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人总会脑子一热做出影响一生的决定。石幕可以肯定,当自已奄奄一息,生命垂危的那一刻。就是最后悔自已如今决定的时刻。
“这是什么意思?”
罗彻斜眼看向石幕,石幕不禁紧张了起来。天督察洪字辈,师父都不一定能打的赢。
石幕一只手握着一个铃铛,手一翻三张符箓掏出。铃铛摇动,符箓顷刻燃烧。随即魑魅魍魉现身,三鬼扑向罗彻。只见对方脸一变,三道黑色的痕迹,从双眼眼角和眉间中延伸。罗彻手一拽,三鬼突然聚集在一起被吸到他面前,手再一推。强大的冲击力将三鬼连同石幕一起直接撞飞到了城头。
罗彻拍拍手掌,“居然需要被这两个废物保护,商看来应该是处在无法行动的状态。”
“师傅!”
宫羽斩大声提醒。
罗彻一转头,徐正年捏出纵火诀,火流瞬间将罗彻吞没。这自然解决不了罗彻,罗彻头发变得赤红那大火根本没有伤到他分毫。可身后突然一根泛着金光的绳索束缚住了罗彻,绳索迅速回拉,罗彻被拽飞只留下一句,“小瞧你们了,把商带回来!”
宫羽斩看着罗彻消失在视野里,挠挠额头,转身对兵人吩咐道:“你们去找商,我陪这位小哥哥玩玩。”
三个兵人立刻调转马头,他们老早就发现马厩里那人已经骑马跑了。因此准备抄近路去拦截,一道火流突然喷来,宫羽斩从马上一跃而下。徒手接住火流,云手运火将火焰推到一边散去。兵人们也没了阻碍骑马离开。
徐正年拔出环首刀,只能干掉她再去救陈有文了。
“你和商是什么关系啊?这么拼命?”宫羽斩一边说话,一边将道袍脱下扔到一边。宫羽斩双臂配戴的臂甲,那就是她唯一的武器了。
徐正年刀在手中舞出一个花,宫羽斩扭了扭脖子,下一刻两人全速冲向对方。
徐正年半途突然停下,一刀刺进地面的石砖缝隙间,轻松一挑。几块石砖飞向宫羽斩面门,宫羽斩一挥臂全部打碎。环首刀已从头顶劈下,宫羽斩用臂甲弹开刀刃,徐正年立刻调整攻势大力横劈。宫羽斩挡住刀后转体,手肘趁机打向徐正年后脑勺。徐正年前弯腰躲过,身体旋转半周,后撤一步保持距离。裹头挥刀,宫羽斩臂甲再挡,弓步直拳险些打中徐正年面门。
徐正年下腰改变攻势,刀砍下段,宫羽斩旋子转体躲过。徐正年趁她刚落地下盘不稳,立刻旋身横斩,宫羽斩没有去压低下盘,而是直接后仰躺地躲过。随后顺力用双臂撑起身体,一脚踢中徐正年手背增加力道使其挥刀过度,背对自已。趁机双手发力,旋身飞踢,徐正年及时弯曲双臂护住脑袋。但却终是被压制住了,宫羽斩铁拳密集,他退我进,他绕我转,他下我压,徐正年一时间根本挥不开刀。
宫羽斩上拳打开徐正年防御,接顶心肘,就是现在。“定!”
宫羽斩的身体突然停滞,虽然仅仅刹那间,但徐正年的刀锋已至眼前。宫羽斩立刻后撤步,但还是受了伤。宫羽斩捂住左半边脸,血不停的溢出。
“厉害,厉害。你叫什么名字?”
“你没机会知道了。”徐正年恶狠狠的说。
“那真可惜,你的牌位上只能写无名氏三个字了。”
宫羽斩手从左脸上拿开,徐正年给她留下的伤疤从额头一直到脸颊。
宫羽斩露出凶恶的笑容,随后双臂臂甲互相摩擦。上面露出密密麻麻的符字,“说来惭愧,我在神通方面天赋一般。但武学造诣,师傅也对我赞不绝口。你算是第一个,伤到我的同龄人。”
“我想我们应该不同龄。”
当亮银的刀刃触碰到宫羽斩的臂甲时,徐正年得承认,他怕了。那一刀仿佛劈中了一座大山,当铁拳近在咫尺时,徐正年身体每一处都在警告他,躲开,不要试图防御。徐正年下腰躲开直拳,可紧接着就是一脚高抬腿将自已踢飞。徐正年眼中旋转的天地稳定下来的时候,自已居然被踢飞到了屋顶上。
自已刚刚用环首刀防御,而结果就是刀刃现在还在发出痛苦的嗡鸣声。徐正年在屋顶上看着下面的宫羽斩,感觉自已才是被俯视的那个。正如宫羽斩所说的,她不擅长神通法术,所以她那臂甲的神通很简单粗暴。就是增强力量,但这威力可不是自已那三颗丹药能比的。
“你真的是兵人吗?感觉不对啊,你的力量和速度比正常的兵人要弱很多。平衡力和反应力倒是挺强。”
徐正年攥紧拳头,不要害怕,不要动摇,不然,自已岂不是一点没变?
徐正年将屋顶的瓦片一脚踢飞过去,宫羽斩上撩掌打碎,徐正年将更多的瓦片踢下,宫羽斩翻子拳电掣雷闪轻松打碎。
这是惊慌失措了?宫羽斩心中暗道。
宫羽斩伤到的左眼几乎看不见东西,再加上天色已晚,她没有兵人那样强大的视力,以及最重要的,她那不吃教训的大意想法。最终当瓦片中混着的瓦罐丢过来的时候,宫羽斩已经来不及收手了。瓦罐被宫羽斩标指戳碎,里面为数不多的酒,撒在了她的身上。
那只是个昨晚的巧合,客栈老板用来招待客人的几缸陈年老酒卖光了之后,打算把其中一个装酒的瓦罐放到屋顶上,用来当财眼。可让店小二搬的时候,他不知道用意,搬错了,将那还有些余酒的搬了上去。徐正年察觉了却没有提醒,现在,还真得感谢下那时候没多管闲事的自已啊。
徐正年捏出纵火决,这是徐正年今天最后一次用纵火决了,三次纵火决和一次定身术已经是徐正年目前的极限了。
火流喷来,宫羽斩也不傻立刻躲开,可火焰点燃地上的酒渍。火苗升起又点燃了宫羽斩浸酒的衣角,瞬间火焰吞没了宫羽斩。
徐正年因为眼前一黑没能仔细确认,等他恢复时。看向地面一个火焰还在燃烧,没有听到惨叫声,已经死了吗?不对,火焰里的是衣服!身后有呼吸声,徐正年立刻转身,一记鞭腿袭来。徐正年横刀防御,再次被一脚踢飞。徐正年这次狠狠的摔在地面上,他感觉自已内脏差点摔出来。宫羽斩从屋顶上一跃而下的一记腿击,徐正年强忍疼痛侧面闪开,咬紧牙关挥出一刀。宫羽斩露出嚣张的笑容,双臂夹击直接将环首刀敲碎。随后抓住断裂的刀刃,直取徐正年首级。徐正年眼见躲不开,直接伸手拦住。刀尖刺穿了他的手掌,宫羽斩放开刀尖紧接着一记顶心肘。
一声爆响后,徐正年撞碎了一堵墙。徐正年用另只手臂防御,结果就是。两条手臂被废,还没完全防住,他能感受到胸腔断了几根肋骨。徐正年用头顶住地面,用尽全力让自已站起来。
还没输,腿还没断,头还没碎,还没输。徐正年用嘴把手掌里的刀刃拔出,然后叼在嘴里,一步一步走出倒塌的墙壁。
“乖乖,你命可真大。”
轰然一声,皮肤暗灰的石幕撞穿一家店,撞在了徐正年和宫羽斩中间的墙壁上。
“我去!什么东西?”宫羽斩惊讶的大喊。
“你居然还没解决?”
徐正年突然一惊,声音是从自已身后传来的。徐正年叼着刀刃往身后砍去,可下一刻,自已的右腿传来了刻骨铭心的痛。
“啊啊啊啊!!!”
徐正年趴在地上,他的惨叫整个八宝县都听的见,他的右腿以非常扭曲的姿态弯折。罗彻一头金发赤裸上半身,身上爬满了金色的纹路,就站在徐正年的身后——他刚刚一脚踢断了徐正年的腿。
“如果你试着爬起来,我下一脚就会踩碎你的脑袋。”罗彻威胁道。
可徐正年哪有那个力气爬的起来。
“你衣服呢?”罗彻走到宫羽斩面前质问道,后者现在只穿着一个黑色的肚兜。
“打没了。”宫羽斩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你们是怎么打的?”
“师傅你们衣服不也打没了。”
罗彻回头看了一眼镶在墙里的石幕,“哼,请鬼对付请神。倒也有些趣味。商呢?”
罗彻话音刚落,三个兵人就骑马回来了。一个兵人手提着个男人,男人被绑了起来,嘴也被封住了。男人看见倒在地上一副惨状的徐正年,眼睛顿时瞪大了。
而另一个兵人马背上则有一个昏迷的女人,“果然如我所料啊,看来商是不是叛逃,还需要再议。”
“师傅,心里乐开花了?”
“闭嘴!我们走。”
“等等,”
罗彻慢慢回过头,徐正年硬撑着抬起头,语气微弱的说道:“把我,师傅,还回来。”
“师傅?怪不得这么厉害,原来是商的徒弟啊。我还真是荣幸啊,把商的弟子揍了一顿。不过,这也说明,商的叛逃,自愿可能性比较大唉。”宫羽斩慢慢看向罗彻。
“败兵之犬的狺狺狂吠罢了。”
就在这时,所有的兵人突然闻到一股花香。
罗彻将头转回来,道路尽头,一匹黑马慢慢走出。马上一个貌美的女子,吊着烟斗侧坐在马鞍之上。
罗彻看清那人的样貌,顿时瞪大眼睛愤怒道:“春千枫!”
春娘抓住缰绳,夜殇扬起前蹄,顷刻间直接冲进人群。兵人们和天督察师徒立刻躲开,当夜殇停在徐正年面前时。春娘肩膀上扛着一个人,手里还提溜着一个。就在夜殇冲过来的瞬间,春娘将陈有文和宫商羽都救了下来。
“该死的,你又想背叛天督察吗?”
“什么叫又,我当初可是合法退出的。”春娘笑着说道。
“把商放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们啊,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依赖商的毛病呢?算了,跟你们说,你们也不听。想要就来拿啊。”
春娘笑着说道,手还不忘摸一摸肩膀上宫商羽的屁股。
宫羽斩一皱眉就准备打头阵,“再往前,会消失的。”
罗彻警告道。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呗。”春娘笑着吐出一口烟。”
烟雾瞬间蔓延成一个圈,连人带马包括石幕在内都笼罩了起来。
“这是?”宫羽斩惊讶的问道。
“散形化气,聚气成型,你若是踏入其中,再出来可能就在疆域了。”罗彻默默道。
“那怎么办?”
罗彻叹口气,“能对付这玩意的人不在,只能眼巴巴看着了。”
“啊?”
烟雾内,春娘将陈有文随手一丢,对倒在地上的徐正年说道:“我这神通,最多只能送两个人到指定位置。其中一个是你师傅,另一个,自然是我。你和你的这两个朋友,会被送到哪里。很抱歉,我也不会知道。之后如何,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又是这样,无力,无能为力。
等徐正年慢慢恢复意识时,他除了疼痛,感到的是炙热。然后是撒在绿茵上的阳光,他模糊的看见,一个白发男子往自已这边走来。
“又见面了,在下林昼。还记得吗?那个商人,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和你的良师益友将会经历三次被迫的离别,这是第一次。不过不用担心,你们会重逢的。不过很快又会迎来第二次,记住我接下来的话。千万要阻止第三次的离别,当你们第三次被迫的离别后,你们的重逢会变成你死我活的自相残杀,而那也是天地毁灭的开始。记住了,这是你的未来,也是你的过去。啊,不用在意代价,我替你付过了。”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