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番外：林笑和方亦齐（Ⅰ）
生日过了没几天，林笑觉得不能再等了。
感情不是等来的。
行就行，不行就散。
她不喜欢暗恋半天感动了自已，别人却丝毫不知道。
找了个工作日的中午，她和方亦齐约在方氏集团楼下的日料店。
果然是她见了几面就觉得还不错的男人。
方亦齐推门，收起长柄伞，放在门口。米白色西装清爽休闲，雨天的空气潮湿了他额前碎发。
“林小姐，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不晚，是我早到了，亦齐哥，叫我林笑就好。”
方亦齐抬手示意服务员点餐，这家他从来没来吃过，不过听公司几个年轻人说食材新鲜，味道也不错。
“看看菜单，想吃什么？”
“一份鳗鱼饭。”
“我和这位小姐一样。”
林笑余光瞧见有人往这边望，方亦齐闻声也看过去，是人力资源部的同事，他点点头。
那几个人难得见方总和女人吃饭，面上憋着笑，装作一本正经朝方亦齐微微欠身。
“今天怎么有空来这边，办事吗？”方亦齐问。
“不是，我专门来找你的。”
“哦？我能帮上什么忙，尽管说。”
“亦齐哥，你有女朋友吗？”
鳗鱼饭刚端上桌，服务员偷偷瞟了这位女士两眼。
要是平时，林笑早就开始吃了，她很喜欢日料，尤其是鳗鱼饭，这家的鳗鱼饭闻着挺香。
不过今天不是来吃饭的，饭什么时候不能吃。
方亦齐有些没想到，与她对视，“还没有。”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已经没有了。”
“那我想当你女朋友。”
说完这句话，林笑心里才悄然泛起一阵迟来的羞涩。
感官似乎被无限放大，鱼台上架着几串滋滋冒油的鳗鱼，香气飘过半个餐厅；门口的迎客铃响个不停，来往的人拨动了这躁动的声音。
“我……”
纵使和方晴好这个直来直去的妹妹打了二十多年交道，遇到同样这么直接的人，他竟然一时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韩扬组局泡温泉那天，第一次见面，我本来不觉得你有什么帅的，方晴好还问我是不是想当她嫂子，我心想有什么稀奇的，我才不当。后来你给我拿了一杯牛奶，我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回去以后越想越不对，我该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
嘴比脑子还快的后果就是会后悔，林笑觉得自已怎么能紧张到这个地步，把心理活动全部交代了。
会不会显得她不是认真思考过的。
可是她确实已经认真思考了好多天，以前初中的时候，她喜欢过一个男生，那个男生会给她送周杰伦的专辑。
她听着音乐，觉得爱情大概就是这样，人不在身边，脑海里却全是他的模样。
最初的懵懂总是无疾而终，专辑也被遗忘在了柜子深处。
在国外读书，也有人向她表白，她试着交往了两天，没劲。
如果那天是韩扬给她拿的牛奶，她可能还会怼韩扬两句，明明知道她乳糖不耐还让她喝牛奶。
可是那人是方亦齐，也没有英雄救美的情节，有些喜欢的萌发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她排练话剧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方亦齐的脸；她和朋友逛街的时候，看见男士衣服也能想起方亦齐。
这和初中的感觉有些相似。
时时刻刻都在想这个人。
林笑话剧也不想排了，这件事不解决，她就没有心情演。
本来打算生日的时候勇敢一次，偏巧和小余的出生撞了日期，没有三嫂坐镇她也没有多少底气。
她不是个做事犹豫的性子，这已经是她做过最犹豫不决的一件事。
雨滴簌簌落下，日料店的玻璃窗上起了雾气。
“我知道这听起来可能有些突然，今天说这些也不是想逼你一定要对我有反馈，你要是不喜欢我，我也没关系，我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顶多难过几天，没什么的。”
林笑已经开始给自已，也是给方亦齐台阶下。
方亦齐没有讲话的这一分钟，是她经历过的最漫长的一分钟。
“林笑，谢谢你和我说这些。”
“不用谢，我知道，一般剧情发展到这种时候就会给我发好人卡。”
方亦齐笑了，将刚刚磨好的山葵放在她盘子里。
“是我个人的原因，对于自已的感情还没有处理好。以前我喜欢过一个人，现在那人过得很幸福，我正在试着把心思都收回来。”
林笑身子往前倾，预料之中的好人卡并没到来，但是这话听着也不像什么好话。
“那你先处理，我不着急的。”
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直接去追别人，不都说女追男隔层纱，这层纱怎么这么厚。
朋友和男朋友，只差着一个字，要实现质的转变还真是难。
方亦齐说，“谢谢你愿意真诚地告诉我，我们之间或许还不太了解，如果我草率应了，对你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态度。”
林笑把纸巾撕成一条一条的，看着鳗鱼上酱汁的颜色很诱人，但她此时已经不太想吃了。
“亦齐哥，你对谁都这么客气吗，没讲几句话，句句都是谢谢，我不想听你对我说谢谢。”
林笑的语速慢了下来，头低垂。
方亦齐一愣，他一直都是这样和别人相处，不管同事还是朋友。
林笑的年纪比方晴好还要小一点，又是小溪介绍的朋友，他一开始自然是把她当做妹妹来对待。
“对不起，那我不说谢谢了。”
“可是我也不想听到对不起。”
方亦齐看她刚才还带着笑意，现在情绪不高，他有些不知所措，哄女孩这种事情，他从来没做过。
方晴好那个心大的，一般都不需要哄，自已能给自已找乐子。
桌上的水杯是满的，林笑手旁也有干净的纸，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连双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儿。
林笑猛喝一口水，收拾起刚才的难过，“我想说的话已经说出来了，你不用有负担。我不怎么饿，饭就不吃啦，我爸下午还要来看话剧，我得赶紧回去排练了。”
话剧下午并不会上演，今天也没有排练。
方亦齐三十年的人生代码里，从未编写过关于“被表白”的程序。
林笑来的突然，离开的也突然，方亦齐听了很久的雨声，把面前那份鳗鱼饭吃完，另外那份丝毫没动过的，打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