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泛着淡光的屏幕出现在钟沫眼前,上面的资料引出她的疑惑。

“海族小王子?”

原文里,这位有名字的勇士为了避免成为钟纯汐的兽夫,不惜毁掉自己的身体,结果自然是激怒了钟纯汐。

钟纯汐表面装作不在意,背地里各种惩罚、施虐,将海曲笙折磨地遍体鳞伤,扔给有特殊爱好的雌性们玩乐。

明明是家喻户晓的影帝,却戴着耻辱的颈环死在冰冷的地下室,无人问津。

钟沫单手撑着头:“他就是那个像小尾巴一样跟着你的雄性兽人?”

哈德斯轻点头:“他很会演戏,像您,起初我也被他蒙在了鼓里,后来才意识到他想借我摆脱他们一族的控制。”

钟沫:“……”

她就当是赞美她等同影帝啦~

一想到那么可爱又傲娇的雄兽下场凄惨,她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

拯救失足鱼鱼在所不辞。

她绝不只是为了捕获一条可以与她一起开演的影帝。

身姿挺拔如松的孔相觉走进来:“已经开始筹办欢迎仪式,并通知金牛座、双鱼座各大世家,届时,第一军团的战士们会混迹在人群中以备不测。”

通过观察今晚来参加仪式的世家,大致能得出哪一家是亲嫡派。

孔相觉眉间透露着稳重,隐去他想看热闹的心:“其他世家都是电子贴,唯独秦川家,我特意让人亲自下了帖。”

哈德斯眉目低垂,听到这,掀起眼帘,与孔相觉对视:战贴?

孔相觉回以浅笑:也可以这样理解。

钟沫清浅的眼睛敛在长睫下:“金牛座即将迎来暴风雨。”

俞暖暖从饭后甜点中抬起头:“今天要下雨?我们会淋到吗?要不要开启防护罩,晚上的欢迎仪式也有蛋糕吗?”

钟沫轻笑,气息凛冽,如水中泠月,让人心生敬畏。

俞二忍不住扯了扯俞暖暖的衣袖,用眼神提醒——大公主才是那场暴风雨。

俞暖暖给自己喂了勺奶油:“你一直眨眼睛干什么?是不是金牛座天气太干燥,你得了干眼症?”

俞二悲伤地闭上眼。

带不动,根本带不动。

·

金牛座首都星,某府邸。

花园中央站着一位美少年,他有一头海藻一样的棕色卷发,湿漉漉的粉眸清澈见底,再衬着泪痣,模样越发雌雄难辨。

少年同一个问题问出第三遍:“章叔,哈德斯哥哥还没有到首都星吗?”

章叔面容冷漠,穿着宛若黑执事:“回小殿下,是的。”

海曲笙在心底冷笑。

他明明在星网上看到哈德斯席卷雌性保护协会的英勇身姿。

章叔一如既往地欺骗他。

他将指甲敲在手环上,照常数了三秒,属于章叔的指责落在他耳畔。

“小殿下,与大王子比起来,您是一个毫无长处的孩子,懦弱、无能、胆小,您不努力没人喜欢您。”

“这是您最后一次任性了,今天以后您要听取我的行程安排,不该见的人不要见,不该来的地方不要再来。”

“还有,您已经成年,王让我问您,什么时候与尊贵的二殿下见面繁衍后代。”

海曲笙再次感受到上天对他们种族的恶意,双生子的哥哥生来就是天之骄子,而他平庸地像一粒不起眼的尘埃,唯有捡起谁也瞧不上的演技,在娱乐圈闯出一片天地,才能拥有话语权。

他拼命地往上爬,就因为他不想沦为低贱的共享雄性,与没有感情的雌性们结合,生下一个又一个幼崽。

在别人看来,不废吹灰之力拥有雌性是他的荣幸,他只觉得那是服侍,一想到以后就恶心得反胃。

海曲笙眼角泛起浅红,泪水像珍珠断线似的不受控制地滴落,他故意流露出叛逆:“我不要和雌性结侣,如果非得结,我想和哈德斯哥哥一个妻主。”

章叔想起圈内的某个传言,眼底流露出对事态发展的狐疑:“小殿下,您莫非对哈德斯抱有……”

海曲笙鼓起腮帮子,仿佛气得不轻:“你在胡说什么,不许侮辱我和哈德斯哥哥的纯友谊,哈德斯哥哥救了我,我才没有死在年前巡演的沙尘暴中。”

虽然他确实有借哈德斯当挡箭牌的嫌疑,但他绝对不能承认。

章叔姿态谦卑地欠了欠身,语气却没一丝尊重:“也是,哈德斯已经有了妻主,即使有什么,您也只能将秘密永埋心底。”

海曲笙明知故问:“那名雌性是谁?”

章叔微抬下巴:“帝国大公主。”

海曲笙嘴角抿成一条线,喃喃道:“我不信,那样娇纵无礼的雌性,哈德斯哥哥怎么可能会喜欢呢?”

章叔讥笑:“小殿下还是那么天真,您终有一天会明白,不是所有雌性和雄性的结合都是因为爱情。即使大殿下抚慰力为零,大殿下也配得上哈德斯,哈德斯不过是拉尔森家族用来讨好大殿下的工具。”

海曲笙陷入沉思。

他又何尝不是工具呢?

许多雌性钟爱他们这款,所以,没有任何武力值的海马一族才得以延续,才能成为海洋霸主。

试问,一个能代替雌性承受妊娠过程的雄性,谁不喜欢呢?

打从一出生,他就被打上献祭品的记号,他是海族献给帝国的朝贡。

章叔步步逼近,平静地诉说他们一族的疯狂:“二殿下才是您该选择的雌性,您和大王子殿下都是我族献给二殿下的珍宝,如果您拒绝,王说,我可以强制执行,将您直接送到二殿下行宫。”

海曲笙阖眸,沉默不语。

二公主眼底全是阴谋诡计,演技好得可以夺冠,根本不是他通往胜利的最优解,他不想成为二公主的附属物。

难道他只有毁了自己的身体,才能避免这种结局吗?

海曲笙垂下头:“见过哈德斯哥哥最后一面,我会乖乖听话。”

章叔一脸欣慰的样子:“这才对,今晚有欢迎仪式,我收到大殿下的请帖,但您是二殿下内定好的未来兽夫,用不着参加,我就不打扰您了。”

海曲笙充耳不闻地凝视池塘,他只有伪装自己懵懂无知,才不会与残荷一样被汹涌的浪花打翻,沉入海底。

章叔顿住脚步,轻声道:“对了,我将手环给您,是因为到您该直播的时间了。”

海曲笙皱紧好看的眉头,他不想看见那些疯狂的粉丝。

她们看他的眼神肮脏又贪婪。

他像一只笼中的夜莺,粉丝们投喂他一粒食物,他就要回馈甜美的微笑、动听的歌喉,唱到她们满意为止。

他不是幼时的自己,他不再喜欢娱乐圈,他想要自由,曾经他以为成了影帝就能拥有,族人却打着冠冕堂皇的幌子限制他,不许他退圈,强迫他走到聚光灯下接受万众瞩目,美名其曰为了种族的延续。

章叔控制着他,连他使用手环的时间也要严格把控。

他一路追求的只是做自己。

竟然也那么难。

他该怎么做才能拥有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