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宫暮尘走了进来,他手上拿着一个酒壶,脸上洋溢开心的笑容:“上好的桃花酿,我可是求了月公子好久。”

“这怎么回事?”话还未落,他就看到了眼前这幅景象。宫远徵手撑着桌面,背对着他。床上躺着一个女人正是梵音,地上还掉落着一张人皮。

人皮?人皮面具!那岂不是!宫暮尘瞪大双眼,连忙看向床上女人的脸,果然。他立马放下酒壶,向床边奔去拍了拍梵音但毫无反应。

他立马转头看向宫远徵,怒目圆瞪厉声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宫远徵这时才缓缓转过身,眼眶通红,看得出来刚才哭过。他看着宫暮尘着急上火的样子嗤笑了一声:“哼,跟你有什么关系?”

宫暮尘怒不可遏冲上前去揪住了宫远徵的衣领,咬牙切齿的开口道:“你对她做了什么!我真不明白,她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宫远徵揪住他的手一把甩开,眼神狠厉的看着他,嘴角却病态的笑着:“喜欢?连脸都是假的,用着一张假脸骗我这么久!谈何喜欢?”

宫暮尘怒声吼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万一她是有苦衷呢?你了解过吗?”

宫远徵一愣,回想起月公子给他药时说的话:“远徵公子,人的情感是用心去感受的,如果两情相悦目的和立场,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真心。”

宫远徵别过脸去沉默……宫暮尘见他如此,继续说道:“宫远徵 ,你应该不是眼盲心瞎的人吧?她那么喜欢你,你如今这般做,你让她醒了还怎么面对你。”

宫暮尘手指着宫远徵,青筋暴起破口大骂。

“换张脸就接受不了了,你爱的是她还是那张人皮面具!你根本配不上她的爱!”

宫远徵惊怒回头怒瞪着双眼,抽出佩刀抵在了宫暮尘的脖子上:“你闭嘴!无论如何那也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跟你一个外人有何关系?梵音是我的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宫暮尘脖子被抵着,刀刃锋利,颈肩的皮肤又十分脆弱,很快便破了皮冒出几粒血珠来。

宫暮尘反应也很快在宫远徵抽出配刀时,也拿出了玉骨扇。往后一甩,扇柄藏着的刀片便飞出形成了一把扇剑也抵在了宫远徵的脖子上。

双方剑拔弩张的对峙着,好像下一秒就要用武器刺破对方的喉咙。

宫暮尘勾唇冷冷一笑:“我知道的可比你早,她的脸我早就看过了,被骗的只有你。”语调挑衅意味十足,像是在故意激怒宫远徵。

宫远徵皱起眉,眸中杀意凛冽:“找死!”语气冰冷至极,带着浓烈的杀气,拿着刀的手瞬间用力,带着滔天的怒意,像是要把眼前的人一刀劈成两半。

宫暮尘立刻用玉骨扇挡挡下这一刀,眸中凶光毕露,就在他反攻,准备将玉骨扇刺入宫远徵的胸膛时。

一道破空声传来,一枚什么东西在眼前一闪,宫暮尘只觉得手一麻,手中的玉骨扇脱手飞了出去。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那扇子就直接的稳稳的插在了门板上,入木三分。

两人都是一愣,转头朝东西飞来的方向看去。在宫远徵的床边站着的便是梵音,她刚醒来就看到这惊险的一幕。

脑子来不及思考,直接随手拿了个东西就掷了过去。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对上两人直直投过来的视线,将手收回,平淡的看着这两人。

宫暮尘顿时喜出望外关心的问道:“小美人,你终于醒了,没事吧?”

宫远徵双眼通红的看着她但眼神却带着凉意。

梵音带着怒意开口:“你们在干什么?自相残杀吗?”

宫暮尘顿时委屈低下头小声的说道:“又不是我先动的手。”

宫远徵眼神复杂眸中爱恨交织,他看向梵音:“不解释一下吗?”

梵音蹙眉看着宫远徵:“公子,要我解释什么?”

宫远徵视线扫向了地上的人皮面具。梵音垂下眸看到地上愣了一下,随即浅笑了一声,抬起眼的看着宫远徵淡淡的开口:“公子,就这么喜欢这张脸吗?”

宫远徵咬牙切齿地开口:“不喜欢,看到我就恶心。”

梵音心头一痛,有些被宫远徵的话语刺到了。她眼中涌起了泪花,盯着宫远徵,深吸了几口气才回道:“是吗?那现在呢?这一张脸公子可还满意?”

宫远徵也盯着她,眼眶通红病态的说道:“真想割下来,做成一把扇子。”勾起一个病态的笑容。

梵音见宫远徵这样说,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低头苦笑了一下。

宫暮尘则是怒瞪宫远徵:“休想!你真是变态。”

宫远徵邪笑着挑眉冷哼了一声:“蠢货!”

宫暮尘忍不住又想动手,梵音吼了一句:“够了!”

宫暮尘心疼的看向梵音恨铁不成钢道:“他这么说你,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梵音自嘲一笑,她看了宫暮尘一眼,随后看向宫远徵缓缓开口:“公子不是想要一个解释吗?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梵音笑着眼中落下一滴泪珠。

宫远徵则是病娇的笑着,垂下眼,蹙着眉掩去眸中翻腾着的怒意,他坐回到椅子上斜睨着看她,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哦?”

梵音脑海中不断闪现那些痛苦的回忆,愤怒,仇恨,绝望交织在一起,那些原本尘封已久的情绪,又再一次翻江倒海的朝他袭来。

她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压抑着,两滴泪珠顺着脸颊砸到了地板上。再次睁眼,眸中只剩下冰冷。

梵音开口缓缓的说道:“从前有一个女孩,一出生,母亲就死了,父亲因为太过思念母亲而疯魔。等女孩长大一些,父亲发现女孩和他死去的妻子长得一模一样,便把她关在一个偏院里,让她学习母亲的一举一动……没有任何人和女孩说话,她也没有见过除父亲以外的任何人。女孩起初反抗过但却惹怒了父亲差点丢掉性命……”

梵音已是泪流满面,她抽噎着,手指紧握成拳,指甲紧紧陷入了掌心,骨节泛白。

宫远徵听到这已经深深锁起了眉头,他看着梵音眸中已经没有了怒火只有些许心疼。心中思索着:“难道这个女孩是她自已?”

宫暮尘则是蹙着眉,眼中满是心疼。

梵音声音颤抖继续说道:“后来她顺从了,女孩就这样日复一日在痛苦和怨恨中长大,她发现自已没有情绪,不懂得喜怒哀乐内心只有仇恨后来有一天她终于可以报仇了,她杀死了父亲,为了发泄她把全府上下的人全都杀了!”

梵音眼眶通红眸中充满了怨恨,说到后面声音嘶哑凄厉,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滴滚落砸到地上。

她突然状若癫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宫远徵听得愣住了,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癫狂的笑着,心脏揪成了一团。他突然觉得自已好像也没有那么怪她了。

宫暮尘更是听得红了眼眶,他冲过去扶住了梵音的肩膀强行将她转向自已,急切的问道:“那个女孩是你?”

梵音泪眼朦胧的看向宫暮尘,崩溃的哭吼道“是!你知道我有多恨这张脸吗!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我又怎么会过得这般痛苦!”说完便一把推开了宫暮尘,跌坐在了地上。她蜷缩起来,曲起膝盖双手环抱着自已的身体,将头埋入肩膀不断的抽泣着,那背影看着是那么的无助,痛苦,绝望……

此时两人都明白了,怪不得她要整天戴着人皮面具,怪不得她不以真面目示,想不到这背后居然是这样的原因,他们都以为梵音是带着目的才伪装,想不到的是,她并没有。

她只是不想看到自已罢了,说来也可笑,怎么会有人厌恶自已的脸呢?原来真的有人……

宫远徵突然觉得很懊悔,如果他没有撕开那张面具,那梵音是不是就不会回起想那段痛苦的记忆,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苦。

可如今将这个伤口亲手撕开的人是他,他还让梵音说出来,这无异于是往她遍布刀痕的心上又插上了一刀。他觉得很自责,他不怪她了…真的…他现在只希望,梵音不要怨他。因为…他真的不知道…如果早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这么做。

宫远徵眼中落下一滴泪,他站起身慢慢走近梵音,伸出手想触碰却又不敢,手悬在半空中。

梵音似是有所感应,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宫远徵,四目相对。

她看见了宫远徵眸中的歉意和心疼,梵音好不容易平复了一点的情绪,又再次袭来鼻子一酸,嘴巴一撇,直直的扑到了宫远徵怀里委屈的哭了起来。

宫远徵想回抱住梵音,但手在空中僵了半天,才缓缓回收,将梵音揽进了怀里。他的下巴抵在梵音的头上,用手不断的轻抚着梵音的后脑勺以示安慰。

宫暮尘看这两个人相拥的场景,苦涩的笑了一下。垂眸掩去所有的情绪,转身退出了房间并关上了房门,悄无声息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