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武帝三年。
武帝在鸾妃寝宫外焦灼的等待,屋内妇人凄惨的叫声,令武帝心急如焚,大声质问:“还没生下来吗?已经五个时辰了,太医呢,现在到底情况如何?”
太医小跑出来,跪在武帝的面前说:“皇上,不好了,鸾妃娘娘大有血崩之势,娘娘现在已经筋疲力尽了,没有办法自己将孩子生下来,需要外力介入呀,但是一旦使用外力,娘娘,娘娘怕是性命不保。”
皇上生气的踹了太医一脚:“你说什么,朕告诉你,孩子和鸾儿都不能有事,保不住他们,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太医急忙起身,颤颤巍巍说道:“是,皇上,臣这就去,臣这就去。”
进到屋内,产婆对太医说:“娘娘怕是撑不住了,这可如何是好呀。”
太医摇摇头说:“能用的办法都用了,就是生不出来,外力介入,娘娘又会性命不保,我从医以来,从未遇见此种情况,这孩子,仿佛要把娘娘的所有生气全部吸走一样。哎。”
就在大家都一筹莫展之时,鸾妃撑起身子说:“保孩子,一定要保孩子,来人啊,我要告诉皇上,一定要保孩子。”
宫女走到殿外,将鸾妃娘娘的嘱托告知了皇上,皇上心疼不已,说什么也不同意舍弃鸾妃,只听见鸾妃用尽全身的力气说:“皇上,原谅臣妾,今后不能再陪伴皇上了,这个孩子,是臣妾的希望,皇上一定要善待他,皇上,我们来生再见!”
说完这句话,鸾妃用最后的力气,将孩子生了出来,但是鸾妃自己,面色苍白如同一张白纸。
婴儿的啼哭声,响彻了整个皇宫,武帝疯了一样冲进内殿,不顾所有人的阻拦,来到了鸾妃的床前,握着鸾妃的手说:“鸾儿,你醒醒,醒醒啊,别抛下朕一个人,不要走。”
鸾妃强撑睁开眼睛,说:“皇上,别哭,您可是九五之尊,怎么能为臣妾流泪呢,臣妾不值得。”
“不,鸾儿,朕不要你走,你得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成人。”
鸾妃微笑地看了孩子一眼,说:“臣妾怕是,怕是没有,那个,福分,皇上,照顾,,照顾好他。”
说完,鸾妃闭上了双眼,苍白的脸上已无一丝血色,皇上焦急的喊着:“鸾儿,鸾儿。太医呢,太医。”
太医急忙跪倒在床前,为鸾妃把脉,随后说道:“皇上,鸾妃娘娘,已经归天了。”
皇上不可置信,哭着说:“鸾儿,你怎么如此狠心?就这么离朕而去。”
说罢,坐在床上,抱着鸾妃,眼神呆滞,失去的此生挚爱,无异于杀了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是九五之尊,无所不能,但还是留不住自己心爱之人,武帝觉得自己非常无能,有什么颜面再做这个皇帝?
皇上踉踉跄跄的从飞鸾殿走回了自己的寝宫,整整一天不吃不喝,怀念与鸾妃的点点滴滴。门外皇后和大臣们心急如焚,皇上如此下去,可如何是好。
等了整整一天的皇后,终于按捺不住,走到门口,说:“皇上,您出来吧,您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未尽了,这样下去,身体怎么能行呢?何况鸾妃妹妹已经陨了,还是早日下葬为好呀,不然妹妹的在天之灵,无法安息啊,皇上。”
皇上经过了这么久的思量,仿佛想清楚了很多事情,他整理了下衣服,打开门,门外的阳光照进来,晃得他眼睛睁不开,光亮中,仿佛看见鸾妃向他走来,他想伸手触摸,也怎么也触摸不到。
就在马上要倒下的时候,皇后扶住了皇上,说:“皇上,您还好吗?”
皇上推开皇后的手,说:“朕无事,来人呀,架起火架。”
皇后疑惑:“皇上,架火架干什么?”
皇上淡淡回道:“鸾儿说过,若有天她死了,她不要躺在冷冰冰的泥土里,她想化成飞灰,逍遥的去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皇后说:“皇上,这不符合规矩吧,按大荒律例,逝去的妃子要葬入皇陵的。”
皇上生气的说:“鸾儿的愿望,朕一定要实现,这规矩,今天朕就破了,来人,准备火架。”
众人见状,也就不再阻拦,只要皇上顺心,能够尽快从悲痛中走出来,皇上要干什么,都可以顺从。
火架架好之后,皇上抱着鸾妃,鸾妃穿着当时嫁给皇上时的蓝色嫁衣,即使面色苍白,但仍然是美的不可方物,那种破碎的美感,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皇上将鸾妃放好,拿起火把,扔向了火架,随之在皇上的眼角掉落一滴泪,也飞到了火架上,似乎是皇上的灵魂随着鸾妃一起走了。
火葬完鸾妃后,第二天中午,皇上带着鸾妃的骨灰走到郊外的望月崖边,将鸾妃的骨灰洒向天际,心中想:“鸾儿,朕会答应你,好好活下去,守护着你的方式活下去。”
皇上回到宫里,抱着鸾儿留下的孩子,说:“孩子,原谅你的父亲,没有鸾儿的日子,朕真的挺不下去,朕再也无法料理国事,一个连自己都无法掌控的人,怎么去掌控整个国家呢?”
皇上召集皇后,及所有大臣,来到崇德门内,举起自己的诏书,对所有人说:“朕痛失鸾儿,已无心朝政,以后,大荒的所有政务,均交由皇后处理,朕与鸾儿的孩子,赐名有枝,立为太子,在成年后方可亲政。”
大臣和皇后纷纷跪下,说:“皇上。万万不可呀。”
皇上说:“朕意已决。朕不想耽误大荒,也不想耽误自己,你们就让朕走吧。”
皇后明白皇上的心,明白皇上爱着鸾妃的心,明白皇上的心不在这里,他留在这也永远不会快乐,或许皇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皇后是如此的深爱他。
只见皇后起身,对着皇上说:“臣妾谨遵圣意。”
邬宰相跪着说:“皇后,您?”
皇后忍着眼泪,说:“皇上这么做自由他的道理,我们要做的,就是支持皇上,无论皇上做什么决定,我们都要支持,只要皇上好好的。”
大臣们立即也明白了皇后的意思,纷纷磕头,说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