底感动得泪流满面。

祝予安穿了件丝质白衬衫,搭配石磨蓝高腰牛仔裤,显得清丽元气。

她一大早就接到警察的电话,让她今天去警局一趟。

晨曦初露,万道霞光破雾而出,城市的街上早已人流躁动。

祝予安开车上高架桥时,发现身后那辆黑色轿车已经跟着自己很久了。

宽敞的大路上,祝予安几次看向后视镜。

这辆车好像有些眼熟

前方红绿灯,在虚线即将消失的瞬间,她忽然转过方向盘,去到另一个车道。

后面那辆黑色轿车正想跟着变道,但已经来不及了。

红灯亮起,两辆车不得不并排停下。

祝予安降下车窗,静静看向旁车的主驾。

谢琛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节泛白,他迅速做了个深呼吸平复心跳,随即降下车窗:“祝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你也去警局吗?”祝予安问了一句。

谢琛:“是啊,呃。”

雨刷器突然启动,干燥的玻璃上瞬间划出两道扇形空白。

谢琛略显局促的将它关上。

祝予安嗯了一声,缓缓将车窗关上,谢琛暗松口气。

一路上,他一直都不紧不慢的跟着她的车。

有几次祝予安减缓速度想让他先走,他却也跟着减速,没有半点想超车的意思。

祝予安只好继续专心开车,一直到警局,两人各自停好车位,走进警局。

还是上次的郑警官负责这次案件,见到两人一起进来,他弯起眉眼问了句。

“你们一起来的啊?”

祝予安没有否认:“嗯。”

车都跟了一路了,怎么不算是一起来的?

郑警官请他们一起进到办公室,顺便吩咐手底下的人端两杯茶进去。

里面位置比较大,摆了一张整洁但已显得有些老旧的办公桌,桌面上堆着一摞纸质文件,旁边的电脑屏幕还亮着。

“坐。”郑警官招呼道。

祝予安和谢琛拉过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关于这起案件,虽然我们已经做过一次笔录,但是,现在案件有新发现,有些情况我们必须跟你们说明清楚。”

听到这话,两人都不约而同的严肃起来。

“通过对嫌疑人陈某的问话,以及对活体草原狐和二十四张狐皮的追踪,我们认为这是一起较为大型的跨境犯罪。”

郑警官声音十分苍劲,他是个从业了二十多年的刑警,对案件的敏锐已经演变成直觉。

“祝小姐,监控显示你那天直接从住院部下楼去往停车场,在遇到谢先生后,两人一起去了B区停车场,并且你做了个让人难以意料的事,我想问一下,你当时为什么突然想打开那个冰库车门?你早就知道里面有什么了吗?”

他下垂的眼皮忽地发力,眼白混着血丝和一点棕色黄块,锐利的眼神充满穿透力,让所有隐瞒难以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