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瑾古墨色的双眸顿时一暗,深沉的眸子里藏着探究,“什么时候来的?和谁一起来的?”

漆郁白恍惚地摇摇头,“不记得了,好像……又没来过?”

周书瑾拿走漆郁白手中的吉他,放在躺椅上,“别瞎想了,走吃饭去。”

漆郁白跟在周书瑾的身后,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脑海中不自觉地忆起梦中的那个男人。

一个背影恣意不羁。

一个背影成熟稳重。

他和他的背影渐渐重合……

他们真的好像是同一个人。

原本骄阳似火的天空蓦地阴沉下来。

周书瑾和漆郁白同时抬眸。

上空盘旋着多辆战斗机,紧接着它们射出的炮弹犹如疾风骤雨般,轰向周书瑾,爆破声震耳欲聋,不绝于耳。

周书瑾蹙眉,该死,又来了。

“跟紧我。”他牵起漆郁白的手,机敏地躲避炮弹轰炸。

漆郁白被周书瑾连累多次了。

有经验的她很快反应过来:他们又遭遇了恐怖袭击。

不过这一次,更凶险!

敌方派了很多辆战斗机,看架势不把他们炸成炮灰誓不罢休。

砂砾细沙被炸的猝然横飞,翻腾起满天灰尘。

漆郁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精神紧绷的跟紧周书瑾的步伐。

她不能给周书瑾拖后腿。

裴诚开着一辆越野车及时驶过来,“瑾哥,郁白,快上来!”

周书瑾:“这次比较难搞,换我来开。漆郁白,你坐副驾。”

裴诚利索的下车,麻溜的坐到后座。

漆郁白也不墨迹,听话照做。

周书瑾已经将车速提至最高,炮弹轰炸不止,好几次都是险些才躲过去,命悬一线。

周书瑾看出漆郁白的害怕,抽空安慰道:“别怕,前面就是敏格了,到那里就安全了。”

他开车时的眸光精锐而专注。

秦澜岛与敏格接壤。

敏格到处都有周书瑾的佣兵,裴诚已经发讯号让他们赶来接应了,就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漆郁白望着认真开车的周书瑾,脑海中又不自觉的想起梦中的那个男人。

“为什么到敏格就安全了?那里不是更危险吗?那里是贺玺的国度,难不成你就是贺玺?”

周书瑾知道漆郁白不是简单的开玩笑,她是在试探他。

“我认识贺玺,但人家不认识我。到了敏格境内后,到处都是贺玺的佣兵,他们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允许不明底细的战斗机入境的。”

漆郁白继续问道:“那为什么袭击你的人不会是贺玺呢?”

“他每年都要从我这购买大量石油。我要是出事了,没有第二个人有我这样的手段能低价收购全世界的石油。”

漆郁白:“……”

土匪。

有手段的土匪。

周书瑾的目光在漆郁白身上停留片刻,“我知道你在心里不是骂我土匪,就是骂我强盗。我是商人,当然是怎么挣钱怎么来,手段强硬一点是基操。”

言闭,他又补充了句:“不过你放心,违法犯罪的事情我是坚决不会做的,我可是夏国文明守法好公民。再说了,就算我周书瑾不干净,但周氏集团挣得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你就放心给集团打工吧,你给集团当牛马,集团管你到退休。”

漆郁白:“……”

最后一句话说的真是杀人诛心呀。

周书瑾给裴诚使了个眼色。

裴诚会意,“郁白,瑾哥开车呢,有问题等脱离危险后再问也不迟。”

漆郁白脸一红,“对不起。”

周书瑾大度地表示:“没事。”

距离敏格边境还有五公里时,敌人加派了多辆战斗机。

裴诚望向窗外咒骂道:“Shit他们这是不把我们炸成炮灰不死心啊!””

周书瑾冷眸微眯,他已经在心里盘算了无数种虐那些人的死法。

好几次如果不是周书瑾漂移的及时,他们已经被炸成炮灰了。

自从受了周书瑾几次连累后,漆郁白的心态已经从刚开始的惊恐不安,磨砺成现在的处之泰然。

不知道为什么,漆郁白总觉得跟周书瑾待在一起哪怕会出事,但绝对不会死。

战斗机驾驶舱的飞行员们都傻眼了。

见过车技好的,没见过车技这么好的。

见过会躲炮弹的,没见过躲炮弹躲的这么六的!

贺玺从小就在枪林弹雨中讨生活。

在生死边缘挣扎幸存。

在阴谋算计中混的风生水起。

在腥风血雨中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恐怖袭击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而后,谁算计他,他就让谁家血雨腥风。

那群战斗机们怎么追都没追上周书瑾,眼睁睁的看着他开车驶入敏格的边境线内。

他们不能再靠近了。

再靠近的话敏格边境的防御网就将启动。

届时,危险的就是他们了。

战斗机们撤离时,敏格边境的佣兵们操作炮车,连射多发炮弹,将天上的战斗机们炮轰成灰烬。

这炮车是周书瑾上个月才研发出来的。

他们很荣幸成为第一批炮灰。

漆郁白双手搭在车窗上看呆了。

她感叹道:“这贺玺的佣兵们用的武器简直也太厉害了吧!果然名不虚传。对了,听说很多厉害的武器都是贺玺自己研发出来的。你有耳闻吗?”

周书瑾:“没听说过。”

漆郁白又感叹了一句:“又是研发天才,又是军火大佬,他那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

周书瑾嘴角勾起一抹傲娇的弧度,“那你佩服贺玺吗?”

漆郁白猛地摇头:“不佩服,他是坏蛋。”

周书瑾眸色猝然一冷。

他绝对相信这是漆郁白的真心话。

人不仅认为他是坏蛋,人还想让他死呢。

人不仅想让他死,人还亲自动手呢。

想至此,周书瑾冷笑不止。

周书瑾并不觉得自己该死。

前世是。

今生亦世。

他与漆郁白不一样,他出生在一个弱肉强食,黑暗腐败的国家。

审判他的不该是法律,更不该是异国的法律。

裴诚说:“郁白,贺玺与你生活的圈子完全不一样。你的圈子是纯白的,他的圈子是纯黑的。贺玺要想在血雨腥风中杀出一条路来,就必须比别人更狠。只有这样,他才能活下去,他才有能力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漆郁白没有说话。

她知道裴诚这话说的不无道理,但这并不是洗白贺玺的理由。

坏人就是坏人。

罪孽深重就是罪孽深重。

他是踩着无数无辜人的性命上位的,他该为自己的行为赎罪。

而他,只有死了,才能终止他罪恶的一生,才能阻止他继续害人。

敏格这个国家要是真的想涅槃重生,就必须杀了贺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