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不如一张画稿
张嚣陪着方元元吃完早饭后，两人一起收拾好，便开始了学习的旅程。
方元元的自律让张嚣自叹不如，却也佩服无比。
两人认真学习之际，大磊跟徐小萍则还在张嚣家的小区外晃着。
“大磊，你说我要是现在撞死在这，嚣哥会不会内疚，会不会伤心？”徐小萍眼神幽幽地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车子，低声问道。
李大磊捋了一下额前灰色的门帘，笑了一声。
“我俩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嚣哥了，你说呢？”
徐小萍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他不会内疚，也不会伤心，他应该只会觉得可惜！”
李大磊又笑了一下。
“你这不是都知道吗？嚣哥从来也没有给过你错误的讯息，从小你就喜欢黏他，他可从来没有纵容过你。”
李大磊想了想，学起张嚣的语气。
“徐小萍，好好说话，别嗲声嗲气的，怪吓人的。”
“徐小萍，别啥事都找我，自已的事自已干！”
说完自已“嘎嘎嘎”笑了出来，随后看向徐小萍。
“嚣哥从来也没有喜欢过你，他把你当妹妹，这个，你不是从小就知道吗？何苦呢？”
徐小萍听到李大磊学张嚣说话时，嘴角苦笑了一下。
“是呀，我从小就知道，可就是不死心！”
“你不是不死心，你是有病！”李大磊很不客气地说道，“咱们这些人里，你最聪明，学习最好，为啥要自已作践自已呢！”
李大磊指了指面前飞驰而过的汽车：“你就算是撞死在这，也不是嚣哥的错，嚣哥也不会觉得是自已的错，更不会觉得内疚，伤心也许会有一点，毕竟，咱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还是有的，但正如你自已所说，嚣哥会觉得可惜，可惜你没能为自已负责！”
徐小萍再次苦笑了一下，眼神直直地盯着地面。
“说实在的，这一年，我们都不太想搭理你！”
李大磊这人学了张嚣的八成像，说话有时也毫不客气。
徐小萍听到李大磊的话，“呵呵”了一声：“我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吗？”李大磊转身看向徐小萍。
徐小萍没有吭声，眼神继续盯着地面。
“因为你已经变得我们都不认识了！”
“从你开始跟嚣哥告白被拒绝后，你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整天盯着嚣哥，一看到有女生接近嚣哥，你就开始魔怔！”
“你干的那些事，嚣哥都知道，有些是我们告诉他的，有些是他自已看到的。”
“他一直在给你留面子，让你知难而退，不要作践小时候的那份情意！”
“可你呢？不仅没有收敛，还愈发疯癫，要不是嚣哥以绝交要挟你，你是不是还准备放弃K中，进入市一中？”
“还有，你看看你自已的样子，穿得再漂亮，头发再油亮，如果面色有戾气，也是好看不到哪里去的！”
“你现在不仅脸上有戾气，浑身都散发着戾气！”
李大磊看着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的徐小萍，叹了口气。
“哎呀，我也不是说骂你，就是跟嚣哥一样的想法，别再执迷不悟了，嚣哥是帅，是不错，但你驾驭不了他！他是头野马，得他自已愿意收性，他才能停留！”
徐小萍一下子大哭了起来。
路过的人都朝他们看了过来，甚至还时不时给李大磊一个指责的眼神，似乎他欺负人家姑娘。
李大磊着实有点受不了，他拉着徐小萍的胳膊，转到了西城后街牌匾后的停车场。
假日期间，车子还不少，人却没有。
“哭吧，哭吧！好好哭一下，然后潇潇洒洒地继续走你该走的路！”李大磊坐在一张石凳上，敲着凳面，抑扬顿挫地说道。
徐小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沾一块，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样。
都是死党，从小一起长大的，什么糗事没见过，这点算啥。
她也没有一点羞耻感。
李大磊也见怪不怪，悠哉地坐着，边晃着腿，边等着徐小萍发泄，时不时还摸一摸自已额前的杰作。
足足半个小时后，徐小萍才停住了哭声。
李大磊已经快睡着了！
“大磊，那个元元是谁？”徐小萍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抽抽搭搭问道。
李大磊一愣，看向徐小萍，疑惑她怎么知道元元。
“哼，看样子，你们都知道元元的存在，就我不知道！”
徐小萍一看李大磊的脸色，就知道全世界就她一个不知道元元是谁。
李大磊的脸色瞬间变得很严肃。
他看向徐小萍：“徐小萍，元元是嚣哥的逆鳞，你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否则，嚣哥不仅会跟你绝交，甚至……”
徐小萍一听，脸色瞬间惨白：“元元到底是谁？他在嚣哥的心里比我们都重要吗？”
李大磊点了点头。
“你知道他的。”
徐小萍一脸疑惑：“你说我知道他？怎么可能，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李大磊站起身，走到一棵树下，晃了一圈，随后又走到徐小萍面前。
“你还记得除了这次，你惹嚣哥最生气的是哪次吗？”
徐小萍的眉头皱了起来，想了想，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
“想起来了！你十三岁时，把嚣哥画的一张漫画像给撕了，嚣哥几个月都没有搭理你！”
“那张画～跟～跟元元～有什么关系？”徐小萍的嘴唇都在发抖！
张嚣很少真的生气，但一旦他真的生气，你就会从他身上感受到浓浓的冷漠跟疏离。
那段时间，张嚣看她的眼神跟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不理，甚至没有情绪波动。
即使后来有大磊大美的帮忙，张嚣搭理她了，但是，他们之间也再回不去原先的熟稔，这也是她一直很焦虑的一个原因。
“我们一直以为嚣哥画的是某个漫画人物，但是，不是，他画的是真人！就是元元！”
李大磊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炸得徐小萍里焦外嫩。
“这怎么可能？”她一脸的不可置信，身体也不由自主晃动了几下，“哪有人会长成那样？”
李大磊“呵呵”笑了两声：“对呀，我们都以为没人会长成卡通漫画人那样，可偏偏就有。”
徐小萍浑身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的震惊之色始终都退不下去。
她跟一张画比，都败得丢盔弃甲，无力招架，跟人比，那更加是炮灰都不够！
“嚣哥十一岁那年见到了十岁元元，便开始画他，后来元元搬家了，他就没能再见到，直到高二开学才再次遇到。”
徐小萍跟听天书一样，完全懵了。
“元元的遭遇很惨，嚣哥把他当眼珠子一样宝贝，所以，你最好不要想打他的主意。”
徐小萍的心在听到元元就是那个漫画人物时，就已经绝望。
她不过是撕了张嚣的一张画，就让张嚣对她冷漠成那样，如果她对元元本人做了什么，那张嚣这辈子估计都不会理她。
“我还是想看看元元本人！”徐小萍低垂着脑袋，两眼发愣地盯着脚尖，嘴里无意识地念了一句。
“看了又怎么样呢？”李大磊伸手在徐小萍的肩膀上按了一下，“那是个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看了，都自愧不如的人，又何必自已找不痛快！”
“不，看了，我才会更死心！”徐小萍抬起已经肿得不像样的眼睛，倔强地说道。
李大磊皱了皱眉，心想，这姑娘咋就这么死心眼呢！
两人互相瞪着看了好一会，最后，李大磊叹了口气。
“本人你估计是没有机会看到了，除非等到晚上，也许嚣哥会送元元回家，但也许不会。不过，我可以先给你看看他的照片。”
李大磊说完看向徐小萍，又问了一句：“哎，小姐，照片行不？”
徐小萍扁了扁嘴，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李大磊掏出手机，打开学校贴吧，找到校草排行榜，点开方元元那张被偷拍的照片，递给徐小萍。
“看吧，看完死心吧！”
徐小萍接过李大磊的手机，两眼盯着方元元的照片，半晌都没有动静。
照片上的人，真的比她见过的洋娃娃还漂亮，微微卷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金灿灿的光芒，皮肤跟牛奶一样细腻白皙，长长的睫毛遮盖着猫一样的黑色眼睛，视线朝着某个地方注视着，迷离又冷漠……
脸蛋漂亮又精致，气质更是出尘。
输给这样的人，她能说什么？
再多的不甘，再多的纠结，也被一张照片给兜头浇灭。
“可是，他再好看，也是个男生！嚣哥怎么喜欢男生？”
徐小萍就跟已经没了气息却发出最后一次肢体痉挛的人一样。
李大磊笑了两声，抬头看了看树上飞起的鸟儿，随后低头看向已经没了精神气的徐小萍。
“嚣哥是不是喜欢男生，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元元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被他纳入自已世界的人！”
“我们虽然是嚣哥的死党，但死党也有死党该待的区域，有些区域不是我们能涉足的！”
“一旦超出死党的区域，想往更亲密的区域涉足，哼！那就是自寻死路！”
李大磊的话，徐小萍都听进去了！
也许之前她还有些执迷不悟，那是因为她觉得自已比其他人多了些优势。
如今，明白自已连张画都不如，心死得不要太彻底！
李大磊看着徐小萍逐渐恢复平静的脸色，心里也终于放下了一块石头。
他可真是怕这姑娘一头撞死在他面前。
虽然不是他的错，但看到那样血腥的场面，他怕他这辈子都得做噩梦！
帮嚣哥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一顿饭看样子是不够的，至少得三顿！
李大磊心里在盘算着，眼睛扫着旁边“馋西苑”的招牌，心想，去这里吃也行！
两小时过去了，护送徐小萍回家的路程仅仅走出了三百米，这速度比乌龟爬得还慢，李大磊很是无语。
“哎，徐小萍，都快十一点了，您还准备在这待多久？”李大磊忍不住问了一句，“我都饿了！”
徐小萍抬起头，瞪了李大磊一眼。
她在这伤春悲秋的，这家伙就知道吃！
“您老人家哭就能满足，我不行，我肚子撑不住！”
李大磊摸了摸咕咕叫个不停的肚子，语气甚是哀怨。
“要不我们去嚣哥家蹭饭！”李大磊刚说完，就想打自已一耳光，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徐小萍一听，眼神瞬间亮了，跟被浇了观音圣水一般，有起死回生的迹象。
“哎，你当我没说！”李大磊指着徐小萍，义正辞严地说道，“我去行，你去不行，我怕嚣哥直接把我刘海给揪了！”
徐小萍想了想，叹了口气，虽然说自已的心已经死了，但说不定看一下那个元元，就能直接灭个彻彻底底。
“你该不会真的想去嚣哥家蹭饭吧！”李大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徐小萍。
徐小萍点了点头，站起身，朝外走去。
“哎哎哎！徐小萍，你等等！你就这样去会不会直接被赶出来！”李大磊一边咋呼，一边跟上徐小萍。
“我先去洗把脸！”徐小萍说了一句，随后拐弯，朝“馋西苑”后面的公共洗手间走去。
李大磊傻眼了，心里一抖一抖的，这姑娘又犯倔了，这可咋整。
他迅速拨通了张嚣的电话。
电话响起时，张嚣刚刚放下笔，看着方元元的侧脸傻笑。
“喂！大磊，怎么了？”他拿起电话，一边应着，一边朝外走。
听到张嚣的话，方元元写题的手顿了一下，心思一下子飞了，眼前的题目也变得陌生。
“嚣哥！”李大磊哀嚎一声，“我跟徐小萍还在你家小区外！”
张嚣一愣，额头满是黑线，两小时过去了，这俩居然还在他家小区外。
“不是让你送她回去吗？咋还在我家小区外！怎么回事？”张嚣的语气有些烦躁。
“这姑娘倔呀，她不回去，就在这哭，还说要撞死在这，我可不就一直安慰她吗，时间就过去了！不过，你放心，她好像已经死心了！”
李大磊一边说着，一边瞄着厕所状况，一旦徐小萍出来，他就得收敛着说话。
听到李大磊的话，张嚣的眉头挑了挑。
“哦，真的？”
“嗯嗯嗯，真的，我跟她说，元元就是你画的那个漫画人物，她一下子就被打击到了！”
张嚣嘴角勾了勾，“嗯？”了一声。
“之前，她不是撕了你一张元元的画吗，你好几个月没搭理她，对她的打击到现在都还有余阴，这会一听，元元就是画上那人，心直接被打击死了。”
看到徐小萍从洗手间走了出来，李大磊迅速换了个话题。
“现在就是，我俩都饿了，想去你家蹭个饭！”
张嚣想了想，说了句：“行吧，不过，只有剩菜剩饭！”
李大磊“耶”了一声，便挂断电话。
“走吧，嚣哥同意了！”李大磊朝徐小萍挥了挥手，“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一声，别整幺蛾子，免得嚣哥翻脸，他别的事容忍度很大，涉及方元元的事，那心眼比针尖都小。”
徐小萍瞪了他一眼，抬步朝“森林之岛”门禁处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