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姜潋笑了,“你想怎么帮我?”

薛晏泽看着她,“你需要我怎么帮?只要你告诉我,你有什么难处。”

“太晚了,”姜潋转开视线看向前方,“而且我也没有难处,我确实喜欢贺祈年,也追了他很久,好不容易追到手了,就算他跟我只是玩玩儿,我也心甘情愿。”

薛晏泽握着方向盘的手臂肌肉不断收紧。

“你认真的?”他压低了声音。

姜潋转头看他,眼底尽是他最厌恶的轻浮笑意,“当然了,要不是眼看着他就要订婚,我找你干嘛?”

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眼底的怒意不断攀升,却一点没打算让步。

“姜潋,你真的让我恶心。”

最后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姜潋竟然觉得还好。

没她想象中那么难以入耳。

“是吧,”她勾唇,“巧呢,我也这么觉得,所以现在薛先生还想帮我吗?”

薛晏泽紧绷的下颚线条和手臂快要爆出的青筋已经说明了他此时的心情。

姜潋本以为他会将自己赶下去,没想到他却是一脚油门将车开出,一言不发地看着正前方。

最终车子在姜琴所在的医院停下。

薛晏泽依旧是什么都不说,也不看她。

姜潋抿唇,将安全带解开,“谢谢。”

开门的时候,她动作停了几秒。

声音有些沙哑地道,“过好你自己的生活,来日方长。”

说完她将门打开,下车进了医院。

直至最后一秒,她也不知道薛晏泽在听到她说那些话之后的神情是什么。

不过也不重要了。

她没有别的能做,唯独将那地狱入口的人清零,只剩她一个就够了。

此时的车上,薛晏泽看着姜潋一瘸一拐地走向医院大门,小小精致的包中隆起的一块装满了药,那画面让他心里的恼怒和心疼撕扯着,朝着他也不能控制的方向肆虐。

病房中的姜琴安静地躺着。

姜潋走近帮她整理了一下被子之后就去了客厅,顺便给自己倒了杯水,又将包中的药拿出来。

在那两种药中,她还是选择了抗抑郁的。

因为怕姜琴醒来看见她状态不好。

药片随着温水被冲进喉咙,留了点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似乎是一种提醒。

她盯着桌子上的手机看了会儿。

最终鬼使神差地拿了起来,拨下了焦迈的电话。

甚至到了对面接通的那一刻起,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姜姜小姐。”

是对面先开的口。

姜潋不知道该说什么,迟疑了许久。

电话那端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别人的声音。

“阿年,我陪你回去换件衣服吧,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

然后是一阵沉默。

无论是双方哪一个空间,都很久没有声音传来。

姜潋更是没话说了,只轻轻笑了下,“我打错了,不好意思。”

电话挂断。

无尽的黑暗将她裹住,越缠越紧,她蜷缩在沙发的一角,将脑袋埋在膝盖中,就这样坐到了天亮。

姜琴醒来的时候,姜潋听到了动静,立即惊醒走过去。

“想喝水吗?”

看见姜琴在够桌子上的水杯,她问道。

姜琴轻轻地点了点头,“有点儿渴了。”

姜潋拿起杯子去倒了杯水,“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好多了,”姜琴自己撑着坐了起来。

姜潋转身的时候看到,才算松了一口气,将杯子递给她,“那就好。”

她接过,“对不起,是姑姑”

“您越是这样才越是让我为难,”姜潋打断了她,“我已经安排好了,等您好起来我们就搬走,以后不住在安城了。”

姜琴的表情说不上来是开心还是难过,只有满满的心事。

姜潋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她像是跟什么和解了似的笑,“好。”

她没有深究姜琴笑容背后的意义,也是轻轻地回以微笑。

在去舞团的路上,姜潋收到了贺斯屿发过来的消息。

“晚上七点,我去接你,你在舞团吗?”

姜潋回,“在,你到门口给我打电话。”

贺斯屿,“行。”

因为她身上的伤,又加上主任的愧疚,今天就没有给她安排什么工作。

不过闲话是一点也没少,她一向自动屏蔽,所以也没影响到她什么。

一整天都跟陈梦待在一起,帮她扣动作细节。

收到贺斯屿电话时,她刚从练功房出来,陈梦也刚离开不久。

这边回应完她立即收拾收拾离开了舞团。

“你伤口好了吗?”

贺斯屿一脸担忧,说着就要拿起她的手腕看。

姜潋上手系安全带的时候顺势闪开,“你没看见我刚刚是跑过来的吗?好多了。”

贺斯屿想说又没说出口,发动了车子。

“其实吧我妈给你安排的这个相亲对象,真的挺不合适的。”

姜潋故作轻松地笑道,“哪有什么合不合适,不都是见了才知道。”

前面是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间隙,贺斯屿看向她。

“他风评比我还差,家里的产业也不大,”他一本正经地,一点都没有开完笑的样子,“真是邪了门了,我妈这眼光真是够呛,不过咱们一点也别凑合,我跟你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千万别给他机会,到时候我这白菜被猪拱了,我要膈应死。”

怪不得,姜潋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穿成这样会被他骂,结果他什么都没说。

如果是他都说风评差的了,那大概是真的不怎么样。

不过从他说的这些,姜潋意识到宋颖什么都没有对贺斯屿说。

大概是她也知道,以贺斯屿的脾气,知道了她的目的十有八九不会向着她。

姜潋还是只笑,“知道了,看情况吧,说不定人都是装的呢?”

贺斯屿撇了撇嘴,表示她的猜测可能性不大。

姜潋没再说话,只是看向窗外。

一排排的树影穿过路灯照在她身上明暗交错着出现,一如她规律的心跳。

其实走到这一步,姜潋已经逐渐接受现实。

就昨晚宋颖说的那些话来看,这个人大概就是她非嫁不可的人了。

既然没得选,也就没必要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