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川如此要强,可想他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白蔹儿终于知道白洛川如此为什么讨厌她了。因为她不需要对付谁,也不需要与他口中的老匹夫们应酬,更不需要如此为难不会喝酒的自已,就已经得到了一切。而他竭尽所能小心翼翼地维持,即便如此还会像上次一样被停职。

醉了的白洛川舌头都捋不直了,嘴里叨叨着什么,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她的小脸上的肉,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你知道我以前有多讨厌你吗,以前有多讨厌......”

白蔹儿听闻后,垂下了头。她知道啊,她知道被她当做戏言的那句“我不喜欢你”其实是他的真心话,并非是为了气她的话。

她自已苦笑了一声,觉着自已还真是不自知,怎么会误以为二哥不会讨厌自已了。

一路上都是白蔹儿与马夫合力将醉死的白洛川扛回他自已的院子时,一进门便见碧青正站在院子里着急地瞭望着。

想来是碧青不放心白洛川,故来伺候他的。

碧青立马上去搭了一把手,闻见白洛川浑身散发着酒气,东倒西歪,着急地问道:“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她记得自家公子从来不喝酒的。

白蔹儿把白洛川交给碧青后,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已然直不起腰身,气喘吁吁,心里抱怨着,这白洛川看着修长,怎会如此的沉?

白蔹儿喘了口气道:“碧青你来的真是时候,他喝成这样,我还担心晚上没人伺候他了。”语毕后,指挥着马夫继续说道:“把二哥扶到床上,你就回去吧。我也得赶紧回院子了,柳绿一定急坏了。”

说着便把白洛川交给他们二人后,逃一般地地跑掉了。

把白洛川扶到床上后,碧青就让马夫回去了,自已来照顾白洛川。为了让白洛川睡得舒服一点,她将他的鞋袜和外衣全部脱下后,又端来一盆热水给白洛川擦拭着沾染着污秽的脸和手。尽心尽职的地照顾着,因为她还没忘记自已的身份。

白洛川紧锁着眉头,嘴里哼哼唧唧地不知道一直在说什么,碧青凑过去才听到白洛川在说:“你知道我以前有多讨厌你吗?以前有多讨厌,现在就有多喜欢......”

碧青的手微微颤动,眸子里染上一层失落,愣了片刻又摇了摇头,继续擦拭着他那只因经常拿笔而磨出的茧子的手。

即使昨晚醉的不省人事,白洛川也没忘记白蔹儿的及笄礼。

当他扶着头痛欲裂的额头起来时,手到之处突然摸到柔软而又冰凉的东西,他低头看去,一个人趴在他床边睡得正酣。

碧青察觉到床上人的动静,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见白洛川正盯着她看她,有些心虚道:“公子可是感觉不舒服?奴婢去端醒酒汤来。”

白洛川未出声,一直盯着碧青离开,便自顾自地收拾起来,准备穿衣服时,他突然顿了顿身形,望向了未关上的门。

一大早,白蔹儿就被柳绿拉了起来,说长公主马上就要过来了,惊得白蔹儿立马清醒起来,拉着柳绿喊道:“快收拾。”

柳绿也不敢耽搁,拉着白蔹儿去沐浴,梳妆,熏香。

柳绿将白蔹儿及腰的长发从梳到尾梳得一丝不苟时,长公主已经来到了院子里,身后跟着几个下人手里分别捧着衣服,和发笄都是来给白蔹儿过眼的。

长公主迈进白蔹儿屋子,见白蔹儿正认真地打扮,说道:“难得看你这么自觉,快过来看看你皇祖母一大早派人送过来的礼服。”

白蔹儿闻言,放下手里的眉笔,转头看了过去,一共三套礼服,都是适合她这个年纪的颜色的和绣花,活泼大气又不繁重,手摸上去十分软滑,不亏是宫内做的,自然是顶好的。

白蔹儿询问道:“萧陵和渔大哥他们可来了?”

“哪有那么早的,先吃了早饭再说,一上午的时间怕你扛不住。”想起白鸣罚她不许吃晚饭,她还真就没去,想来肚子一定饿了。就算她再怎么生气,母女哪有隔夜仇啊。

白蔹儿知道娘亲在关心她,一把抱住了长公主带着歉意道:“昨天是女儿不对,女儿不该惹您生气的。”

长公主打趣道:“都说女子及笄就是长大,在你身上倒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白蔹儿嘟着嘴撒娇地唤了一声:“娘亲。”

今日的天公十分作美,万里无云,还携着微凉的清风,风过处有一股清香的味道,应该是下人们精心打理的花散发出来的花香味,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白蔹儿从室内悄悄地望向台阶之下的院子,白鸣正与白洛川招呼着客人,白景煜与萧陵正谈论什么,萧陵的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渔如意和渔青舟二人的身影刚刚跨进院子,随手将礼盒递给了下人,与白鸣见礼。她看了半天,也未没有看到自已期待的那个身影。

长公主见白蔹儿心不在焉,提醒道:“如若楚先生不来,正宾之位空缺,那只能由我为你插笄了。”

白蔹儿点了点头,又张望了一会儿,便坐回去了。不禁心想着,那个人该不会来了吧。

“吉时,奏乐!”随着司礼的高亮的嗓音,早已准备好的乐队演奏起来,曲调磅礴大气,肃敬庄严。

国公夫妇脸上洋溢着笑脸,请来宾入堂于观礼位就坐,白景煜,白洛川和萧陵坐于右侧,渔氏兄妹坐于左侧。白鸣随后就坐于正位,长公主立于一旁。

一切准备就绪后,白鸣起身致辞道:“今天,小女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光临寒舍!下面小女蔹儿笄礼正式开始!请白蔹儿入场拜见各位宾朋!”

长公主将双手浸于一旁的盥盆里洗手以备。

众人见白蔹儿身着采衣采靴,乌黑如瀑布一般的长发干净利落地梳于脑后,从后面缓缓走了出来,对着他们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礼。

竟他们有一丝错觉以为自已认错了人,在他们的印象中白蔹儿从来都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何曾如此规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