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兮在皇后娘娘的昭阳殿已经住了些时日,这些日子,太子没有来找自己,自己也出不去这昭阳殿,每日皇后娘娘就是派人来取自己的血,要么就是派人来送饭,虽然住的不是牢房,但是也跟犯人无异。
林木兮也不表现出自己的焦躁,每日就是侍弄自己屋子里的药草,让侍女拿来很多医学的书研读,皇后娘娘本想晾着她,让她自己沉不住气,但是她低估了林木兮和太子之间的默契,林木兮即使见不到太子,也知道太子一直在努力。
皇后娘娘终于先是按捺不住了,来找林木兮,门口梦起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林木兮起身相迎,见到皇后娘娘后,微微屈身,说:“拜见皇后娘娘。”
“免礼吧。”边说边走向屋内的座位,顺势坐下。
悠悠说道:“你可知,宫里近日已经开始准备太子和邬郡主的大婚了。”
林木兮泰然的说:“知道。”
皇后娘娘轻笑:“知道你还如此沉得住气?”
林木兮说:“因为这是您和邬大人在准备,并不是太子在准备。”
皇后也不想装了,这么多时日,他们之间的默契还真是不容小觑,皇后娘娘直接说:“好吧,林木兮,本宫认输,太子确实不曾参与,眼看婚期将至,太子确还不接受,让我如何跟满朝文武交代,如何跟天下人交代,如何向他父皇以及他死去的娘亲交代,林木兮,你去劝劝太子吧。”
林木兮说:“既然如此,当时皇后为何如此急迫的指婚,是觉得我和太子只是一时兴起吗?还是需要尽快拆散我和太子?”
皇后娘娘忍着泪水,说:“本宫何尝不明白你们之间的情感,本宫也曾年少过,也曾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人过,但是这些情愫,跟天下人比起来,微不足道,跟你爱的人比起来,更是微不足道。”
林木兮看到皇后的样子,有所动容,说:“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接着说:“枝儿的父皇,自本宫年少时,便是一眼倾心,凭借本宫的家室,如愿当上了他的皇后,可是他爱的不是本宫,鸾妃去世,他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再无半点生的希望,本宫不忍看他这样,能做到的,便是成全他,并替他守好这江山,守好枝儿。但是现在,枝儿不能向他父皇一般任性了,本宫扛不住了,本宫也是一介女子,也有筋疲力竭的时候,你想要这个国家再也没有君王,各地征战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吗?”
林木兮摇头,强撑着说:“皇后娘娘,我明白了,个人的小情小爱,抵不了整个大荒社稷,我知道怎么做了。”
皇后娘娘起身,说:“好孩子,苦了你了,今夜,本宫已经替你约好了太子,你们在祈愿池边相见吧。”
林木兮说:“好。”
说完皇后娘娘转身离去,林木兮眼含泪水,说:“恭送皇后娘娘。”
夜晚降临,林木兮穿戴好,走到了祈愿池等待太子,西梅在不远处等待,林木兮看着祈愿池,宫中人的生活数十年如一日,心中若无希冀,日子很难撑下去,先皇帝便听从了鸾妃的建议,修筑了这个祈愿池,给每个宫中的人一个祈愿的去处,人有希望,就会有好好生活下去的勇气。
不多会儿,太子带着小四便到了,太子深情的喊道:“木兮。”
林木兮回头,看见太子,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像珍珠一样大颗大颗的掉下来,说:“太子。”
两人旁若无人的拥抱在一起,太子说:“木兮,你最近好吗,母后拦的紧,我根本进不去昭阳殿。”
原来,太子每日都想方设法的去见林木兮,甚至爬墙的方式都用了,就是被母后的侍卫拦住,有几次大打出手,都是皇后娘娘前来制止,太子不好闹得太过天翻地覆,才不得不罢休,但是从未答应过皇后要娶那什么郡主,并且不允许他们装饰自己的太子宫。
林木兮回应道:“太子,我很好,皇后娘娘并没有为难我。你看,这不是允许我来见你了。”
太子放开林木兮说:“我已经想好了,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既然已经认定你了,就要抛出一切,明日早朝,我会当着百官的面,拒绝和邬郡主的指婚,就算不当太子,不当皇上,我也只娶你一个。”
林木兮很是感动,太子竟可以抛弃自己的身份、地位,只选择自己,但是如同皇后娘娘说的,太子不光是有身份、地位,还有责任,于是林木兮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说:“太子,你肯为了我,抛弃一切,我很感动,我也想永远跟你,像在福源县那样,只有我们,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
太子料想到事情不对,林木兮的话让他有些慌了:“木兮,你什么意思?”
林木兮说:“太子,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行在一起,只会惹得天怒人怨,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我本想,只要我们在一起,管他什么流言蜚语,管他什么江山社稷,只要我们一起,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太子紧接着说:“对啊,木兮,我们一起面对,没什么过不去的。”
木兮哭喊着说:“过不去,统统过不去,流言蜚语我过不去,我不想每天有人说我狐媚惑主,也不想从此以后,都在这深宫中生活,将我的身躯禁锢住;更不想你以后面对天下人的指责,指责你只要女人不要江山,不把天下人的安危放在眼里。太子,除却身份、地位,你还有责任啊,生在帝王家的责任,身为太子,甚至于今后的皇上的责任,放手吧,我们就当这一切,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我们还是要各有各的生活,不是吗?”
太子着急的说:“木兮,这些话都是母后跟你说的是吗?你不要听她的,母后只是在夸大其词,父皇也不要江山社稷了,但是大荒还是原来的大荒呀。”
林木兮说:“那是因为当时他有皇后,有你,大荒还有希望,但是你现在是大荒唯一的希望了,我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就让大荒失去一位明君。”
太子看着林木兮坚决的样子,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太子说:“那就只能牺牲我们了吗?”
林木兮抚摸着太子的脸说:“我只是把你让给了更多需要你的人,我不后悔,许多年后,可能我会为了今日的这个决定,而骄傲。”
太子满眼泪水说:“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听你的,不论未来世事如何,你永远都在我的心里,亘古不变。”
林木兮的泪在眼角滑下,微笑着说:“我也是。”
说完林木兮转身走了,跟西梅汇合后,向昭阳殿走去,太子在身后注视着林木兮,他知道,很有可能,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