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的画展,是裴落庭第一次办画展,章风生是出资人。

来看画展的人不多,毕竟裴落庭是个没什么名气的青年画家。

人们来了又走,似乎对其画作兴趣不大,只有梁因一个人站在画前认真地看了许久。

梁因认真欣赏画作的样子吸引了裴落庭,他在角落观察了梁因许久。他感觉梁因柔和的五官与画中自由的线条相得益彰。

梁因在裴落庭眼中整个人是暖色调的,绸缎般的长发闪耀着柔光。

裴落庭鼓起勇气准备上前去同梁因认识,可当他刚迈出第一步,就看到章风生站在了梁因身边。

之后章风生和梁因笑着交谈、加微信,这一幕幕都让裴落庭看在眼里。

裴落庭收回了前行的脚步,退回角落处。

半个月之后,裴落庭回家时,无意间看到章风生的手机屏保是梁因的照片。

照片里梁因笑容甜美,像一道暖阳一般温热着裴落庭的心。

“新女朋友?”裴落庭装作随口一问。

章风生看看手机屏保,笑道:“对。”

“换口味了?”

“你管那么多?尝试一下不同风格很快活的。”

裴落庭看着章风生那副满不在乎又得意的样子,眸色灰暗。

章风生又道:“倒是你,这么多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不会喜欢男的吧?”

裴落庭白了他一眼,不和他计较。

梁因在工作室里,回想着在画展上看到的那幅自由而禁锢的画,灵感涌上来,她开始用羊毛毡作画。

同样也是多种色彩碰撞,梁因用几种形状自由地色块布满画面。

毛毡画完成后,梁因将其挂在工作室的墙上。此时已经是傍晚了,梁因见园区游客不多,便准备关门回家。

梁因刚背上挎包,这时一个顾客走进了门。

梁因抬头望去,一身黑衣的男人站定在门口,熟悉的脸冲击着梁因原本平静地心。

“章风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面色沉稳,语气平静,“路过。”

“这里不欢迎你。”梁因语气不善。

男人启动脚步,继续朝梁因走来。梁因深呼吸一次,克制自已不平静的情绪。

男人起初眼神定在梁因身上,后来随意扫视了一番工作室,随即他转变了前进方向,朝一面墙走去。

男人站定在梁因刚完成的毛毡画面前,反复端详着。他双手放松地垂在风衣两侧,嘴角微勾,不发一言。

梁因轻吐出一口,“我要关门了。”

男人侧过头,眼神里略带侵略地看着梁因,“所以呢?”

梁因嘴唇动了动,她有些气愤,章风生还是一贯的强势语调,她语气冰冷道:“意思是你可以离开了。”

男人浅笑,又侧回头去继续看那幅毛毡画,“我猜,这幅作品的灵感来自于梁落庭的画。”

梁因没有回答。

男人又道:“你的这幅看起来更自由,我喜欢。”

因为绘画材料的不同,梁因的毛毡画多了几分柔和感。

梁因又是一阵沉默。

“这幅画多少钱?我买了。”男人的语气温和。

梁因看着男人帅气又自负的侧脸,道:“不卖。”

男人又侧过头来看她,语气疑惑:“为什么不卖?”

“非卖品,只做展示。”

男人轻笑,语气懒散道:“那我想欣赏这幅画的时候只能来你这里了。”

梁因拿起钥匙,边走边说:“你什么时候对我的作品这么感兴趣了?假惺惺!”

男人脸色冷了些,迈开步子跟在梁因后面。

梁因走出门来,忽地转身看向男人。男人顿时停下脚步,眼神无辜地看着她。

这种无辜的眼神,梁因之前没在章风生的脸上看到过。

“出来呀!我要锁门。”

男人听话,情乖乖地迈着长腿一步到门外,而后站在梁因身后静静地看着她锁门。

梁因锁好门后往停车场走,男人紧跟其后。

梁因听着后面没有节奏感的脚步声,心烦意乱,她回头对男人呵斥道:“跟着我干嘛?”

男人表情依旧无辜,“我车在停车场。”

梁因咬了咬牙,无话可说,扭头继续走。

梁因的小汽车停在停车场出口附近,她横穿停车场时听见后面的脚步声消失了。她心想章风生指定是驾车离开了。

梁因找到自已的车后,刚坐进去就听见两声刺耳的鸣笛声。她蹙眉抬眸看,一辆越野车横在前面。

紧接着越野车的车窗降下来,男人伸出头来冲她喊了句:“下次再见。”

梁因咬紧后槽牙,方向盘上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她心想,真是浪费了一张俊脸,章风生长相太具有迷惑性,尤其是现在脸上还多了几分小奶狗的气质,谁承想竟是个渣男!

男人也没想等她有什么反应,直接踩油门离开,车窗也紧跟着升了上去。

梁因看了一眼越野车屁股,嘴里喃喃道:“他不是讨厌这种车型吗?真是没一句实话。”

梁因在外面对付了几口晚饭,驱车回到家后,她才感觉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洗漱完毕,她和往常一样在网上浏览关于羊毛毡的信息。

她回想起那幅毛毡画,在浏览器搜索框里输入了“画家裴落庭”几个字。可是检索出来的信息少之又少,连张照片都没有。

梁因压抑内心生长出来的好奇心,默默关掉了浏览器。

接下来一段时间,梁因开始创作毛毡画。画里的元素主要是小动物和风景。

很多顾客进店后都对毛毡画感兴趣,很多作品都接连被买走。

梁因的制作速度有限,她打算招一个学徒,于是她写了一个招聘挂在了工作室门口。

一个身着黑色夹克的男人在工作室外看了一眼招聘启事,而后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梁因正在门头扎着毛毡画,听到脚步声后,下意识说着:“欢迎光临!”

待她抬起头,心里的滋味酸苦交加。

她一言不发,收回视线继续制作,将那男人晾在门口。

男人似乎预料到梁因会是这种反应,嘴角轻扬起一抹弧度,也是一言不发,安静地欣赏工作室里摆放的每一件作品。

这些毛毡作品尺寸有大有小,并根据分类放在了不同的展架上。

一部分是动物玩偶,一部分是毛毡包包,还有一部分是毛毡画。

男人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只毛毡小浣熊的脑袋,这一幕刚好被梁因看到,她忙制止他:“别动它!”

男人被这突然的喊声吓得一怔,手上一使劲,毛毡小浣熊身子一歪就要滚落下去。

“喂!”梁因急忙起身,“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