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湖臻屏退在场所有兽人。

等到空阔的宴会上只剩下四位。

明湖臻嗓音中充满了理直气壮:“汐汐还小,偶尔任性一下没什么,你这个做姐姐的非要跟她置气,你不能让一让她吗?你死活不同意,孔相觉一定会知难而退。”

如果不是不合时宜,钟沫真想拍手叫好,夸奖这位后爹当的称职。

原文里,雄君十分擅长激怒原主,事情的最后,往往还会冠冕堂皇地指责发怒的原主太小题大做。

为了女儿的前途,宫斗冠军的真性情都流露了,孔总果然是块香饽饽。

钟沫瞥向端坐在软椅的女王,叹气:“您听听他都在说些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强盗披了蹭人皮跑出来撒欢了。”

女王慈爱地抚摸着趴在她膝盖痛哭的钟纯汐:“收回你那点小心思,母皇不会因为一些愧疚而眼睁睁看着你妹妹难过。没了孔相觉,还有其他雄性兽人任你挑选!”

钟沫默默把这一幕录了下来,决定待会指给哈德斯看。

瞧,她没说错吧,女王的愧疚只能存在两秒,不能再多了。

钟沫戴手环的那只手抵在额间:“您还会愧疚呢,让我猜猜,您愧疚是因为看到我被束缚在床上的挣扎了?”

女王避开她的视线,给自己开脱:“你不是很会耍鞭子吗?对你而言,拿捏一个蜥蜴兽人不算什么。”

一听到蜥蜴兽人四个字,钟纯汐身体一僵,但很快放轻松。

看来事情被她母皇压了下来。

于是,她在母皇看不见的地方朝钟沫得意地弯了弯嘴角。

钟沫气笑了。

这样瞎搞是吧。

那就不要怪她长逆骨了。

钟沫拎起厚重的裙摆,神情无辜地推开门冲了出去。

伴着万众瞩目。

钟沫扑在哈德斯怀里:“哈德斯,你和我只能被动地接受命运,现在她们还要从我们身边抢走优秀的孔先生,你说,我这个大公主、你这个帝国上将当的有什么意思?”

哈德斯:“……”

戏份来得太猛烈,他差点没接住。

好在哈德斯身经百战,原本笔直站着的他俯身接住大公主。死亡视线紧紧盯着跟大公主走出来的明湖臻,明戳戳地散发精神攻击,没有一丝退让。

哈德斯为自己的精神攻击套了个异常合理的壳子:“帝国第1条律法:禁止违背雌性意愿,禁止强迫雌性,帝国第134条律法:雌性拥有选择雄性的权利。您是雌性保护协会的最高执行官,怎么能明知故犯?”

一部分耿直的雄性兽人立马迎合。

“雄君阁下,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虽然我很不喜欢大殿下的作风,但这不意味着可以逼迫大殿下做选择!”

“雌性保护协会的存在是为了保护雌性,大殿下再怎么不堪也是雌性。”

明湖臻额角冒出冷汗,他怎么也没想到大公主会使出“以退为进”这招。

疯了吗?

闹那么大!

钟“疯”再接再厉道:“孔先生,我和哈德斯都很满意你加入我们这个友善的大家庭,但你也看到了,她们集体反对,甚至逼迫我拒绝,怪你太优秀,谁都惦记。”

孔相觉:“……”

他只想问。

说个话为什么还要带上哈德斯?

不拥挤吗?

哈德斯面无表情地盯着孔相觉,脸色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他这个老友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演戏。

钟沫悄悄跟哈德斯挤眉弄眼,仿佛在说“大家还互不熟悉,孔总接不住我们的戏很正常,回头再好好调教调教”。

孔相觉微眯起眼,蓝绿色眼眸中所有冷静都转换成疑惑。

帝国的那些雌性各个都想得到他,被二公主争夺,他没有感到一丝意外,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大公主对他的态度。

明湖臻还在被众人逼问,嘴角下垂,他挥去了温和有礼的形象,冷峻的眉眼显露出居高临下的感觉。

负在他身后的手背青筋狰狞,整个人处在爆炸的临界点。

拉尔森女公爵笑道:“雄君阁下,您还没有想出理由吗?”

明湖臻瞪向叫嚣最欢的拉尔森女公爵,深呼吸几次后视线落在大公主身上,后者姿态懒洋洋地靠在哈德斯怀里,全无方才的委屈,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隐藏十几年,一度让他掉以轻心,真不愧是明湖雾的女儿。

“大家不要再争吵了。”钟纯汐红着眼睛走到众人视野中,她低声啜泣:“我不该自以为是S级雌性,可以更好地帮助孔先生,就和姐姐抢夺兽夫。”

这是她第二次吃瘪,导致她现在每次呼吸都像在遭受凌迟。

但她必须站出来,展现她的大度,露出她的委屈。人更同情弱者,用这种方式拿捏人心简直是屡试不爽。

既然注定失败,她就要让钟沫不那么痛快,钟沫必须遭到阻拦。

果不其然。

钟纯汐的话引起极大反响。

“是哦,大殿下抚慰力为零,和她结侣是在自寻死路。”

“而且大殿下基因检测还是F级,意味着无法孕育后代,嘶,哈德斯上将和孔先生要绝后了啊!”

“二殿下是S级雌性,明眼人都知道该选谁,孔相觉糊涂,孔家人也糊涂吗?”

“雄君大人没有在强迫大殿下,大殿下却把二殿下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仔细想想,她们都是为你们的未来考虑啊!”

钟沫坦然接受大家的劝解,哈德斯默默将几人的面孔记在小本本上。

钟纯汐滴水不漏的完美伪装下隐藏着一个狡诈恶徒,软软道:“是我们好心办了坏事,姐姐不要生气,如果您实在不在乎孔先生未来的生死,我愿意把他让给您。”

她表现的没有一点私心,相比之下,钟沫是多么自私,贪财好色才和她争夺孔相觉,愚蠢到了极点。

孔相觉站了出来:“不是让。”

钟纯汐和明湖臻猛地看向孔相觉,多好的反转机会,钟沫辩无可辩。

孔相觉站出来干什么!?

明湖臻预料到什么似的咬紧后槽牙:“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话。”

孔相觉迈开步子走到钟沫面前垂下头颅,微躬着腰,单膝跪地,悄无声息地露出三米长的尾羽。

孔家与帝国其他豪门世家不同,服饰比较老式,俗称传统。

他们的族服是对襟长袍,玄色打底,银羽纹样滚边,腰间只有一根坠有翎羽流苏的蓝绿绦带,背部的衣摆分叉两指长,只有在祭祖、结侣时才会穿。

长而美的尾羽拖在身后,与他的裙摆形成鲜明对比。

拖在地面的尾羽繁复的图案在路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折射出翠绿和湛蓝,即使有几片翎羽飘落,也不影响美感。

孔相觉仰头凝望大公主:“从始至终,我想追求的都是大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