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派遣英布与蒲将军,于新安城南对秦军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屠戮。一夜厮杀过后,项羽自觉解决了心头两大难题,心中那叫一个畅快。然而,他的亚父范增,听闻这疯狂之举,差点没当场晕倒。范增破口大骂:“你疯了吗?20 万秦军呐!你可知他们背后有多少家人?你这一杀,岂不是直接与秦国百万民众为敌?羽儿啊,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是要统一天下的,这天下之人都将是你的子民,怎能如此糊涂,随意就杀了这 20 万人?”

项羽极不耐烦地回应:“亚父,我军中粮食匮乏,此乃无奈之举。至于秦国,愿意投降最好,不愿降,我统统杀光,没什么可担忧的。”听完项羽的回答,范增长叹一声说道:“唉……羽儿,这天下之人你能杀得完吗?就算能杀光,你夺得天下又有何用?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我看咱们得赶在这消息传开之前,攻入咸阳城,免得夜长梦多。”听到这话,项羽顿时精神一振,对范增说:“亚父,您这话在理。好!来人!传令!大军随我加速赶赴咸阳城,我定要赶在刘季之前杀进咸阳城。”那么,项羽能够如愿以偿,赶在刘邦之前进入咸阳城吗?

此前说过,刘邦的军队走南阳,进武关、奔蓝田,直逼咸阳城。而秦国为应对这支迅速攻入秦国首都的楚军,早已将洛阳至函谷关一路上的秦军抽调回来。故而,项羽大军一路走来,如入无人之境,畅通无阻。面对眼前的状况,再加上途中的种种传言,众人或多或少都有了感觉,刘邦可能已经进入关中。

来到函谷关前,项羽远远望见楚军旗帜,旗上一个大大的“刘”字。项羽派人上前询问:“关上的楚军是哪部分的?”对方回答:“我们是属于武安侯刘季的部队。”项羽心头一惊:“不会吧……刘邦这家伙,难道真的攻下咸阳城了?”没错,函谷关的守关将士立刻解答了项羽的疑问。听到答案,项羽心头怒火中烧:“凭什么?这刘季凭什么敢在我之前入关?”于是,他告知守关将士:“我是楚国的上将军项羽,我要过关,你们立刻给我打开关门。”

项羽原本想着,直接冲到刘邦面前,把事情问个明白。可没想到,这守关将士竟回复说:“上将军抱歉,沛公有令,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不得入关,请等我们去请示一下,可好?”请示?项羽一听,火冒三丈:“你们瞎了吗?难道不认识我是谁?请示个什么东西!这分明是刘邦想要占据关中,故意派你们在此阻拦我入关。废话少说,来人!给我上,把这函谷关攻下来!”

听到项羽的命令,英布一如既往地一马当先,直接率军冲向函谷关。就这么一冲,悄悄揭开了后来楚汉大战的序幕,只不过当时,还没有“汉”这个称号。项羽部队约 40 万人,而刘邦驻守函谷关的将士不过数千,这数量上的绝对差距,使得函谷关不到一天就被项羽攻破。

将近傍晚时分,项羽部队抵达戏下这个地方。由于当天天色已晚,不适合作战,项羽下令:“大军今日在此安营扎寨,准备明日与刘邦的十万楚军一决高下。”从俘虏的刘邦士兵口中,项羽大概了解了刘邦入关的情况以及他进入咸阳城后的状况。这时,一旁的亚父范增对项羽说:“羽儿,刘季这人贪财好色,向来给人的印象就是个地痞流氓,这是众人皆知的事。然而,今日他进入咸阳城后,不但分文未取,也不近女色。这地痞流氓不再做地痞流氓之事,那就表明他已不再是从前的他了,看来这刘季志向不小,咱们得小心提防。此前,我观这刘季的相貌与气色,便知此人有天子之气,所以依我之见,咱们得尽快动手除掉他,以免日后成为大患。”

虽说范增如此说道,但项羽心里寻思着,不管怎么说,刘邦也是自已的结拜兄弟,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就杀了他,似乎有点说不过去。犹豫之际,他想着趁晚饭时分,顺便问问各诸侯的意见。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有人赞成攻打刘邦,有人则表示反对。哇!这下可更乱了。然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来报:“报~武安侯帐下左司马曹无伤求见。”众人一听,“诶,刘季的人马来此?那好,直接问问他,看他怎么说。”

前面说过,曹无伤因恨刘季胆小,打算投奔项羽。当项羽及众人询问刘邦的状况时,他添油加醋地告诉大家:“刘邦想要在关中自立为王,并且立子婴为相,至于金银、珠宝、美女……等,子婴已经答应全部给他。”众人一听,“不会吧!一个人全独吞?刘季,他就不怕撑死?”顿时,曹无伤的话让所有人立刻站到了刘季的对立面,大家对项羽说:“上将军,咱们明天就出兵讨伐这刘季吧!”项羽一听,“嗯……好……既然大家已做出一致决定,那我便从善如流,明日,咱们就出兵灭了这刘季。”见到这个结果,范增点点头:“太好了,羽儿终于下定决心,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哇塞,40 万大军攻打刘季,这让一旁项羽的叔父项伯听得冷汗直冒。因为他很清楚,项羽作战从不留活口,可如今,他的救命恩人张良正在刘季的阵营之中,这可如何是好?嗯!张良为何会是项伯的恩人呢?这里得先岔开说一下,还记得之前在第三回搏浪沙惊天一击的时候,曾经提到过,当时项伯因杀人躲到了下邳,后来是张良出手救了他。所以,张良是项伯的救命恩人。

由于担心恩人的安危,项伯决定冒险,当晚便前往刘季的阵营寻找张良,要他赶紧逃走。张良一听,回答项伯说:“韩王命我跟随沛公,若他有难我逃走,这太不讲道义。这样吧,您先别走,我去跟沛公说几句话就来。”说完,张良去见刘邦,并将项伯之事告知于他。刘邦一听,“我的老天啊,40 万大军,怪不得他一天就能攻破函谷关。哎呀!真该死,早知道我就不在函谷关设防了。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张良一听,问道:“沛公,您在函谷关设防?诶……此事我怎不知?是哪个糊涂虫给您出的馊主意?”刘邦回道:“哎……我也不记得是哪个家伙说的,说只要能挡住诸侯联军,这关中就是我刘季的。”听到这,张良问刘邦:“那您觉得能挡住吗?”刘邦回答:“诶……应该是挡不住,这结果不是明摆着嘛。哎呀!先别讨论这个了,我当时也不知哪根筋不对,竟然信了这种鬼话,真是的,现在该怎么办?”

张良对刘邦说:“沛公,当下之计,我看您可以请项伯帮忙去跟项羽说说,就说您没有背叛项羽的意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刘邦一听:“项伯?他为何帮我?哎……你与他很熟?”张良点点头回答刘邦:“是,我曾救过他,此次便是他冒险前来通知我,我才知晓此事。”刘邦一听:“啊好好好,那我立刻见他。啊……对了,你与他谁年长?”张良回答:“项伯年长我几岁。”刘邦说:“那这样好,你请他过来,我会称呼他为大哥。”诶……有没有搞错?刘邦您与项羽不是结拜兄弟吗?见到项伯,应该称叔父才对吧?这一下子就降级变成大哥了,看来,刘邦真是急了。

过了一会儿,张良带着项伯过来。项伯起初不愿见刘邦,毕竟现在是敌人,但最终耐不住张良的请求,只好与刘邦相见。刘邦见到项伯后,那是殷勤备至,一会儿为他斟酒,一会儿又说要与他结为亲家。几杯酒下肚,项伯的警戒心稍有松懈,刘邦对项伯说:“哎呀!我刘季从未有与项羽对抗之意,所以我入关后,将所有金银财宝、嫔妃美女全部妥善保存,就等着上将军来做决定。没想到竟有人污蔑我,说我要独吞。哦,天地良心,项伯,此事您一定要帮我向项羽说明,为我平反啊。”

项伯一听,问道:“可您派兵在函谷关挡住我们是事实,此事您得有个说法吧。”刘邦一听,回复项伯说:“哎哟,冤枉啊!这天下大乱,关中附近盗贼众多,我派兵驻守函谷关是为了保境安民,而且我早就跟守军说过,上将军来时,要他们放行。没想到……这群人竟然没照做。”项伯一听:“诶……也是,当初函谷关士兵并未说不让我们进,只是说要通报沛公之后才准放行,我们又没有通关文帖,士兵不过是例行公事。唉……都怪项羽太心急,竟然直接发动攻击。”于是他回答刘邦:“那这样吧,我帮您回去跟项羽说说,明日天亮,您早点亲自来向项羽请罪,我想这误会应该就能化解。”听到这,刘邦再三鞠躬感谢项伯,然后送他回营。

项伯回营后,立刻将与刘邦交谈之事告知项羽。哇……这也太猛了,项伯可是阵前会敌,还泄露军机,他竟敢直接回来,大大咧咧地向项羽坦白此事,看来项伯不是少根筋,就是根本没脑筋。有没有这么离谱的人?呃……还真有。更离谱的是,项羽也没怪罪他。

项羽一听:“啊……原来这是一场误会。”项伯说:“就是啊,说真的,要不是刘季攻破咸阳城,咱们怎能如此轻松入关?人家将财宝、美女都保存好等您处理,结果咱们不奖赏他就算了,还要灭了他,这……是不是有点太不讲道义?您说是不是?”项羽一听:“唉……也是。那好吧,就看他们明日怎么说。”

隔天一早,联军都已准备动身前往咸阳城,与刘季拼杀。可这时却听到项羽下令:“今日咱们暂且不出兵,刘季等会儿就来。”听到这,众人都懵了,这是演的哪一出?上将军是在做梦吗?昨天谁跟刘季联系过?不然,您怎知他等会儿要来?一旁的范增赶紧上前询问项羽:“羽儿,杀刘季要快,片刻都不能等,您此时为何让大家暂停出兵?”

项羽笑着回答范增:“亚父,我刚不是说了嘛,刘季等会儿要来。”看到项羽自信的表情,范增还以为项羽用计把刘邦骗了过来,他想:那这样也好,省得两军交锋徒增冤魂。于是,他对项羽说:“那这样,我先去叫刀斧手准备准备。”眼看项羽没有任何反应,范增心想:嗯……猜得没错,项羽应该是用计把刘邦骗来了,不然,他定会阻止我准备刀斧手。这老谋深算的范增,恐怕怎么也没想到,这次他算错了。项羽之所以没阻止他去准备刀斧手,是因为不想跟范增啰嗦,对项羽来说,要杀刘邦,自已一人足矣,安排什么刀斧手,麻烦!那项羽到底想不想杀刘邦呢?

此时听从项伯建议的刘邦,已带着数百名骑兵,并让樊哙、张良等人同行,前来鸿门宴见项羽。所以这鸿门宴并非项羽邀请刘邦,而是刘邦不请自来。只不过,咱们现在常把别有用心的请客称为鸿门宴,其实最初,这鸿门宴并非项羽请刘邦,而是刘邦不请自来。

见面后,项羽请刘邦、张良一同入帐用餐,不过……刘邦所带的樊哙不得入内。刘邦将昨日跟项伯说的话,又向项羽重复了一遍,说明情况。项羽听完后,回复刘邦:“没事啦,都是你那左司马曹无伤在那胡言乱语,才导致咱们兄弟产生误会。”哇!真的假的?直接把曹无伤的大名给报了出来,想必曹无伤怎么也没想到,项羽的脑袋竟如此直接,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他给卖了。

接下来,几人一起吃饭喝酒。席间,范增曾三次手持玉佩暗示项羽动手,可项羽不为所动。这时,范增终于明白,项羽真的没打算杀刘邦。于是他起身离席,做什么?不是回去睡觉,而是展开他的备用计划。什么备用计划?范增出来后,找来项庄,对他说:“刘季是项羽将来夺取天下最大的绊脚石,今日若不杀刘季,将来咱们都可能成为他的阶下囚。可惜上将军现在心慈手软,下不了杀手,所以我找你来帮忙。你等会儿进去之后,如此这般,杀掉刘季,明白了吗?”听完范增的计策,项庄立刻以给项羽祝寿为名,进入军帐。接着他对项羽说:“上将军,光喝酒吃饭太无聊,我来舞一段剑助助兴。”得到项羽许可后,项庄拔出长剑,在大帐中挥舞起来。

眼看项庄的剑充满杀意,项伯察觉不妙,赶紧起身说:“哎……一个人舞剑太无聊,我来陪你。”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项庄将剑挥向刘邦,项伯则招招设法保护。只见一旁的刘邦东躲西藏,狼狈不堪,情况十分危急。张良赶紧借机出去,找樊哙。见到张良出来,樊哙赶紧上前问:“里面情况如何?”张良告诉樊哙:“沛公凶险万分呐,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换成白话就是,项庄假借舞剑之名,目标是要杀沛公。这便是赫赫有名的“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由来。

听到这,樊哙回答张良:“那你让我进去,就算死,我也要跟刘季死在一起。”说完,他拿起剑、盾,直接冲进项羽的大帐。守卫的士兵一看:“大胆!何人?竟敢闯上将军大帐。”樊哙根本不理会,自顾自地冲向大帐,把守卫的士兵撞得东倒西歪。入帐后,他瞪大双眼看着项羽。项羽一看,来者不善,立刻把手按在剑上,接着问樊哙:“你是谁?”不等樊哙开口,张良已替他回答:“启禀上将军,这是沛公的手下樊哙将军。”项羽一听:“刘季的人?哼哼!看起来是个壮士。那好,我这人最敬重壮士,来人!赐酒。”樊哙接过酒,拜谢项羽,然后一饮而尽。项羽一看:“呦~好酒量。来人!再拿条猪腿给这位樊壮士吃。”

听到这,底下的人知道项羽有意试探樊哙,于是送上的是一条生的猪前腿。樊哙一看,二话不说,将盾放在地上,持剑切下带血的生猪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哇塞!樊哙是装了假牙吗?这猪皮能做皮鞋的,要是没煮透,那得有多硬?这怎么可能咬得动?除非切成一小片一小片,否则应该吞不下去吧。不过按照史书的记载,樊哙似乎是一大块一大块地吃。这让项羽好奇了,接着问他:“那你还喝得下酒吗?”樊哙回答:“当然,我死都不怕,还会怕喝酒?”项羽一听:“你这话什么意思?”樊哙接着说……

“什么意思?秦朝暴政,天下民众苦不堪言,所以咱们才起兵抗秦。当初淮王说过,先破秦入咸阳城者为王。今日沛公先入关中,可宫中宝物、美女他都未动,就是等着上将军您来决定。而函谷关设防,也只是为防盗贼,他从未想过阻挡您入关。说句实在话,谁不知道上将军您勇冠三军,手下猛将如云,若真要阻拦您,会在函谷关放那么少的人吗?可今日,我家沛公有功未赏不说,还被人说三道四,引得上将军您对他猜疑。上将军,您若真要杀沛公,那有功之人反被杀害,还有公理吗?您这般做法,与之前的秦朝有何区别?这也太离谱了吧!”听到这,项羽沉默不语,一旁的刘邦则立刻呵斥樊哙:“樊哙,你无礼,赶快给我坐下。”听到刘邦的呵斥,樊哙在张良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哎……这气氛似乎有点僵,这饭还能吃得下去吗?

经过短暂的沉寂,刘邦终于开口打破了这寂静的场面,对项羽说:“哎……不好意思,喝多了想上厕所。”说完,他暂时离席,接着,张良和樊哙也起身说:“哎……我们也想上厕所。”来到厕所旁边,张良告诉刘邦:“沛公,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刘邦一听:“不好吧,我不跟项羽打声招呼就跑,我还是先跟他打声招呼再走。”张良摇摇头:“不行,您再回去,只怕就没机会出来了,就算项羽不动手,范增也绝不会手软,他杀了您之后,再向项羽道歉,您觉得项羽能把他怎样?”一旁的樊哙也点头说道:“主公,做大事不必拘泥小节,今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您要离开,何必要告辞呢

“走就是了!若项羽真不想杀您,他定不会计较。”樊哙急切地说道。

刘邦听完,点了点头,接着转身对张良说:“这样,我这儿有一对白玉,原本是要送给项羽的,还有这一双玉斗,是打算给范增的。只是刚刚那情形,我没法送出去。要不,等会儿你瞅准时机,帮我转送给他们二位。”

张良应道:“好!没问题。”然后转头对樊哙、夏侯婴、靳强、纪信喊道:“你们四个,赶紧带沛公离开!再不走,等下项羽起疑就晚了!”

说完,刘邦赶忙准备叫来自已的车子和随从,让众人赶快上马,打算离开这鸿门。然而,就在这时,张良却喊住了大家:“等一等!”

众人皆是一愣,事情如此紧急,这是为何?难道张良还有什么顾虑不成?这鸿门宴,刘邦究竟能否顺利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