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查案
暮色悄然笼罩了临安城北的巷口，那湿漉漉的青石板幽幽散发着清冷的光泽。
穿巷而过的夜风里，弥漫着腐叶的霉味和刺鼻的血腥味。
韦晓宝蹲在一具尸体旁，手指轻轻掠过死者脖颈处那显眼的虎头刺青。
他正凝神思索，还未开口，后脑勺便被梦玉箫那粉嫩却有力的小拳头狠狠敲了一下。
“呆子！你再这么盯着看，眼珠子都要贴到人家脖子上啦！”梦玉箫娇嗔道，说完便屈指弹出一枚银针，精准地刺入死者溃烂的手臂。刹那间，针周围泛起紫黑色的涟漪。
她歪着头，一脸笃定地说道：“我听娘亲说过，这是五步蛇毒。瞧他溃烂的这程度，毒素渗入骨髓起码有十多天了。按常理，这人早该瘫在床上等着咽气了，没想到还能硬撑到今日才被人捅穿心口，倒是个命硬的主儿。”
韦晓宝闻言，微微蹙眉，提起手中的灯笼凑近尸体胸口那把断剑，轻声自语道：“刃剑锈蚀得相当严重，但切口却十分平整。嗯……这剑应该是在他死后才插入的。”随后，他轻轻掀开死者的衣襟，一道横贯肋骨的旧疤映入眼帘，他不禁轻咦一声：“这是什么疤痕？”
一旁的钟离雪看到后瞳孔微张，赶忙开口道：“这是金陵军特有的‘拒马刀伤’。三年前金陵叛乱，朝廷曾派一支斥候营深入敌后刺探情报，可惜后来全军覆没了。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金陵？这么说，这死者是当时朝廷派出的斥候？可本该在金陵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临安呢？”韦晓宝摸着下巴，小声嘟囔着。
随后一个壮汉快步走上前，恭敬地呈上一本染血的账册，对着钟离雪说道：“老大，这是在死者怀中发现的。上面记录着临安三大商号与漕帮的银钱往来，只是……”他欲言又止，偷偷瞟了钟离雪一眼。
钟离雪接过账册，随意翻看了几页，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漕帮上月向‘永昌号’输送的五千两白银，账上竟标注为‘军械’！可兵部的购置事项里从未批复过此类款项！”
“这么说，有人在私运军械？”韦晓宝话音刚落，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难道是她们？
此时，巷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来者竟是临安知府欧阳庆，他带着十余名亲兵，疾驰而来。
欧阳庆飞身下马，目光冷冷地扫过韦晓宝等人，沉声道：“此案涉及朝廷机密，由本官亲自督办，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钟离雪赶忙上前，急切地汇报道：“欧阳大人，此事关系重大，我们推测有人在私运‘军械’，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此事我已知晓，今日你们先回去吧，本官自会查个水落石出。”欧阳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梦玉箫嗤笑一声，指尖把玩着一枚不知从何处掏出的毒镖，冷嘲热讽道：“欧阳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可这尸体是我们先发现的，您这般急着清场，莫不是想毁尸灭迹？”
欧阳庆面色铁青，身后的亲兵们齐齐抽出刀剑。
就在这时，韦晓宝忽然抓起地上的账册，高声念道：“丙辰年九月，永昌号购精铁三千斤，经漕帮运至城西的百草堂——哎，这百草堂是谁的产业？”
钟离雪抬头看了眼欧阳庆，随后低声说道：“似乎是欧阳家的产业。”
“放肆！”欧阳庆暴喝一声，亲兵们应声向前逼近。
梦玉箫一个箭步横挡在韦晓宝身前，此刻空气中似乎都有火星在闪烁。
双方僵持之际，巷尾突然传来几声爽朗的大笑，只见刘伯温手持扇羽，策马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家奴。
刘伯温抚须轻笑，目光扫过韦晓宝手中的账册，不紧不慢地说道：“欧阳知府，圣上对金陵的旧案可还是颇为挂心的。若这‘精铁熬药’的趣闻传到圣上的耳朵里，欧阳大人不妨猜猜会有什么后果？”
欧阳庆喉结滚动，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
他片刻思量，最终抬手示意亲兵收刀：“此案便……，交由钟离捕头全权负责。”
言罢，他拂袖而去。
钟离雪对着刘伯温深深鞠了一躬，感激地说道：“多谢刘相相助。”
“无妨，老夫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剩下的便靠你们自己了。”刘伯温说完，重新上马，临走前还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眼韦晓宝。
“看来这刘老头对你期望挺高的。”梦玉箫双手抱胸，淡淡地说道。
“不许对刘相不敬！”钟离雪突然呵斥道。
“这刘大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你们怎么对他都这么尊敬？”韦晓宝满脸疑惑地问道。
钟离雪用外星人看的眼神看着韦晓宝，惊讶地说道：“你竟然不知道刘相？他可是三代元老，单单凭他四度因为民请命而被罢黜，就值得我们老百姓尊重了！”
“哦？这刘大人还挺偏向百姓的嘛！”韦晓宝不禁感叹道。
“你们还要聊到什么时候？我们接下来去哪？”梦玉箫见他俩聊得正欢，忍不住打断道。
“好吧好吧，刚刚不是提到百草堂吗？我们便去那看看吧。”韦晓宝提议道。
......
子时三刻，韦晓宝与二女来到了城西的百草堂。
钟离雪向负责人出示了自己督查门的令牌后，几人便走进了百草堂的药库。
药库内烛光昏黄黯淡，成捆的药草堆积如山，浓烈的药味熏得人几乎要呕吐。
梦玉捏箫着鼻子，随意一脚踢开挡在路上的一袋当归。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墙角的木箱渗出一道暗红色的痕迹。
“这是什么？”梦玉箫弯下腰仔细查看，用指尖蘸取箱缝里的液体放在鼻间轻嗅了一下，脸色骤变：“这是人血？还混着硫磺……是火器保养的油膏！”
钟离雪缓缓走过来，盯着木箱看了一会儿，随后拔出手中的剑，用力一撬。
“这是？”
箱内赫然出现二十余柄弩机，机括处还清晰地烙着金陵的军徽。
韦晓宝正凑近欲细看，突然一阵听到细微的声响，头顶横梁上似乎有机簧上膛的声音。
“小心！”梦玉箫心头一惊，甩出绸带缠住韦晓宝的腰身，带着他急速后退两步。
只见三支淬毒弩箭“嗖”地钉入原地的地面，青石砖顷刻间腐蚀被成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