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番外一 《我心永恒》
云边市，
华榕商业广场，某达影院。
二号厅正重映着一部经典老电影，《泰坦尼克号》。
到了高潮部分，两位主人公彼此分别，将天涯永隔的剧情，影院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泣声。情感丰富，内心柔弱的观众，深陷于电影迤逦的伤感氛围，为之垂泪。
放映结束，影厅大灯亮起，观众陆续散场。
“呜呜……杰克好可怜……”罗清尧鼻尖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嘴巴瘪成了拱桥。
“好啦，别哭了。”谷兰搂着她的肩膀，为她擦拭眼泪，安抚道，“分别也不意味着便是悲剧。杰克和露丝跨越生死的爱情，也是对自由的一种诠释嘛。”
“自由……”一提到这个词，罗清尧更难过了，“所以啊，师兄也是为了大家，才步入混沌的啊！”
谷兰拍了拍脑门，心想就不该提“自由”这两个字。
伏蔓蔓忽然开口，声音有些痴迷，“好厉害啊……”
罗清尧找到了知音，立马凑上去，眼巴巴地说，“对吧，蔓儿也觉得杰克跟露丝之间的爱情很厉害是不是。”
伏蔓蔓一愣，“额……我是觉得工业革命好厉害！”
“啊？”罗清尧顿住。
伏蔓蔓激动地说，“你想啊，地球人在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开始第二次工业革命，进入电气时代，然后才过了三四十年，就诞生了泰坦尼克号这种堪称奇迹的工业杰作！蒸汽机，发电机，冶金，船舶工业……每一样都好厉害！还有电影工业，这对文化的塑造和传播起到的作用，太大了！如果修仙界的云仙曲和拈花戏，也能像这样，传播至千家万户的话……”
伏蔓蔓眼中流溢遐想的璀璨光芒。
罗清尧呆呆地看着她，“蔓儿，你看电影关注的是这个？”
伏蔓蔓眨了眨眼，“泰坦尼克号不是想展现上个世纪初期的社会面貌吗？”
“杰克和露丝的爱情故事呢？”罗清尧难以置信地看着伏蔓蔓。
伏蔓蔓想了想，试探着问，“这个很重要吗？”
罗清尧所有的感动被这句话搞得烟消云散了。
她扶着额头，叹了口气，“蔓儿啊蔓儿。”
“我怎么了？”伏蔓蔓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她看向谷兰，谷兰给了她一个分辨不出情绪的微笑。
衔蝉忽然抓住她的手，一脸渴望地望着她。
伏蔓蔓问，“怎么了，蝉儿？”
衔蝉指了指不远处的爆米花贩卖机。
伏蔓蔓挑眉说，“看电影的时候不是已经吃了一大桶吗？还想吃？”
衔蝉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露出个甜甜的笑容，表示自己还能吃。
伏蔓蔓无奈道，“你可真是个贪吃的家伙。要是被你无病哥哥知道了，准又要挨骂。”
衔蝉缩了缩脖子，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下，央求伏蔓蔓帮她保密。
伏蔓蔓笑出了声，“得，反正他也还没回来，就让你放纵一回吧。到时候，他准把你管得严严的，可就没法偷嘴了。”
衔蝉小鸡啄米似地直点头。
伏蔓蔓便领着衔蝉去买爆米花了，“清尧，你们在这边等一下。”
罗清尧看着伏蔓蔓的背影，无奈地说，
“蔓儿是不是脑子跟我们不一样啊。”
谷兰笑了笑，“没那么夸张吧，我觉得蔓儿说得也很正确，泰坦尼克号的确反映出了那个年代的社会面貌。抛开爱情元素，也有许多看点。”
“理是这么个理，但泰坦尼克号主打的就是讴歌爱情与自由嘛。”罗清尧一脸愁容，“蔓儿居然一点都不关注这个，我很担心她跟师兄的关系进展啊。”
“这有些多虑了吧。蔓儿也不是那种迟钝的人啊。”
“是啊，蔓儿不迟钝，师兄也不迟钝。但这两个人在一起，怎么就老是差点进展呢？”罗清尧啧啧摇头，“说起来，蔓儿跟这一世的师兄可是青梅竹马的关系。用地球文化来说，她还是天降青梅，手握巨大优势！结果还不如谷兰师姐你。”
谷兰尴尬一笑，“我当时可能有些趁人之危了。”
罗清尧连忙说，“这可不是在贬低师姐你。”她缓了口气，“我就欣赏师姐这种敢于表达的勇气……这般想来，当初师兄离开永仙宗的前一晚，如果师姐你没有袒露心意的话，那之后，你们是否有可能吗？”
谷兰卷了卷垂在胸前的头发，回想当初那些事，然后说，
“其实我并不是你说的那种勇敢的人。那份表露心意的勇气，其实也是无病给我的……如果那一夜我什么都没做的话，那我大概只会眼睁睁看着他离去，也不会想着去禾月乡进修。可能就一辈子都待在永仙宗，只会偶尔远远看到他一回。”
罗清尧说，“所以啊，谷兰师姐是个勇敢的人。”
谷兰微微一笑，“大概吧。”
“蔓儿可怎么办哦。”罗清尧实在是担心自己好姐妹的感情问题，“她有无数次机会跟师兄修成正果，但直到现在……”她贴在谷兰耳边悄声说，“我之前观察师兄宿命回旋的时候，发现，蔓儿跟师兄之间每次要修成正果的时候，都被蔓儿叫停了！”
“哦？”
罗清尧担忧道，“所以我才觉得他们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什……什么问题？”谷兰有些紧张。
罗清尧琢磨了一下，“难道蔓儿喜欢女人？”有关心和叶无月这对“珠玉”在前，她很难不往这方面想。
谷兰连连摆手，“不会的，不会的。蔓儿是个好孩子，如果她真的喜欢女人，肯定不会欺骗无病的感情的。”
“这倒是……”罗清尧脑瓜子转得飞快，“那会不会是……蔓儿不会？”
“不会什么？”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修成正果。”
“不至于吧！”谷兰说，“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不懂这些知识。她之前可是望仙阙的人间执道，便察人间事，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连这点知识都不知道。”
“那师姐你觉得是什原因？”
“要不，还是问一问她本人？”
“哎，我问过无数回，但每次她都搪塞过去了。”
“这样吗？”就连谷兰也开始担心起来，蹙着眉头琢磨原因。些许时间后，她试探着问，“会不会是身体上有缺陷，所以不好意思？”
“这一点你放心，蔓儿的身体没有缺陷，身材十分完美。”罗清尧眼里满是羡慕之色，“之前作为意志生命寄生在她身上的时候，我早就把她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看遍了。”
谷兰勉强一笑，“清尧，你有些猥琐了。”
罗清尧脸一红，“人家不服气嘛……明明十四岁的时候，她身材跟我差不多，甚至比我还瘦。哪想到，一过了十四岁，她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她呜呜地说，“昨天上午一起去买泳装的时候，那个店员说她是E罩杯，我只有B。”
说起“B”的时候，明显顿了一下。
谷兰不由得想，看这表现应该是B-才对。
罗清尧顿时意识到什么，目光狐疑地盯着谷兰，“哦，对了，谷兰师姐你呢？我没记错的话，你昨天下午的时候，一个人偷偷去买泳装了吧。”
谷兰眼神飘忽，“没有偷偷吧，我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
罗清尧瞪着谷兰的胸脯，“你是什么罩杯！”
谷兰双手挡在胸前，努力弓腰，试图躲藏，“跟蔓儿差不多……”
“胡说，当我瞎吗？老实交代！”
“这是公共场所，不要这样。”谷兰耳根子都红了。
罗清尧格外较真，“放心，其他人听不到我们说话。”
谷兰没办法，只得老实交代，但她声若蚊蝇，
“……G。”
“E？”
“G！”
罗清尧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然后她声泪俱下地控诉，
“凭什么啊！我做错什么了吗？同样是女人，差点怎么那么大！”
她抓着谷兰的手，可怜兮兮地说，
“分我一点好不好。就算分我两个cup，你也还有E。”
谷兰说，“能分的话，我肯定分给你。”这是实话，因为太大了真的不方便，很影响她种庄稼。
罗清尧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几个姐妹里最小的，就连生理年龄只有十四岁的安安，都比她大，顿时生无可恋，抬头望着天花板，心里热泪滚烫。
谷兰安慰道，“没事啦。我觉得B是最好的！”
“哦？”罗清尧眼里燃起希望。
“穿衣服好看诶，各种各样的款式都能穿得下。你看那些模特，胸膛基本都不大，对吧。”
“好像是诶。”罗清尧眼睛眨动，“我个子虽然没那些模特高，但也有一米七二了。”
“对啊，而且清尧你最大的优势是腿，又直又长，不管是穿裙子、长裤、丝袜还是热裤，都非常好看。”谷兰凑过去小声说，“你师兄说不定是个腿控哦。”
罗清尧眼睛一亮。立马变得像个充满求知欲的好奇宝宝，
“那我要不要学着穿丝袜之类的？”
“可以哦。”
罗清尧乐开了花，开始在脑海里构建未来。完全忘记了，当下的难题是蔓儿的情感问题。
看到她恢复精神了，谷兰莞尔一笑。
对谷兰而言，几个姐妹之间能和睦相处，就是最好。她觉得，每个姐妹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希望她们之间相互比较。女人之间的比较，总是会催生各种麻烦。猜忌，嫉妒，矛盾，争执……她不想那种事情发生。
这时，两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小伙过来搭讪，
“两位小姐姐在等人吗？，我们这边有个四人的密室逃脱项目，要不要一起玩啊？”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来地球，几个人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完全掩盖了仙人气息，彻底融入了地球的文化氛围。不过，即便变成了地球人，那在修仙界沐浴过的出尘气质，也不是一般人能媲美的，说一句顶级美女丝毫不过分。
一般人连来搭讪的底气都没有，这两个年轻小伙，打扮时髦，颜值不低，这才有底气。
谷兰微微一笑，“谢谢邀请，但不用了。”
任谁看向谷兰时，目光都总逃不过她那傲人的身材。而如果傲人的身材，搭配上清纯的面容，温柔的气质，那就是绝杀。
两个年轻小伙哪肯放过这等可遇不可求的美女，
“诶，小姐姐，别客气嘛。一起玩更开心，要不然加个微信，后面有时间再约？”
谷兰正欲开口婉拒。
罗清尧忽然一把把她揽入怀里，眉头高高扬起，语气不善地对两个人说，
“看不出我们是什么关系吗？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还学人搭讪，赶紧买几堂情感教育课多练练吧。”
两人一愣，看她们亲密的动作，顿时反应过来，悻然离开，窃窃私语道，
“可惜两个大美女，居然那边的……浪费啊……”
罗清尧其实一直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听到两个家伙这么议论，脾气顿时上来了，就要叫住他们狠狠地骂一回。谷兰拉住了她，
“清尧，别乱来。不能恃强凌弱。”
罗清尧不满道，“我又不打算动手。那两个家伙太没礼貌了。”
谷兰笑道，“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儿，那我肯定要好好欣赏一下你骂人的姿态。但别忘了，待会儿还要带衔蝉去游乐场玩。衔蝉期待好久了……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浪费时间。”
“这倒是。”罗清尧轻哼一声，“衔蝉救了他俩！”
谷兰一脸羞涩地说，“刚刚你还蛮帅的。我有点心动。”
“啊？！”罗清尧吓得呆住了。
谷兰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开玩笑啦！”
“吓死我了。”
谷兰笑吟吟地说，“总算是让我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罗清尧，到底怕什么了。”
罗清尧无奈道，“要怪就怪叶无月，那个笨蛋以前给我搞怕了。我一直拿她当好姐妹的！没想到她居然馋我身子？！”说到这里，她又露出在她脸上少见的温柔笑容，“不过，我现在也为她感到开心，磕磕绊绊那么久，总算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女了。”
谷兰点头，“关心是个可靠的人。”
“听说还是师兄帮她们撮合的。”
“你师兄可喜欢叶无月这个义妹了。之前经常跟我念叨呢……圆了他当哥哥的梦。”
“是这样的。每个没有妹妹的男人，都对妹妹这种角色有一种迷之遐想。”
两个人陷入沉默。
她们或多或少都意识到，不论谈什么话题，谈到最后，总是无意识地提到范无病。
为什么会这样呢？
大概，
范无病早已是她们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吧。
范无病总是强调，不希望有人为他而活……可他也经常容易忘记，不论是地球，还是大千世界，有很多亲人、朋友都无法接受失去他的现实。
罗清尧鼓了鼓嘴巴，
“蔓儿她们好慢哦，在干嘛啊！”
“我们去看看吧。”
“嗯。”
两人去到爆米花贩卖机那边，却只见衔蝉抱着几乎有半个她大的爆米花桶，乖乖地站在，一动不动。
罗清尧上前问，
“蝉儿，是蔓儿姐姐呢？”
衔蝉把爆米花递给谷兰，然后习惯地用画画的方式表达。
看完她画画后，罗清尧愣了愣，
“你是说，蔓儿忽然呆住了，然后就把你丢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衔蝉开心地点头。
“蔓儿在搞什么！居然丢下你不管。什么事那么急啊，明明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陪你去游乐场玩……”罗清尧有些不满。
接着，她身体一僵，猛地意识到什么，与谷兰相视一眼，嘶嘶地吸了口气。
然后，她一把将衔蝉搂起来，一股无形的涟漪荡开，周围的人随机陷入呆滞，等回过神来时，她们已消失不见了。
再次出现时，
是在云边市最大的游乐场外面的广场上。
这里人很多，但在谷兰她们眼里，天地独那一对紧紧相拥的妙人儿。
前方，
范无病松开怀里的伏蔓蔓，举着手里的入场券挥了挥，笑着喊道，
“还愣着干什么，不是要去游乐场玩吗？”
谷兰呆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这不是幻梦，而是无可质疑的现实。她笑出了声，对罗清尧说，
“你师兄每次都是忽然出现，总不会提前打声招呼。”
罗清尧眼神迷离，痴痴地说，
“我的杰克回来了。”
谷兰跟伏蔓蔓不同。她就特别配合罗清尧，笑道，
“我们的泰坦尼克号，永不沉没。”
在两人发呆的时候，衔蝉已抢先一步，跳进了范无病的怀里，给他比了一个大大的心。
罗清尧瞪大眼，
“好狡猾的蝉儿！”
她也不甘落后，赶紧冲了过去。
只留着谷兰，抱着半个衔蝉大的爆米花桶在后面，撒手不是，不撒手也不是，只得一副望眼欲穿的神情，让范无病一颗坚强无比的心变得像是小熊软糖。
但范无病太过投入于重逢的喜悦里，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周围其他男性咬牙切齿的对象。
他们在心里怒骂，
“狗东西，脚踏三只船不说，还稳得如履平地！这我活鸡毛啊，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