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世子生不如死
因着受伤的位置很隐私，又发肿的厉害，回到侯府大夫给诊治时，血水混着污秽物就很难清理干净。
偏偏申玉堂又是个娇弱的，清理第一日便痛的受不住，不让人清理。
后面等血迹干了，更是难清理，伤口已经有了溃烂冒着脓水的情况。
到了第三日，眼见着人也烧了起来，林阳候夫人只能忍着儿子的嚎叫，命小厮将人按在榻上清理干净。
为了治病，也不管申玉堂如何喊叫抓狂。
对于一位从小金尊玉贵养大的世子爷来说，这无疑是奇耻大辱。
他愤怒过，摔打过，咆哮到嗓子也哑了后，仍然无济于事。
他日日喊疼，撕心裂肺的吵闹声整个侯府都能听得见。
林阳候夫人心疼儿子，只能叫人将他打晕昏睡过去。
“儿啊，睡着了就不疼了。”
申玉堂睡着后是不喊疼了。
可他开始日日梦魇。
每日梦中他反复经历那晚在笙歌楼所遇之事，不，比那晚人更多，用具也是一次比一次出奇。
他分不清是梦魇，还是回到了那晚，因为那痛觉他是切身感受到了。
一会儿是身上经历火灼般的痛感，一会儿似千万只虫子在啃食着他的身体。
他在梦中也是那般无助，却又挣脱不开，他逃不掉，看不清，任由他撕喊吼叫也无用。
往日自已的爱好，到了梦中却成了地狱般的存在。
由于困在梦魇中，现实中的他也在挣扎，扭动身子，很快便将结痂的伤口又撕裂开来。
第二日小厮来换药了，发现更严重，只能又要清理伤口，可那痛苦是世子爷无法忍受的。
他刚想吼叫，脖颈间一阵吃痛，他又晕了过去.....
如此反复，他开始惧怕睡觉，梦中他浑身都痛苦，醒来他身上也痛苦，但人至少是清醒的。
相较于梦中的反复灼烧感和撕咬感，他更愿意自已清醒着。
只是掰开伤口清理和上药的痛，他也不能忍受。
从小娇弱的世子爷从未受过夜里苦熬的滋味，坚持一天一夜，到了晚上还是睡了过去.......
周而复始七日后，他逐渐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他想死可又不敢，只能继续挨着，这样没有尊严又痛苦的挨着。
因着他次次梦魇都是在晚上，最多也不过两个时辰。
所以整个府中都认为是他打击太大，受不了才会日日被梦魇折磨，一直从未有人发现的不寻常之处。
.........
闻乐之这边，替闻彦君出了口气后，心情十分畅快。
现在两个铺子都有人打理，她每日定时定量做好三件套后，早早地回到闻府陪着家中长辈。
近日京城发生的事情太多，且几件事都有她在幕后，需得避一避，只等着贪污案过了才准备露脸。
闲下来后，便有了时间随着闻彦君一起去轻云轩用晚饭，一家五口在桌上也算是热闹的。
可毕竟因为十几年没相处过，闻乐之觉得还是和祖父祖母吃饭最自在一些。
尤其是闻鸿煊，他的性格本就冷清，话也不多，一家人吃饭时，拢共不超过五句话。
最不同的是，闻乐之每次去轻云轩，闻彦瑞也会跟着凑热闹。
虽然他吃饭一言不发，但不妨碍他次次当空气。
好在闻彦瑞如今能下地了，闻乐之给他敲断后重接的方法效果甚好。
闻乐之还给他制作了一套复健的流程，让小厮每日盯着他练习。
闻彦瑞一开始练习时，下地没几分钟他便无法忍受，奈何闻乐之拿着木棍在一旁挥的簌簌响，他也是只能咬牙继续。
没办法，他是打心里怵这个妹妹。
就比如此时。
“近日为何这般空闲？”闻彦瑞忍着痛做着复健问道。
“怎的，大哥这是不欢迎我回家？”闻乐之双手背在后背，捏紧木棍只等着他回答，一旦听到她说出什么她不想听的话，就准备抽他！
“凶巴巴！.....只是担心你是不是遇到事了。”
自从得知闻乐之调取了关于申玉堂的消息，他就有些担心，恰巧过了几日申玉堂就出了这么大事情，他的心就跟着抖。
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丫头在背后操纵的？
“放心吧，好着呢，只要你嘴严就行。”闻乐之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弯成月牙，她意有所指的道。
别以为她真是个没脑子的。
他给她令牌，她又去调取了资料，想必早就想到了自已身上，憋了这么多天才来问，看来是个沉得住气的。
“不信我？那你还敢接？”闻彦瑞对上她眼神，剑眉一挑笑着。
这个丫头！真不是十四岁能有的心机！
“为什么不接？大不了再继续打断你的腿让他再重新长一次咯，反正我拿棍子的手又不会抖。”她耸耸肩，说的很是轻松。
闻彦瑞不由浑身一僵硬，这辈子还没人对他动过手，哎...怕了。
闻乐之仅通过一个动作就看出了闻彦瑞怕她，她忍不住扑哧一笑：“骗你的！你的脚只要继续锻炼，恐怕要不了一年就会恢复了，我可懒得折腾。”
闻彦瑞自是知道她在开玩笑，只是下意识的僵硬。
等到今日的复健练习完，闻乐之准备离开时，闻彦瑞叫住了她。
“你跟我来书房。”说着还拍了拍轮椅的后背，示意她推着自已。
闻乐之对上他的眼神，当下便明白他这是有话要单独说，便推着他往书房走。
自从他的院子里多了个轮椅，处处都整修了一番，方便轮椅进出，许多地方都修了小坡，推起来很省力。
进入书房，闻彦瑞没让关门，自已推动轮椅到一堵墙前，从一个暗格内拿出一叠纸张递给她。
闻乐之拿过来看着，身边继续响起闻彦瑞的声音。
“今日也有人花高价买了林阳候的消息，三日前林阳候身边的管事也来买笙歌楼的消息，同时....”他声音停顿。
闻乐之抬眸看向门外：“同时问，还有谁从知海阁买过笙歌楼和申玉堂的消息？”
闻彦瑞双眼微眯，盯着闻乐之许久后最终点头：“你似乎一点不意外？”
“想必大哥已经交代过了吧，只要是我去问的消息都不会外露。”闻乐之摇摇头，继续看手中的纸张。
都是一些最近买消息的名单，知道的身份的直接写了名字。
不知道的写的基本信息以及当日的情况和样貌。
“那是自然，你可是二掌事，除阁主外最高权力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