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怒龍河遭遇了一番伏击之后,三人自然也谨慎了许多,在外行走,各种饮食、投宿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陈霄和小胖子谢思远二人也是安分了许多,也没有再吵着嚷着要去喝两杯了。
就这样,不知是因为几人警觉了,所以对方不好下手,还是因为前面的事情确实只是个意外,或者说真是王家剑冢的那些青年才俊的妒忌报复,总之,三人就这样风平浪静地到了中原郡的第一大城——白马城。
相传这白马城是很久很久以前,轩黎王国一位颇有实力与威名的实权王爷的封地,这位王爷经过了许多年的经营,才建成了这白马城。又因王爷崇尚佛教,城中大大小小建有四百八十座寺庙,在每一个烟雨季节里,各座寺庙的悠扬钟鼓之声和着濛濛细雨,让人不禁有一种仙境落人间的感觉。
而城中最著名的便是行深禅寺,相传这座禅寺是那位王爷所建的第一座禅寺,与城同源,距今已有超越千年的历史了,寺中高僧大德众多,每每开坛讲经说法,白马城中便是万人空巷。
三人既然到了白马城中,自然要去大名鼎鼎的行深禅寺一览,况且,此等佛门圣地,想来那些宵小之徒也不敢轻易前往造次。
与云台山的般若禅寺的清幽不同,行深禅寺香客可谓络绎不绝,尽管入寺的山门已经十分宽阔了,却还是被那些香客们挤了个满满当当,李青衍三人也没有仗着修为体魄硬挤进去,而是顺着人流一起,缓缓前行着。
入了山门,举目望去:天王殿、大雄宝殿、千佛殿、接引殿、毗卢阁依次排列在一条中轴线上,一字排开,层层递进,建筑宏伟,气象森严。
正在三人兴致勃勃地游览、感叹之际,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沙弥匆匆跑到了三人的面前,有模有样地诵了一句佛号,对着三人询问道:“南无阿弥陀佛!三位可是李青衍李道长,陈霄陈施主,谢思远谢施主?”
听了小沙弥的问话,三人心中有些疑惑,好像自已三人在这行深禅寺里面也没有什么相识的,这小沙弥为什么突然就跑来找自已三人,还准确地报出了三人的名字。三人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否定的神情,最后还是陈霄开口了:
“小师傅,我们好像先前都没来过贵寺吧,你是怎么认得我们三人的?”
听了陈霄的问话,小沙弥挠了挠小光头,这才以年龄相符的口吻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是我师父惠宁大师叫我来寻三位施主的,想请三位施主能够前往师父禅房处一叙!”
小沙弥的回答,反而让三人更加迷糊了,惠宁大师又是哪位呢,为什么要遣了这小沙弥来邀请他们。但想着在这行深禅寺内,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这惠宁大师作为主人有请,那也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于是李青衍便对着小沙弥笑着还了个道家拱手礼道:
“那就有劳小师傅带路了。”
于是,小沙弥便带着三人一路穿廊过巷,远离了热闹喧嚣的主殿,来到了清幽许多的寺院后院之中。三人看着人迹逐渐稀少,也是心中渐生了一些警惕,好在小沙弥很快就把三人带到了地方。
这是一处幽静的小院,有着独立的小院落,院落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小径两旁的空地上,种的是一些苍翠欲滴的时令瓜果蔬菜。看得出来这主人应该是一位淡泊名利,不喜虚荣之人。
小沙弥带着三人径直穿过小院,来到禅房前,轻敲了三下门,就带着三人进了禅房。
进了禅房,李青衍稍稍环视了一圈,整间禅房和院子一般,收拾得利落干净,禅房中央处是一张供桌,供了一尊精巧的如来造像,除了三盘贡品加上香烛便再无其他多余摆设。
供桌下方是整齐摆放的两排蒲团,左侧上首盘坐着一位老和尚,面目慈祥,一身洁净的黄色僧衣,披了一件棕色袈裟,一手敲着木鱼,一手轻捻着手中的念珠;而在他边上,则是一名身材略显矮小的中年僧人,几人才一进来,他的余光便探了过来。
老和尚似是念完了一段经文,这才笑着起身,对三人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然后请三人在另一侧蒲团上坐了下来。随后,老和尚笑着对李青衍说道:
“青衍道长不见外的话,老衲就倚老卖老唤你一声青衍小侄了,想当年老衲与你师尊也算是旧识,而且也算是受了令师一些点拨之情!”
李青衍默默思量,他师尊灵天真人年轻时游历江湖,可是大江南北全走了个遍了,交友也甚是广泛。但这惠宁大师却没听师尊提起过,想来真的只能算旧识了。不像师尊提起弘音大师的时候,一口一个那老秃驴,其中关系自然不言而喻。
念及此,李青衍就和惠宁大师随意寒暄了几句,等着对方说出请他们来此的目的。果然,客套寒暄过后,惠宁大师便进入了正题,他指了指边上那个矮小中年僧人道:
“这位是老衲的师侄,了缘。此次邀几位小友前来,就是受了老衲这师侄所托。”
了缘见惠宁大师提到了自已,便也是匆匆起身和三人都见了礼,然后有些激动地说道:“小僧了缘,师承惠济大师,而师尊则是师承明空大师!”
听到“明空大师”四个字,李青衍微微挺直了些身子,继续认真地听着他接下去所说的话。
“师尊圆寂之时,还在惦念着太师公,自六十多年前,太师公离开行深禅寺前往雪域,一开始还有各种消息传回,后来就突然音信全无了。大家纷纷猜测,太师公可能是在那场地崩中圆寂了……
但现在,小僧凭借着本门独有的功法之间的联系,在三位施主身上又感受到了太师公的气息,不知三位少侠身上是否有我太师公的什么物件?”
“咦,青衍道长,他这……”小胖子的话还没说完,却被李青衍一个眼神阻止了,但他这已经出口的半句话,却也是等于变相承认了,他们身上确实有明空大师遗物存在。
“若几位施主身上确有太师叔的遗物,小僧,小僧愿意以一切来做交换,这是师尊临终前唯一的念想了,小僧只想得了太师公的遗物,能够供与师尊灵前,以告慰师尊在天之灵!”了缘说得很是恳切,甚至眼中已隐隐有泪光闪动。
看他言辞恳切,神情真挚,李青衍也是认真思索了下,说道:
“了缘师傅,并非我们不相信你,但总归口说无凭,不知了缘师傅有什么能证明你确实是明空大师的徒孙呢?”说完,他还很歉意地朝着一旁的惠宁大师施了一礼:“大师见谅!但小道觉得还是眼见为实比较好!”
“无妨,理应如此!”惠宁大师还了李青衍一礼,捋着胡须笑答道。
“这个不难,不知道几位施主,是否听闻过我太师公的绝学之一,大般若掌,这门绝学,就我太师公一门单传,这个惠宁大师乃至于行深禅寺所有大和尚都可作证,小僧虽学艺不精,达不到太师公的高度,但还是也会一些皮毛的,可以给三位施主施展一番!”
了缘似乎早有准备,立刻就回答李青衍道。
几人来到小院外面,寻了一处空地,了缘神色肃穆,口诵佛号,体内气劲奔涌,僧衣渐渐鼓起,他两脚慢慢离地腾空而起,却约莫只上升了一丈左右,便停滞不上了,然后他运足了气劲,一掌向外推去,一个仅隐隐可见的佛掌向前飞去,撞在了一棵碗口粗细的树之上,那树剧烈弯折了几下,最终却还是没断裂。
看到这一幕,连惠宁大师都有些尴尬,这程度恐怕不是会些皮毛,是只会了个毛吧。但了缘却不是这么想的,虽然他这一招“大般若掌”使得无比难看,但终究还是使了出来,起码是能证明他会这门绝学的。
打完了这一掌,他就满脸希冀得看着李青衍几人,热切的眼神让几人觉得更加尴尬了几分。
李青衍双眉微皱,有些为难,如果只是单纯的一件东西,哪怕价值再高,毕竟原本就是人家的东西,给了也无妨,但这佛舍利毕竟还关系着一千九百一十八名肃慎城的旧民。
思考良久,他对着了缘说道:“了缘师傅,因为这件遗物还关系着其他一些人,所以小道并不能马上交给你,要不这样,等小道把事情处理完事情之后,再上贵宝刹,把东西交给了缘师傅你,你看怎么样?”
“青衍道长,这件遗物关系小僧师尊的遗愿,如果道长实在不便现在就交由小僧,那不妨小僧陪道长一起去临,临时走一趟吧,道长办完事情就可以把东西给小僧了,也省得道长多走这一趟了。”了缘很是急切地说道。
看他如此急切,李青衍也有些无奈,但人家这一片拳拳之心也是为了告慰师尊的在天之灵,他探手入怀,缓缓摸出了一粒光华流转的珠子,无奈抛给了了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