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薇离开草屋,摇晃地走了一段路程后,回了马车。

“按公子的吩咐,那姑娘已经相信属下,她还主动拿出积蓄......”血薇沙哑着嗓音将刚才的经过告诉了闻乐之。

“服下,声音即可恢复。”闻乐之将变声丸的解药递出。

果然是专业的,出手就是稳准狠,这么快就回来了。

若不是书里提到这个血薇是个专业间谍,将来还是她的心腹,她一个人还真搞不定这些受害者。

“回城。”

血薇服下解药,戴着围帽坐在前方赶马车。

回到城内,闻乐之带上包袱。

径直去了城北一处行乞之人住的破庙。

这里条件极差,此时刚过晌午,不少乞丐们正在各个街边行乞,庙内大多是行动不便的老人、孩童。

想找到此次要找的人很好认,闻乐之仅绕了一圈,就看那躺在枯草上,仿佛快要断气的男人。

也是她今日的第二位目标----弦歌。

他本是一名清倌,因为长相极为俊美,据说抚的琴能引来蝴蝶与鸟鸣。

在楼内红极一时,为楼内赚足了银子和名头。

不巧,同样被申玉堂看上。

但弦歌此人性子冷,也不善与人交际,不是个圆滑的人。

当着一群人的面拒绝了申玉堂,最后被记恨上,趁着弦歌放松时,迷晕了,羞辱了一番。

一双手也被打断,再也不能抚琴,最终被撵出了楼内。

出来没多久后病重,沦落到了破庙内苟延残喘地活着。

是被申玉堂折磨众多人中,活的最惨的一个。

同样,仇恨也是最高的那个。

闻乐之缓缓靠近那草垛上的清瘦男子,开口问道:“弦歌?”

稻草上的男子听声,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声音来处,恍惚了许久,动了动干涩的嘴唇。

“你是?”

见他有反应,闻乐之半蹲着身子,用手撩开他的袖子,探上脉搏。

“还好有的治。”她喃喃着。

随后又检查了他的手,左手伤的更为严重一些,:“右手能治,左手最少需要一年,治吗?”

虽然只是看了信笺上的几句描述,但从知道他为人清高,若是愿意治,代表可以利用,不治转头就走,继续找下一个。

草席上的男人微微点头:“治.....”

“我治好你身上的伤,但你需要为我做一件事,且这件事有风险,作为条件,再为你治手。”

闻乐之没这么多时间搞铺垫。

弦歌费力吐出一口气:“治!让我做什么事都愿意。”

人若是一直生活在黑暗中,偶然得见一丝光明,那是无论如何都要抓住的。

听见想要的答案,闻乐之开始行针,再喂他服下养气的药丸。

“你歇息片刻,等能走路了,我带你离开。”

一刻钟左右,服了养气丸和一些水的弦歌恢复了些力气,起身跟在闻乐之的身后。

好在马车停靠的很近,未走多久,便上了马车

将人安置在闻乐之早就租好院内,留下一副药和一些吃食在桌上:“药自已煎,水自已喝,饭自已吃,天黑前我会回来。”

说完便离开了院子,顺便锁了门。

屋内,孱弱的男子丝毫不介意刚才之人如何对自已,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只要能治好双手,这点不算什么。

......

出了院子,闻乐之与血薇两人直奔第三个目标。

京城主街里极为繁华,可在一些城南城北的小院里,住的大多都是一些讨生活的老百姓。

有缝衣浆洗的、织布染布的,也有木匠、铁匠这些靠手艺生活的。

闻乐之下了车,歪了歪脖子,停在一家许久不开业铁匠铺子门前。

半年前,申玉堂想要打一柄上好的玄铁剑送人,找到了此家店,只因为店家晚了一天交货,他觉得自已等太久,于是叫手下派人将铺子砸了。

打砸间,滚烫的铁水将溅到了铁匠一身,导致伤口大片溃烂不治身亡。

留下妻女二人,状告多次仍哭诉无门,只能关了铺子,躲了起来。

但根据知海阁的消息,这对母女如今仍住在这个铁匠铺,只是鲜少见人。

她叩响房门,等待片刻,院中暂无任何动静。

再敲门时,周围有人路过,好心提醒:“别敲啦,这家铁匠半年前就死了,媳妇孩子早就不住这儿了。”

闻乐之颔首示意,手上叩门的动作不停。

好吧,本想着给你们机会报一回仇呢,看来是没缘分了,只能找下一个了。

就这么想着,见还是没人开门,闻乐之准备离开。

刚转身,那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了。

一位妇女从门缝中露出半张脸问道:“何人?”

闻乐之一看便知她是铁匠的妻子春娘,她转身上前:“来帮你们忙的人。”

春娘眼神警惕,沉默几秒后问:“听不懂,我们没什么要帮忙的。”

“至今还住在这铺子里,想必是心中那团火还未消散,你确定不用?”闻乐之靠近了些,压低声音道。

春娘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子,沧桑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但很快被压下。

闻乐之知道,此人防备心重,不会轻易相信人。

毕竟她们要面对的可是侯府世子。

闻乐之言简意赅:“让我入内详谈,若是我说完你还是不信,那我转身就走,你就当我从来没来过。”

很快,春娘开了门引闻乐之入院内。

“长话短说,我有一法子,可让那人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春娘浑身僵硬,她们母女不正是在经历活着比死了还难受的痛苦?

若是让那人也尝尝她们的痛,岂不快哉!

此前状告那人时,都笑她是在蚍蜉撼树,可他们都不知道,若是给了蚍蜉这个机会,它们就算死也是要抓住的!

春娘将闻乐之领进房内:“公子请坐。”

“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闻乐之坐下,开门见山道:“那人骄奢淫逸惯了,固定时间会去一处享乐,我有足够的把握让他那一日神不知鬼不觉的........”

闻乐之从几个方面介绍了自已的计划。

如何进入那处宅子,春娘在其中做什么、如何撤离、快速说了一遍。

春娘热血澎湃,仿佛看到计划成功后,那人就在她眼前痛苦的样子,真真是畅快极了!

“好,我愿参与!”春娘毫不犹豫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