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就是凶手！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片场顿时安静下来。
除了正在表演的演员之外，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第一个镜头是任北辰饰演的车信允的回忆。
......
“车法官，你最近在审理的那起案子......”
“怎么了？”
“你做好心理准备，被告自杀了，而且在遗书里提到了你的名字。”
“什么？自杀了？”
“你还是先请几天假吧，最近就别来法院了，别担心，这种事我见多了，不就是欠了十万块还不上，就跑到法院来自杀，这不是让我们这些法官难做吗？”
仅仅因为十万块的判决，被告就选择了自杀。
“不是吧，现在的人连十万块都没有吗？至于为了这点钱自杀吗？”
车信允反复查看了判决书，确认自已没有判错。
但他心里还是感到十分沉重。
这件事很快就被人遗忘了，车信允也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直到后来，他才得知。
被告之所以会欠下这笔巨款，是因为他的辩护律师玩忽职守，没有及时提出诉讼时效抗辩。
对被告来说，十万块可能是一笔天文数字。
但对原告那家大型贷款公司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这不是我的错，如果他没有超过诉讼时效，他本来就应该还钱......”
这件事给车信允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黑暗面。
他亲手写下的判决书，竟然间接地害死了一个人。
“那个律师为什么没有尽到自已的职责？他连这点法律常识都没有吗？”
车信允无法忍受内心的煎熬，最终选择了辞职。
他决定开一家律师事务所，专门帮助那些穷苦无依的人。
于是，他成为了江南区最炙手可热的离婚律师。
开着豪车，出入高档场所。
他的客户大多是有钱有势的贵妇。
她们都想抓住出轨丈夫的把柄。
......
“Cut！很好，休息一下，准备下一场。”
宋正宇导演喊了“Cut”之后，和摄影师讨论着拍摄细节。
任北辰接过助理递来的饮料，喝了一口。
然后偷偷地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苏成。
经纪人问道：
“你在看谁呢？是苏成吗？下一场戏好像就是你们俩的对手戏了。”
“嗯。”
“看来你对他很感兴趣啊，他的演技虽然还很青涩，但很有潜力，宋导演的眼光一向很毒辣。”
“什么跟什么啊？我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是......”
“他长得挺帅的。”
“......”
“而且在剧本围读的时候，他的表现也很出色，很稳重，宋导演的眼光一向很毒辣。”
“帅有什么用？他那也叫帅？”
“说实话，他的长相确实很有辨识度，很有演员的气质。”
“我不喜欢他。”
任北辰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休息时间结束了，任北辰起身走到拍摄场地，准备下一场戏。
......
场景15开拍了。
十年过去了，车信允已经失去了当初的理想。
他每天都在想着去哪里吃香喝辣，如何讨好那些有钱的客户。
他强颜欢笑地听着那些贵妇们的抱怨和诉求。
心里却早已厌倦了这种生活。
就在他送走最后一个客户，准备下班的时候。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该死的，不是说了没有预约的客户一律不见吗？”
“欢迎光临，请问您有什么事？”
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车信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我前段时间刚退伍。”
“医疗退伍？”
“是的。”
“这样啊，您是想起诉国防部吗？”
“不是，我被人起诉了。”
“起诉？”
车信允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突然感到一阵寒意。
周围的声音消失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和李镇宇两个人。
他能感觉到摄像机和工作人员就在旁边，但他却看不到他们。
他的眼里只有苏成那双深邃的眼睛。
“他们说我......杀害了战友......”
“杀害”这两个字，像一把刀一样刺进了车信允的心里。
他看到了苏成嘴角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那是一种隐藏在委屈之下的邪恶。
“我真的冤枉啊，律师！”
车信允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就是凶手！！”
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能够感染周围的一切。
即使是演技平庸的演员，也会被这种气场所感染，超常发挥。
年轻时就能达到这种境界的演员，会被称为“天才演员”；
而那些随着年龄增长，演技日臻成熟的演员，则会被尊称为“老戏骨”。
他们的表演，就像太阳一样，照耀着周围的一切。
引领着观众的情绪。
任北辰无法接受的是，一个毫无经验的新人，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要知道，他可是经过了多年的刻苦训练，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而苏成，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任北辰无法从苏成身上找到任何表演的痕迹。
他已经完全变成了李镇宇。
一个被控杀害战友，在医疗退伍后遭到起诉的可怜特种兵。
但那偶尔流露出的，与委屈格格不入的冷笑，又是什么意思呢？
任北辰无法理解。
以苏成的演技，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故意留下破绽，而且是那种不仔细看就很难发现的破绽。
如果不是演技问题，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他就是凶手！”
“车信允”强压着内心的不安。
按照剧本，他只是决定免费为这个退伍特种兵打官司而已。
一方面，是想起了自已当初的理想；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摆脱那些离婚案件带来的枯燥和乏味。
然而，当他再次面对这种不公正的待遇时。
他那颗沉寂已久的心，再次燃烧了起来。
“我在非州服役。”
“是吗？你在那么远的地方服役啊？”
“我们每个月都会遭到袭击，每半年就会有人牺牲，不管是自已人还是敌人。”
“天哪，在那种地方服役，简直是人间地狱，你为什么要报名去那里？”
“因为钱，那里的工资比这里高很多。”
“你说的战友牺牲是怎么回事？”
“我们在一次战斗中全军覆没了，我是唯一的幸存者，至少我当时是这么认为的。”
“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幸存者？”
“那个人诬陷我杀害了战友。”
“那个幸存者是怎么出现的？”
“是后续部队找到的，他们一开始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几个月后，他竟然奇迹般地苏醒了。”
“你一直都不知道他还活着？”
“是的，我一回国就被送进了医院，一个星期后就办理了医疗退伍。”
任北辰已经完全沉浸在角色中了。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仿佛自已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就像陷入了一个泥潭，越陷越深。
但他却一点也不想挣扎，反而很享受这种感觉。
甚至，想要永远沉醉在这种感觉中。
任北辰不愿承认，是苏成的表演带动了他的情绪。
他更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已的努力和投入。
但眼睛是不会说谎的。
他一直在捕捉着“李镇宇”身上那些细微的矛盾之处。
并试图从中找到答案。
任北辰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但他控制得很好。
就连高灵敏度的麦克风都没有察觉到。
终于......
“我答应帮你打这场官司。”
“Cut！”
