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望着那闪着寒光的刀,不屑一笑,正色道:“你且看看什么是百无遗算!待我念一念经咒!”

“天灵灵,地灵灵,六甲六丁听分明,一请玉帝佬,二请孙悟空,三请张曼玉,四请谢霆锋,五请天下霸唱,六请令狐二中……桃叶尖上尖,柳叶遮满了天,在其位……”

袁天昌冷哼道:“怎么,还要请张云雷啊!”

洛川却长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恍若已经看破了天机,字正腔圆喝道:“粉红色!我猜梁先生穿的内裤是粉红色。”

此言一出,袁天昌直接笑出了声,那两个寸头更是前仰后合。

在他们看来,洛川这就是在装神弄鬼,虚张声势。

只有梁兰成,愣在当场,面如死灰。

袁天昌大笑两声,察觉有些尴尬,转头一看梁兰成的神色,顿觉不妙。

“梁老板,你……你……你难道……”

洛川冷笑着补刀道:“相由心生,衩由相定。你瞧瞧梁老板这一副油头粉面,牙口不好的样子,一看就是天生吃软饭的料。一般这样的人,外在张狂,内在阴柔,粉红内裤,正合他的身份和品味。梁老板?怎么愣住了?来吧,当着大家的面,把裤子脱了给众人参观一下吧。”

“你……你作弊!”梁兰成面色铁青,无力的抗议道。

但他这句话,也无疑证明了洛川算中了赌约。

“我作弊?我怎么做的弊?”洛川嬉笑道:“我一不是你爹,不可能看见你穿了什么衣服,二来咱们是对头,你不可能把这么私密的事告诉我。所以,这还不能说明,我的算术出神入化吗?”

袁天昌刚才还狂笑不止,此刻脸比宋小宝还黑,满是怨气地抱怨道:“你一个大男人,穿什么不好,非要穿粉色内裤……”

“袁先生,您这话说的……我……我哪知道他真能算到啊。你就不该和他赌……”

“你还怪我?那刚才你怎么不阻止。”

眼看着这两个家伙开始狗咬狗,洛川轻咳一声,陡然转脸怒声道:“愿赌服输,你们还是回去吵吧。袁天昌,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了?若有毁约,天戕地诛,这可是你说的,你是修行之人,该不会为了面子,破此重誓吧。”

袁天昌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最终也只能攥着拳头喘着粗气走上前来,瓮声瓮气地喊了一声“师祖”。

洛川咧嘴一笑,摆摆手道:“客气了,小徒孙,记住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出门在外,多装孙子少逞强,因为你不知道自己哪天就犯在天王老子手里。明白了吗?”

“洛川,我承认,今天我输了,可我不服。你等着,我会找人好好教训你的。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走着瞧。”

袁天昌脸都掉在地上了,也只能放了句狠话,灰溜溜转身就走。

梁兰成心有不甘,叫道:“袁先生,赌约是赌约,报仇是报仇,咱们这几个人,难道还打不过他吗?”

“我已经跟着你够丢人的了,难不成你还要让我也输的露底裤嘛!”

“可是,可是……”

“还不走!以后有的是机会!”

洛川一笑,朝着四个人摆了摆手,戏谑道:“大吕当铺,欢迎下次光临。老几位若是碰到了难处,随时可以来当东西。房产地契,金银细软,我都要,哦,梁先生的粉色内裤就算了,你还是作为传家之物吧。”

直到对方的汽车消失在了夜幕里,洛川回过头,这才想起来身边还站着一位呢。

那赌鬼楞在原地,犹如雕塑一般。

“喂喂,醒醒,睡着了。”

赌鬼一怔,才缓过神来,惊愕道:“洛先生,您可真是神人,我能知道您刚才用的算术属于哪一门吗?您怎么就能把对方的内裤颜色都算出来呢?”

洛川懒洋洋道:“什么算术能这么无聊啊。我压根没算。今天早上,这渣男被我揍了一个跟头,他摔倒的时候,狼狈不堪,苦茶子漏了出来而已。还是说你把,你都跟我一天了,要干什么?”

赌鬼诧异道:“您……您知道我在跟踪您?”

“记住了,跟踪人的时候,别喝那劣质酒了,风一吹,整个巷子都是你的气味!有话快说,不早了,我要睡了。”

“洛先生,洛掌柜,我……我能求您把那骰子还给我吗?”

“不行!”

“为什么?那是我的啊……”

“因为你跑我的当铺里盗窃来了,这骰子是给我的补偿。算了,我也不找借口了,实话告诉你,这骰子对我很重要,到我手,就是我的了。你说我巧取豪夺也好,说我蛮不讲理也罢,反正,东西不会给你。要不这样,这骰子就算你做死当卖给了我,你开个价吧!只要价格合理,我绝对付钱。这也算是我对你刚才能站出来,替我拦着他们的感谢礼了!”

“我不要钱!”赌鬼哭丧着脸大声道:“我是见过钱的,在燕城赌场的时候,我曾经把床上堆满了钱。我只要骰子……洛先生,求你高抬贵手,将骰子还给我吧。实话实说,这……这骰子是我从一个很重要的人那偷来的……我必须还回去。这是我做人最后的底线了……”

“你连最重要人的东西都偷,还和我讲什么底线啊。”

“我的妻子病死了,我在这世界上没有值得留恋的人了,所以,我偷了这骰子,献祭了余生,准备带着它疯狂一把。最近我逛了好几个顶级的赌场,赢了无数的钱。可我在死之前,必须把这骰子还回去。我可以死,但不能对不起那个人……”

洛川面无表情道:“你说的故事让我很有触动。可是,骰子还是不能给你。还是那句话,我得到的,那就是我的。你如果想要,那就只能在我的手里抢回去。回去吧,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你可以找我来夺。”

说完这话,洛川就拉下了卷帘门。

透过缝隙,他看见赌鬼落寞地在外面又站了好一会,才垂着头缓缓离开了。

洛川扬起胳膊,看了看那条红线,心里有点不舒服。他这辈子,虽然赚黑钱,斗心机,但绝少干那种损人利己的事。虽然说,这件事自己没有理亏,是赌鬼先跑来店里闹事的,可这骰子来的,终究有些不正。

但没办法,他要活命。

他必须凑够十二阴物,他想知道那个梦,那首幽魅的鬼谣到底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