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往事2

简简单单的一顿早饭，饭是昨天剩下的冷饭在甄子上蒸着，八仙桌上一个清炒的时蔬，一个炒的鸡蛋，可能考虑到老人的牙口不好了，特意蒸了一个鸡蛋羹，妇人先是扶着老人坐在正八位，又急忙去给老人添饭。

“婆婆，今天来的匆忙，家里也没什么菜招待婆婆，婆婆不要见怪你。”老嬷嬷笑着说道：“秀英啊，这些年你倒是和我生分起来了，以前你还没嫁给钟贵的时候，从不和我见外，这才十几年的时间，怎么我这个婆婆现在就像个外人一样，不把婆婆当自已人了。”

“婆婆，我怎么会和你见外，我都是你养大的，没有你我怎么可能有现在，那个时候我不懂事，在婆婆家里给你添麻烦了，婆婆我没有操持一个家的时候，不懂得这其中的辛苦，以前要不是婆婆的收留，我可能活不下去的。”名叫秀英的妇人说到这里眼里泛着泪花，为了不让自已儿女看见轻轻的擦去眼泪。

名叫钟贵的男人知道秀英和老嬷嬷关系，他以前就听说过，秀英家里遭灾的时候，全家就剩下一个她十二岁的姑娘活下来想，本家几个叔伯想吃绝户，纷纷想把秀英带自家养个两三年，随便找个外地人嫁了，到时候田地房所有的产业不都落自已手里，秀英父亲的几个兄弟为这事儿没少闹矛盾。

自秀英爹娘还有哥哥丧事开办几兄弟甚至秀英姑姑都想领养秀英，闹得不可开交之际，是眼前这位老人出面了，老嬷嬷的真名可能只有村里少数几个年纪大的人知道了，现在是村里辈分最高的人。

钟贵知道秀英的外婆要称呼老嬷嬷姐姐，所以秀英从小也就叫老人婆婆了，而钟贵父亲叫老嬷嬷都是叫的三婶，所以钟贵以前一直叫奶奶。面秀英嫁过来也没有叫奶奶也是因为，当初是老嬷嬷出面领养了秀英。

秀英家里的田地祖屋全都在村里辈分最高的几个长辈的见证下，田地立纸为证以极低的价格，承包给村里另一户家里壮劳力多的人家，依靠这点微薄的收入是养不活一个大姑娘的。

因为老人插手的缘故，也改变了秀英的命运，不会十几岁就被草草嫁人了事，老人家的身世其实更可怜，原本是那个年代大户人家的小姐，后来因为战乱随家人迁徙到乡下，结果自家父母因为遭人谋财害命，就剩一个姑娘在哪个兵荒马乱的年代简直就是绝望。

这个时候钟贵的三爷爷村里最有威望的读书人，这位可厉害了，先是自已去外边县城上过学，还去军队打过仗，后来受伤了，回村里了，一直教村里的小孩儿识字读书算是村里最有分量的人站出来，给当时的老嬷嬷感动得无以复加，后面两人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原本是很美好的事情，天不遂人愿，那位能耐极大的三爷在一次去县城采购的路途中被人陷害至死，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就留下这位三奶奶，在哪个年代不知多少闲汉想要人财两得。

钟贵无法想象，三奶奶当初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据说三奶奶当初随身携带一把杀猪放血用的尖刀，晚上睡觉刀都贴身携带，才熬过来。

后来三奶奶做过村里的红娘，村里人都说三奶奶是个天煞孤星，专门克人的，加上三奶奶自学了一些偏门左道之术，给村里人办点神神叨叨的琐碎事，慢慢的熬下来了，后面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做的事越来越多，威望越来越大，才能庇护了同样遭遇的秀英。

而钟贵他爹是个算命匠，以前年轻时总在外晃荡，后面找个女人，有了钟贵后，回老家安家落户，然而钟贵他娘也是个没福之人，因为生钟贵落下病根，后面一场风寒就没了。

后来为了养家糊口，在钟贵十三岁时，就把钟贵送去回龙镇上最出名的木匠家里拜师学艺，讨口饭吃，临别时钟贵他爹千叮咛万嘱咐不准钟贵学禁法，钟贵二十岁出师时，回老家想要侍奉老爹。

而那个时候去老嬷嬷家做家具认识了秀英，一来二去的喜欢上了人家。

就托老爹去说亲事，钟贵他爹打心里不愿意自家儿子，沾染上那两个煞星，推脱说她两个都是天煞孤星，还有你两个都姓钟，怎么能成亲，最后耐不住自已儿子一副非她不娶的鸟样，请了三姑六婆去说亲事。

后来小两口成亲后恩爱有加也算一段美好的姻缘。

但听着自家媳妇儿的抽泣之声，钟贵也没有再多想，对老人家说道：“奶奶，为什么现在不能直接叫魂呢？”

妇人也顾不上着急了，对婆婆说道：“是啊，婆婆为什么不现在叫魂，鸡蛋家里有，让阿贵现在去祖屋把家神请过来，就可以了啊？”

老人家看了一眼妇人，没好气地说道：“白瞎了你跟我那么多年，什么都不懂，叫魂只能太阳没升起来半个时辰之前和太阳落了半个时辰之后，不然叫回来了被太阳之气伤到了，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伤到魂了，以后我的乖孙儿要变成小傻瓜了。”

说着，老人家乐颠颠地把鸡蛋羹端了起来，舀了一勺喂给一直馋得流口水的小男孩儿，又舀了一勺给小女孩儿。小女孩儿有点害羞地说：“太太，你吃吧，你牙口不好，你吃。”老人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说道：“还是阿秀最懂事，来，听太太的话，快把它吃光光。”

男孩儿看到姐姐这么谦让，也把自已的碗推到了老人面前，不好意思地说：“太太，你吃。”老人家笑眯眯地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小脸蛋，说道：“都乖，太太最喜欢你们啦，快好好吃饭，太太啥都能吃。”

然后，老人家就招呼着夫妻二人赶紧吃饭。吃完饭，汉子陪着姐弟俩坐着，妇人则在一旁忙活着收拾东西。老嬷嬷对汉子说：“阿贵，秀英，我先回去准备准备，你们等会儿收拾好了，把东西准备好，晚上不用来接我，我自已过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